第37章 联姻前夕
商场总被形容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了战场有些磕磕碰碰都是很正常的，没有伤筋动骨已经是幸运，孙恒虽对受到波及有所怨言，但并没有真的产生厌恶的情绪。
毕竟他自己的决策也会时常波及他人，只要是在争取自身利益，绝大部分时候都会有受到损害的人，市场份额总是有限的，各种资源也是有限的，而孙家弟子在实习阶段也收不到负责开拓渠道或是垦荒类的工作，想要尽善尽美的人，大多都在一开始就遭到淘汰。
时间很快来到联姻的前几个月，为应对一些新兴势力和外部危机，王孙两家高层间有了全面合作的共识。
但由于此前两家大大小小摩擦不断，缺乏信任基础，各项合作的事宜都拖着长长的协议和补充条款。
因为合作范围很广，两家相对成熟的年轻弟子也开始负责一些细枝末节的合作商定，而能力超凡，在孙家新一代的子弟中实际工作年龄也最长的孙瑛丽便担下了很大一部分责任。
这也是一些高层给孙瑛丽最后的考验，如果这次孙瑛丽依然可以处理得当，让家族受益，那他们这些老家伙也就可以逐步放权，交给下一代去再创辉煌了。
对于这样两个大家族之间的合作，身居高位未必是一件好事，孙瑛丽对此感受颇深。
虽然具体的工作并不需要自己去做，但是只要稍微重要一点的决策，都需要自己最后拍板。孙瑛丽带着自己组建起来的一个巨大的班底，仍然是每天从早忙到晚。
主要的工作就是不断的了解各种信息，考量合作的利弊，确认谈判的底线和目标。
光是文字类的报告，孙瑛丽每天都相当于要看完一本小说。
看完还不是重点，关键是要整理出核心的信息，要将一连串的数据整合，明确各方需求，才能从中调解和调配资源。
忙到深夜，孙瑛丽回到家中，脑海中猛然想起春节曾看过的一个小品。
小品是讽刺一个躺平科长，说修个路面的大洞协调了半年没办好。
孙瑛丽不禁自嘲，自己手下的资源协调起来可比各种部门直接平级的协作简单多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在孙家也绝不止是一个科员。
若是真有小品里这么一摊事，协调七八个部门，涉及两区交界，对面还是个开发区，这个工作是真难办，别说人家只是个科员，就是放到自己手里，恐怕也是要费一番心思。
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之时，一睁眼，窗外已是阳光普照，人声鼎沸。
孙瑛丽赶忙拿起手机一看，完了，闹钟已经反复响过十来遍，20多个未接电话，鲜红的数字刺激着孙瑛丽的神经。
来不及用过早餐，孙瑛丽迅速赶往公司，来到写字楼对应的楼层，想象中的混乱却并没有发生。并没有一群人围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她的签字，堆积的分不清彼此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甚至当孙瑛丽打开自己的办公室，在桌上看到了一份准备好的三明治和正在散发热气的咖啡。
“孙总，向您汇报，您没来这段时间，一共有五份文件需要您签名，是昨天开发区那边有关新住宅的合作，文件内容已经由我和副总审核过了，您用完早餐，我给您送过来。”身后，一个并不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一个沉稳而干净的男声。
孙瑛丽蓦然后头，眼中充满了震惊之色，她认识眼前的人，或者说似乎认识。
“你，你是，小学时候那个！！”久经商场的孙瑛丽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个面容自己太熟悉了，就是那个在地震中被自己放弃的男孩，一晃这么年过去，虽然整个人已经换了个样子，但是眉宇之间，孙瑛丽能认出来，就是当年那个人。
“孙总，我是孙家派来协助您的，我叫孙强，您可以叫我小强。”小强面带微笑的介绍自己。
孙瑛丽当然记得当年遇害者的名字，和眼前之人并不相同，而且肯定不是孙家人，此时才明白自己肯定是认错人了。
“哦，抱歉。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友，我一时认错了。”孙瑛丽也反应过来自己唐突了，自己明明知道在当年的地震中，那个男孩已经过世了，怎么看到一个长相类似的人，就觉得别人是成年后的男孩。
“这是我的荣幸，很高兴能让您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小强笑容不变的应和着。
孙瑛丽回过神来，便又考虑起工作的事情：“五个项目你们都审核完了，条款里有没有可疑的地方，法务部门的建议怎么说？”
“都审核完了，您先用早餐吧，一会我给您看其中一份您就知道了。”小强卖了个关子，让孙瑛丽先吃早餐。
孙瑛丽看拗不过新来的职员，便做到自己的座位上，迅速的把三明治解决了，然后示意小强把合同拿过来。
当小强拿来薄薄一摞的时候，孙瑛丽愣了一下，接过合同，迅速地看了一遍，条款清晰明快，在涉及双方利益冲突的地方做出了极大的让步，由于对方割舍的部分很多，反倒让一些细节上的条款显得没有必要了，整个合同一下子轻薄起来。
“今天的合同都是这样的？”孙瑛丽疑惑的问了问小强。
“是的，都是如此，副总也很吃惊，我们分析可能是前期的各种合作条款让王家那边也烦不胜烦，而且之前签订的各种协约，双方已经有一定的利益共识了，所以今天这些合同应该是王家向我们展示出诚意的意思。”小强娓娓而谈，说出了在孙瑛丽来之前，自己和副总的分析。
孙瑛丽点了点头，但心中并没有全然接受：“你把剩下四份合同也拿来给我看一下，然后看下副总有没有在忙，如果没什么事，让他来一趟。”
小强答一声“是”，便出门办事去了。
3分钟后，小强将剩下的合同都拿到了办公室，每一种都只有短短十几页，最长的一份也不超过30页，相比此前动辄百页的合同条款，工作量一下砍半都还不止。
“副总说，他半小时内过来。”小强回报到。
“好的，你去忙吧。”孙瑛丽已经开始专心的看起了合同条款，挥了挥手算是让小强先离开。
合同没有问题，孙瑛丽看着看着也就明白了一些，在其它的部分合同中，依然是简化了细则，但占到便宜的就是王家，所以是王家有取舍的开出来一系列的合同，然后在同一时间送过来。
当然，自己可以只签对孙家有利的这一部分，对方是已经提前签字并盖章确认了的，自己这边带去公证处签了字，就算是有法律效益了。
但显然，这也是王家的一次试探，对方给出了相当的诚意和信任，自己要是真目光短浅的签一半退一半，那自己这边的合作怕是就很难进行下去了。
而且一番对比下来，还是王家让渡的更多，可能只是在王家很看重部分的企业，想要在一些板块上的合作中获取一些优势，同时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诚意。
权衡考虑过后，孙瑛丽也很爽快的都签字了。
这一天之后，两家的合作模式迎来一个转变，在双方的默契下，有关合同方面的进度开始飞速发展，而孙瑛丽的工作也很快迎来了阶段性的成功。
其实此前孙瑛丽对待自己的班底是很少举办庆功会这样的活动的，但这次在自己宣布阶段性目标完成的时候，新来的小强激动的提议大家一起去吃个饭庆祝一下。
孙瑛丽本打算拒绝，却是看到了一众同事下属期待的眼神。
好家伙，原来除了自己以外，其它人是早有打算了，只不过自己一有时间就想要往弟弟那边跑去玩玩，便很少进行企业活动，大家看自己一结束工作跑的这么快，便也不想触霉头，也就一直没有人提议。
孙瑛丽颇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如果公司办活动，大家会不愿意参与。毕竟如果是忙的时候，是不可能办的起来活动的，而闲下来又都会是大家的私人时间，想要各自休息，所以她也一直没有打算要举办活动。
可能是相比其它项目组，自己这一班子人确实是活动太少了，没想到竟然能从大家眼中看出对于团建的渴望。
想想自己的班底也组建了有些时日了，确实该组织一些活动，让大家更熟络一些，孙瑛丽便应下了小强的请求，还决定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饭。
饭吃的很尽兴，孙瑛丽难得的喝了几杯，席间孙瑛丽顺着各桌走了一圈，虽然一般的饭局很少有领导一桌桌敬酒的说法，但是孙瑛丽并不像摆什么架子。
她心里其实很喜欢这一批工作起来和他一样认真踏实的人，虽然她在公司做决策的时候需要雷厉风行，为了自己的威严需要表现的冷淡一些，但难得的饭局，她更希望大家玩的开心一点。
孙瑛丽这边一些顺利了起来，而孙恒却并非如此。
这一年里，孙恒身边来了个很厉害的人，虽然并非孙姓，但总能给孙恒支招，给了孙恒很大的帮助。
孙恒的表现也让孙恒成为了整个孙家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总还是会被姐姐压一头，别让夸奖孙恒的时候，总会说不愧是孙瑛丽的弟弟。
孙恒虽然偶尔会感觉有些酸楚，但好在姐姐也很关心自己，而他自己在迈入商场后也更加佩服姐姐的能力，所以还算是能乐观的看待这样一些评价。
但孙恒这几日却是事事不顺心，最关键的问题是，他在和王家谈合作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二世子的横加阻拦，自己印象中并没有得罪过对方，但对方就是处处给自己使绊子。
一方面不能把王家得罪死，一方面又要应付一个无赖的纠缠。正是15岁年纪的孙恒只觉气血上头，退一步越想越气。
而对方也坦白，就是看你不顺眼，并向孙恒约架，是男人就来打八角笼，打过之后，对方再也不来骚扰孙恒，有一个要求是不能往家里叫人。
对方其实也都知道，现在是两个家族合作的关键时期，不能真的惹出什么大事，所以打算两人私下解决恩怨。
孙恒一咬牙，谁怕谁，揍死你个xx。
两人最后约赌10万，约定三日后，在一个地下武馆，比比看谁才是真男人。
与此同时，一场高层对话正在举行，王家希望两家能够派出下一代的领军人物联姻，并且邀请上各大企业家，当红明星，甚至时间空余的地方领导人，一起来见证两家人的强强联合，喜上加喜。
孙家听闻觉得可行，两家联合需要制造声势，声势越大后续发展起来也会更加顺利，而且作为传承悠久的名门，两家蛰伏的时间也已经够久了，该有一场震动寰宇的活动来昭告两家的回归。
王家率先提出人选，众位高层后方走出一个年轻人，是被作为王家继承人来培养的一个王家子弟，可谓王家新一代第一人。孙家对王家也颇有了解，自然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当下也拍板决定孙家派出的人选就是孙家第一人的孙瑛丽。
事情很快传到孙瑛丽的耳中，虽然孙瑛丽本人一心忙于工作，并没有心中所属之人，但对长辈们完全不过问她个人想法的行为还是有些恼怒。
不过出于大局的考量，孙瑛丽并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内心稍微有些烦躁。
但王家之后的作为还是很让孙瑛丽满意的，王家得知孙家来联姻的人是那位在几个家族都颇有盛名的孙瑛丽之后，花费了更大的力气去承办婚礼。
先是包下了当地最大的酒楼，然后派专人设计了许多套方案，每一个方案的别出心裁，别有一番意趣，交到孙瑛丽这里，让孙瑛丽选择自己喜欢的风格，并承诺现在看到的只会是婚礼的一小部分，到时候现场还会准备不少别的惊喜。
借助王孙两家的影响力，这一场婚礼在社会上迅速地传开了，随非在2000年整结婚，却也被人冠以连接旧时代和新时代的篇章之名，称为世纪婚礼。
另一边，孙恒的八角笼开打，孙恒孤身赴宴，可到达了地下拳场的门口，确实被安保拦在了场外。
原本孙恒身后的人就准备直接动手，但被孙恒拦住了，开地下拳场的人背景都不一般，虽然打了人家的安保容易，但是得罪了不了解的金主就是自己的过失了。经历了一年多的培训，孙恒对于一些黑暗斗争有了初步的了解，虽不说可以识破，但已经有了防范。
帷幕后面一人听外面最后居然没吵起来，“切”了一声后，出面迎接，说明孙恒一行人的身份，把人接了进去。
孙恒之所以会接这一场拳，除去自己和对方斗气外，也是因为他对自己有充分的信心，小的时候因为被教育要有能力保护家人，孙恒曾学过一段时间的拳击和跆拳道，虽然已经多年不练了，但看对方那个挑衅他的人一脸纵欲过度的虚弱样子，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吃亏。
站到了台上，对方还是一副填天第一老子第二的表情，高高竖起的头发让他远看起来就像根磨尖的棍子。
见到孙恒上台，裁判表示比赛开始，而棍子头并没有立刻出手，反而抱起手来开始出言讽刺。
“你怎么来晚了，不会是还没到场就尿裤子了，换裤子耽误了你的时间吧？”棍子头出言讽刺道。
“难道不是你害怕了吗，还叫人故意把我拦在场外。”孙恒也不谦让。
“哟，还挺能叫唤，你和你姐都是一个德行，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狗叫起来比做的好听多了。”说到一半，棍子头换上一脸猥琐的表情，“不对，你姐姐不一样，她叫唤起来，肯定好听，哈哈哈哈。”
棍子头说的声音非常之大，他身后一匹人就跟着棍子头一起笑。
孙恒忍无可忍一拳就打了上去，“让你嘴贱！”
棍子头虽然看着很虚，但脚步却不慢，往后退出半步同时身形一侧，就躲了过去。
棍子头也不和孙恒硬拼，就一边躲闪，一边嘴中不停地说一些污言秽语。孙恒身体素质确实比棍子头好，虽然棍子头在一味躲避，但还是挨了孙恒好几下，不过因为棍子头一直在后退躲避的关系，这几下也没打实，顶多是让棍子头有点吃痛，但没造成什么影响。
孙恒像是在和棉花打架，总是打在空出，又听着棍子头一直口出狂言，心中不免越来越急躁。
突然，一直在后退的棍子头后撤的脚，猛地换成蹬的姿势，硬扛着肩膀上被孙恒击中一拳，一巴掌扫到了孙恒的眼睛，还好孙恒出于本能反应，在棍子头手挥到眼前的时候，闭眼头往后闪了一下，但也是疼痛难忍一时睁不开眼。
裁判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把两人拉开，拳场总归是拳场，虽是地下拳场，也没有打拳抓别眼睛的说法。眼看孙恒一直捂着眼睛，裁判上前查看情况，而处在裁判身后的棍子头却是向前迈出一步，越过走到孙恒身前的裁判，一拳重重打在孙恒脸上。
孙恒的鼻梁立时就断了，鼻血喷涌而出，眼眶再次被蹭到，也是裂开一道很短的口子，裁判立刻把棍子头拉开，并宣判了棍子头犯规判负，一群场间的安保围了上来，准备把棍子头拉走。棍子头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等等，我王家的人，你们也敢扣？”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正是赌场背后的金主之一，一位王家的高层。
不少来打黑拳的人都看到了这边的事情，纷纷围了过来，他们上场打拳的前提是，双方都要遵守一定的规则，他们怕自己有朝一日也被相同对待，在一群不满的孙家子弟的叫骂声中，也一起向安保施压。
场间一片吵闹，原本在二楼休息室的场主坐不住了，亲自下场主持情况。
场主很快了解了现场发生的情况，金主是要给面子的，民愤也要平。
最后王家出了一笔钱，给在场所有打拳的人除去孙家子弟一人几百元，收了钱的拳手一个个便默默离开了，然后留下20万算是履行赌约加上医疗费，就转身离开。
大手们来地下拳场打拳本来也是为了挣钱，能白拿了钱，自然也就不愿继续帮没见过的人强出头。
场主在宣布，从此以后这个拳场的上场名单中，不欢迎王家人，以此作为惩戒后，放任王家众人离开。虽然在场的人都看出了场主帮偏，但一群安保站在旁边，孙家人最后没敢再说什么，带着孙恒离开前往医院就医。
孙恒被带到医院中接受检查，好在诊断结果还不错，视力短期内受到影响，好好保养则无伤大雅。
孙恒心中愤恨不平，对方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真的和自己打，也不在乎所谓胜负，对方就是奔着抓瞎自己的眼睛来的，好一个歹毒的人，明明自己从未招惹他，他却下手就要毁掉自己的眼睛。
孙恒原本是不打算把这场私斗告诉别人，但耐不住越想越气，在一次姐姐来找自己的时候，孙恒便把拳场打斗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给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