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传统戏法三仙归洞
村里民风太淳朴，也未必全是好事，至少这一次让陈谨和许晴雯头疼一番，没想到这村里夏天一热就习惯开着门过夜。陈谨虽然听说过有些扶贫工作做得好的村落能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没想到在家门口就能遇上一个。
两人走出李强家，颇有默契的一起叹了一声气。
“两位怎么在这叹起气来了，是李强家出什么问题了吗？”王铁柱手里拿着什么，语气里有些着急。
陈谨愣了一下，身份还没转换回来，还是许晴雯先反应了过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李叔家里身份证被偷了。”
王铁柱扶了扶胸口，“没什么事就好，我看两位在这门口叹气，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你怎么过来了，材料准备好了？”陈谨接上了话茬，问道。
“这不是看两位老半天没过来，以为是一起在李叔家处理，我就拿着材料过来了。”铁柱把手一摊，拿着的是一本身份证，一本房产证。
“俺家就俺一个人，所以就拿了这两样，如果缺什么我又去拿。”
许晴雯象征性的接过两本证件看了一下，在笔记上写上几个字，就交还给了王铁柱。
“那就不耽误你们下田了，工作辛苦啊。李叔的身份证我们会回去给他挂失了，有时间让他来一趟石来镇，要拍下照片，签点文件什么的。我们刚和你李叔说了一遍，怕你们忙起来，到时候忘了，这个身份证不在了，到要用的时候没有还是很麻烦的，你提醒着他一点，让他最近有机会尽快来办一下。”陈谨看着许晴雯心情不是很好，主动说明了一下，也算是做了结束语，和王铁柱告别了。
两人走开百来步，眼看见不着那两间瓦房了，许晴雯毫无预兆的突然拉了陈谨一把，一言不发的把陈谨拉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怎，怎，怎，怎么了？”陈谨被拉的带了两步，差点就是和黄泥地来一个亲密接吻。
“现在不好办了，我们当时请任务的时候还说点对点是我们的专场，要是一天过去，带回去的消息就是线索断了，我可接受不了。”许晴雯说的很平静，但是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甘心。
“姐，那要不咱们就从王铁柱开始，把那几个明面上来过李强家里的人都稍微仔细的调查一遍，要是实在没查出什么，咱们也只能实话实说的汇报了。”
“不行，你稍微动下脑子，你是村里人，知道大家晚上喜欢开着门通风，你要偷李强的身份证顶替他的身份去作案，你会什么时候去偷。相反明着去的几家人嫌疑最小，查他们不就是在浪费时间然后给自己找话说吗，骗自己说是尽力了，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
许晴雯说的其实陈谨也清楚，只是如果有某种渺茫的希望可以花大量的时间去追，大部分人都会追。因为人们总是在形势危机时寄希望于一些小概率事件上，比努力之后白费更困难的是从一开始就接受自己的局限性，坦然的接受自己失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在你明知还有渺茫的希望的时候。这可以叫赌徒心理，也可以说是锚定效应，或者是经济学家说的沉默成本，当希望仍然存在，哪怕你明知这种希望已经微乎其微，如果你不去尝试就放弃这种希望，总会觉得非常的可惜。
但绝大多数时候，将要溺水的人抓着一根稻草不放，只会越陷越深，而着眼于其它漂浮物，才有获救的机会。放弃稻草很难，但明显的是，许晴雯放得下。
“我们再从头梳理一次，我不打断你你就一直说，我再听一遍。”许晴雯眼中再次闪现出精芒，似乎在李强那里受到的打击已经全然无所谓了。
陈谨一点点的把自己的经过，全都讲了一遍，包括一些他自己的理解和他所认知到的，警方所了解的情报，许晴雯一直默默地听着，直到快到结束时的一句话。
“林娟在口供里表示自己看见过李强的身份证，确认了他的姓名，所以才愿意和他一起来石来镇‘找点机会’。”
“等等，就是这里，你再说一遍。”许晴雯眼神一亮。
“所以林娟才愿意和假李强一起来石来镇。”
“不是，前一句。”
“林娟确认了李强在身份证上的姓名。”
“如果你是林娟，你会怎么确认？”
“哦，我懂你的意思了。如果李强只给我看一眼姓名，我会产生极大的不信任。排除掉这种情况的花，我一定会非常仔细的对照整个身份证，毕竟林娟和李强搭伙做的事情可是要犯罪的，只有双方都很明确的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两个人才有相互信任的空间，这个信任原本就来源于两人可以相互要挟，一个人被抓另一个人也很可能落网。”陈谨明白了过来。
“说对了一半，我的意思是林娟就会同时非常的关注两个东西，户籍和照片，也就是说……”许晴雯看向了陈谨，似乎在等着陈谨的下半句。
“在村里有个和李强很像的人，李强是双胞胎！”陈谨惊讶的说道。
然后被一笔记本砸在头上，“放屁，村里没有医院，这个村的所有产妇都是预产期提前好几天就到石来镇上的医院里待着，然后由医院发放出生证明，那时候就会登记身份了，不然就是黑户。你见过双胞胎一个有身份证，一个是黑户的吗？”
陈谨捂着脑袋，逃开了两步，“那怎么回事，不是你说的林娟肯定会对比李强的样貌吗？”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比较特别的职业。”
“什么？”
“电影特效化妆师。”
“知道啊，像电影里出现什么精灵耳朵这种形象的时候，全程后期太不方便，就可以由这些化妆师用化妆的方式，直接把特效做在演员的身上。你是说凶手可能是个特效化妆师？”
“对的，你看过《阿凡打》吗？比如里面的涅提妮，不就是全身特效妆，连物种都可以变，化成李强的模样不就很简单的事。”
“但是，这种人不缺钱吧？”
“对啊，所以凶手才对钻石戒指完全不感兴趣，他是有别的目的，虽然我们还不清楚，但这不是就很有可能吗？”
“能到你说的这种水平的化妆师，全世界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吧，人家干嘛费力来针对一个偏僻村子里的普通老百姓。”
“我不知道，但是不这么说解释不通。”许晴雯也有些犹豫了，“如果不是完全一模一样，至少可以在大体上以假乱真，这种程度的人应该多不少吧，连本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呢，盘凶手的动机恐怕有些困难。”
“确实，不过就算知道凶手是个化妆很厉害的人，有怎么样呢”
“那你之前说的建议就不是空中楼阁了，凶手相反可以化妆成村里的另外一个人，正大光明的进入李强家踩好点，即使不立刻偷窃，也可以探知身份证的位置。”
“所以明面上进过李强家的人，现在反而嫌疑更大？”
“bingo！你自己提的建议理由全错，结果全对，该不会，你其实是个欧皇吧？吃我一矛！”许晴雯有了思路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又有心情和陈谨开玩笑了。
陈谨也觉得如释重负，轻松的笑了笑，虽然理由全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陈谨和许晴雯走出巷子，却见原本没什么人的一片空地上，现在为了一圈人，人群中不时传来惊呼声。
“去看看？”陈谨提议道。
许晴雯低头看了看表，已经快12点了，倒也不缺这两分钟，便点头答应。两人凑进了人群中，眼见是一老一少站在人群中间。老人一脸傲然的坐着，身前放着两个碗还有三个小球。年轻的是一个少女，看起来十八九岁。
“各位看一看，非物质文化遗产，三仙归洞，不为收财只为收徒，来看一看啊。”少女站在一旁吆喝道。
人群中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陈谨皱的就更紧了，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位“少女”的声音是夹出来的，夹的还非常奇怪，尖声尖气的完全贴不上脸。
不过好在少女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听，说完一句就不再吆喝，大家就全都紧紧的盯着旁边坐着的老者。
“今天最后一遍，看好了，不要眨眼！”老爷子看起来年纪蛮大了，说话倒是中气十足，一听就是个练家子。
只见老爷子左手拿起一个球，放入左手边的碗中，随即把碗盖上，又拿另一个碗盖住第二个球，手里抓住第三个球。另一只手拿一根木棍，木棍朝手一指，朝着右边的碗画一条线，叫一声“走”，再打开右边的碗已经是两个球在里面了。把碗盖上，又拿木棍指向左边的碗，画一条线到右边的碗，又是一声“走”，再打开右边的碗，里面是三个球。
人群一片哗然，纷纷鼓起掌来。老者念叨一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啊。这眼睛看到的有啊，未必是真的有，这心里想的真，就果真是真了吗？各位，今日我看缘分未到啊，这徒弟就不收了，收摊喽。”老人说完，也不多做解释，起身就走，人群居然就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道来。少女拿起小凳子，把三个球收碗里，端着也就走了，一边走一边向两旁的人点头致意。
陈谨看许晴雯低头沉思的样子，以为许晴雯在想那一老一少的手法，便开口说道，“我猜老先生手里有不止三个球，每次拿碗的时候就放一个进去，或者拿一个出来，虽然看不清啊，但我觉得应该就是这样。”
许晴雯回头看了眼陈谨，特别认真的对着陈谨说：“我觉得你说的对，特效化妆师应该没那么多。”
“对吧，我就说拿碗的时候应该是唯一放球的机会……啊，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啊？”
不等陈谨问清楚，许晴雯已经朝李强家的方向跑了起来，陈谨只能立马追上，临走前回头看一眼那一老一少，少女一手拉住了老爷子腰上位置的衣服，等等，那已经是在掐了吧？
“这两人关系真好。”陈谨心中默默想到。
另一边，老爷子被掐的直叫唤，声音却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正是那日下午在石来镇外面包车上打电话的男子，“哎呦，芳芳姐，我错了，我再也不问了，你快撒手，撒手，再不撒手我真叫出来了。”
被称作芳芳姐的少女哼了一声，把手放开。
“芳芳姐，我这不是好奇嘛，每次见到你，你都变一个样，而且你都是十八九岁，二十来岁的样子，最大的一次，我想想啊，好像也就二十五岁吧，我都不知道你实际上是什么年龄。”
“再说我还掐你！”
“不说了，不说了，这不是不知道你实际年龄，我都不知道叫你姐姐还是妹妹。”
“怎么了，你想当我哥哥不成？”
“那倒不是，罪组织谁不知道你芳芳姐只认boss一个哥，其它人见谁你都不给好脸色看。”
“知道就好，不该你打听的事情你别打听。”
“那芳芳姐，你为什么想找我学配音啊，你化妆不是就已经化的很好了吗？”
“你知道什么，我不会改变声线的话，即使我能一直化18岁的妆，那一说话不就暴露了吗？不过这配音好难学啊，今天好像还是演砸了。”
“也不算是演的特别砸吧，那个许晴雯不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去找李强了吗？”
“你不看这是谁的计划？”
“确实，boss一直都很厉害。”
男子沉默了一会，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说实话，你那个配音学的一点都不像，声音都不贴脸的，你看那个小侦探，你一说话那眉头皱的。哈哈哈哈哈，啊啊啊，错了错了，别掐同一个地方，姐姐姐，快放手啊！！”
天才特效化妆师刘芳芳，天才配音演员曾不凡，收网工作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