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意义
胡立城这一脚威力巨大，金属催眠器直接脱离了陈军的控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陈军另一只手又掏出了一支枪，回身就是一枪。
砰。
一声枪响，子弹贯穿子文的手掌，鲜血四溢。子文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手腕跌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使他额头渗汗，面孔抽搐。
我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光了，胡立城的那把手枪之前放在背包里，现在也不知去向。陈军举着黑漆漆的枪口瞄准了我们，子文忍着剧痛用未中弹的手伸进裤子口袋，我知道他是在摸枪。
“别动！”陈军怒喝一声，手指搭在扳机上。子文犹如没有听见，尽全力起身，手臂伸出，试图摸到腰间那把枪。突然，陈军开了枪，子弹呼啸射向子文的胸膛。
子文见状想躲，噗哧一声，子弹擦过了子文的左肩膀。子文痛苦地嚎叫一声，右手仍然在试探着伸进了裤兜，但他的手已经无力垂落了。
子文跪在陈军面前，脸色灰败，他的眼眶中泛出了泪花，咬紧牙关，倔强的没有哭出声。
“我求求你们，我只要一个红水晶，只要救了我妈的命，我愿意拿我的命去换。”他哽咽着哀求。
“呵呵。”陈军嗤笑一声，“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怎么能够让一条野狗阻碍我们的行动。”子文的一番话在他们看来是多么的搞笑至极，这几颗红水晶被带往外面的世界，将会成为绝世珍宝，能够换来难以估量的价值。
会有多少富豪权贵争先恐后地抢购？会有多少国家政府想要获取这种东西？正是由于它的不可复制，让它成为了一件具备非凡魅力的稀世珍宝。
子文心中万念俱灰，眼神中充斥着绝望。而子文一无所有，两手空拳，又怎么可能通过哀求换取这群功利主义者的怜悯呢？一颗红水晶的价值，虽说不能使人长生不老，但能让一个身患绝症的人焕发第二春，延年益寿。
倘若世间不再有疾病，那么人的平均寿命将最少提高三四十岁，这绝对称得上是改变历史的伟大创举。
骆筱雨戴上一副手套，将红水晶一一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摆放好。她将每个红水晶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确保它们没有半点瑕疵，这才放下心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冰冷地说道“真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的人都绞尽脑汁想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殊不知有些人活得再久，也是废物一个，为什么非要苟活于世呢？”
“哦，对了，一定想知道村民为什么要费尽心机把自己换成猫的身体，对吗？”骆筱雨嘴角微扬，勾勒出了一抹邪异的笑容。
这个问题之前王锐麟分析过，村民是为了逃避疾病，身怀绝症的他们只好依托猫的躯体，为自己换来新生。
没有人回答她，她还是自顾自地说“他们是为了长生，仪式一旦结束，他们可以依靠猫的身体存活上千年。他们以为长生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所以它是幸福的，但现实却并非如此。”
之前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个类似的问题“永生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种酷刑吗？”
当时我认为这句话很荒谬，因为人类是一种贪婪而狡诈的动物，永生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谁会觉得是一件煎熬？
而现在，这个问题我算是彻底懂了。人的灵魂被禁锢在了猫的躯壳内，什么都做不了，连死亡对人类来说都是奢侈品，这种折磨远比杀了人更加痛苦吧。
“人的一辈子其实短暂得很，一眨眼就逝去。”
骆筱雨轻叹一口气，“但人生的意义往往都在于它的精彩程度，而并非它的长度。”她看向子文，子文低着头，双腿瘫软，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
看到这样的子文，我内心无比疼痛，我走了上去蹲在子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子文缓慢抬起头来，苍白的脸庞上露出了凄凉的笑容，“我终究还是辜负了妈的期待。”
其实他最后悔的事，大概就是在他母亲生命的最后一刻，未能陪伴在母亲身边，孝敬父亲，给母亲养老送终吧。他自认为没能成为父母的骄傲，没能让他们享受过世间的福，体会过人生的乐。而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他恨啊，恨医生为何不能治好母亲，恨自己为何不能早日成才，好不让母亲每日为他操心，恨老天爷为何偏偏让母亲遭遇到了这种劫难。一瞬间，子文泪流满面，“妈……”
子文的这声妈，仿佛耗尽了他浑身的力气，他的声音沙哑，他的心像是被挖空，他甚至站都站不稳了，颓唐地坐在地上。
骆筱雨的手在颤动，他动摇了，一定是子文的某个瞬间触动了她。骆筱雨径直来到子文面前，拿过他的背包，在里面放了一颗红水晶。拉上拉链，交到了子文手中。
子文破涕为笑，连忙磕起了头，尽管现在骆筱雨背对着他，这个男人早已忘却手掌的痛，这一刻，他不再拥有尊严，但他拥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信仰。
“谢谢。”子文诚恳地说。
骆筱雨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波澜，他淡淡地说：“你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
陈军不为所动，他的目标始终只有红水晶，只要把红水晶拿到手中，其余的事情跟他都毫无干系。
陈军向骆筱雨传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该走了，骆筱雨微微颔首，转身欲离开此地。当他们二人同时转头的瞬间，王锐麟的手臂轻轻抬起，一把手枪紧攥在他手里，枪口瞄准的是骆筱雨。
他的脸色阴沉，嘴唇抿得紧紧的，显得格外冷峻。我知道他想要干嘛，他想让骆筱雨从世界上消失，而且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我用手压下他的胳膊，轻声说着“别冲动。”时机稍纵即逝，此刻二人已经走远了。王锐麟放下枪，为子文检查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