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放下执念，放过自己
北赢，国师府。
谢昀堔一脸排斥的望着墨欢手中的药。
“本座不想喝。”
“太医说你内伤严重，本尊不会看病，没有灵药，没有丹药。以如今澜华君人人喊打的名声，在那些丹修面前，人家也恐不会为你炼丹。本尊思来想去，你还是乖乖喝了吧。
若是不然，澜华君便只能自行打坐调息。”
“好，阿墨为我护法。”
墨欢略微挑眉，有些意外，总觉得事情恐怕不会这般顺利。
谢昀堔说完，取走了墨欢手中的药，径直坐到了墨欢怀里，下颚扣在墨欢肩上就不见动静了。
“不是要打坐？”
“本座心里打坐即可，阿墨就这样护着我。”
“呵……你现在可是佛祖心中留，酒肉穿肠过，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季如霖到国师府时，见到的是趴在墨欢怀中睡眼朦胧的谢昀堔。
听到动静，他掀开眼皮，淡漠地瞟了一眼，往墨欢怀里缩了缩后，又默不作声闭上了眼睛。
“久闻国师大名，之前见国师受伤，本将手中正巧有根人参，特送上聊表心意，还望国师不要嫌弃。”
墨欢瞅了一眼怀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谢昀堔，向季如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我们见过的，季将军，请坐。”
墨欢客气而又疏离，对谁都好似冷冷淡淡，季如霖也不在意，直直坐到对面的位置上。
“国师的伤可否严重，本将正巧知道我南浔有名不错的大夫，若是有需要，本将修书一封前往南浔。”
季如霖说着，余光却注视着谢昀堔。
对于北赢这个人人惧怕的国师，季如霖还是第二次见。
传闻中，北赢国师冷漠寡言，不苟言笑，是个手握日月摘星辰的仙人。可如今见此，好似与这传闻中的相差甚远。
“不用。”按照普通人的脚程，等季如霖修书一封到南浔，南浔的大夫再到北赢，黄花菜都凉了。
“本将到北赢已多日，年关过后便会返回南浔，临走之前能见上仙人之姿的国师也不算遗憾。不瞒墨大人与国师，来北赢前昔，陛下曾希望本将能有幸邀请国师与墨大人到南浔做客……”
对于季如霖的心思，墨欢心知肚明。
“南浔风光怡人，有空本尊会去的。”
“墨大人想必对我南浔也有所了解，南浔鸟语花香，四季如春，墨大人若去了，必定会喜欢的……
我南浔儿郎，个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满腹诗书。女郎温柔端庄，落落大方……”
“闭嘴！聒噪。”
听着季如霖旁击侧敲想要给墨欢介绍千金贵女时，谢昀堔忍不了。
原本慵懒淡漠的神情瞬间就变了，他冷冷地看向季如霖，杀意凛然。
“你若是想死，本座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这是做什么，南浔好风光，还不许人就说了。”
话落，墨欢又看向了被谢昀堔警告的季如霖，他面色如常，虽是一愣，却也有一将军该有的风度。
“国师内伤严重，心情不太好，季将军多多担待。”
“是本将打扰国师修养了，实属抱歉。”
“阿墨，该回去了，本座困了。”
他亲昵地蹭着墨欢的颈侧，完全不管别人异样的眼光。
“传送阵已解，我们得回去试试婚服，若是有问题的地方，还得改。”
“澜华君，道侣之事需慎之又慎，本尊……”
谢昀堔急忙就捂住了墨欢的唇，视线扫到季如霖，不悦地说道：“你怎还在此处。”
季如霖心里划过玩味：“告辞。”
踏出之际，鬼使神差撇过头的季如霖瞧见谢昀堔捧着墨欢的脸，略带急迫地吻了上去。
墨欢扣住谢昀堔的手腕，望着他：“谢昀堔，你的执念太深，不要画地为牢，放下执念，放过你自己，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你不想同我成亲对不对？你说本座执念太深，阿墨，我的执念是你，你要我放开你，你休想！”
本座此生最后悔的事莫过于因为灵仙门将你推开，我这一生，哭过，痛过，恨过，彷徨过，后悔过，无助过，绝望过，麻木过……
一切都一切都是因为你。
本座求了上万年才有今日，头破血流也不可能再松手。
“谢昀堔……”
“你别说，我不想听，本座不想听。”
“谢昀堔！”
“本座不要听！本座要的是你！你别想推开本座。”
他说得斩钉截铁，那掩埋的极端瞬间就浮现了出来。
墨欢瞧见了他眸中的偏激，以及那极力克制下的疯狂。
他颤抖着手，轻轻抱住了墨欢的头：“阿墨，别说这样的话，本座不喜欢。”要怎么你才不会再次离开我，是不是只有将你锁起来……
寒风轻抚抚霜雪，终是风沙迷人眼。
季如霖思绪千回百转，出了国师府，便进了都城的第一楼。
他静静等待着夜晚的到来，直到夜深人又静的时候，他又再次来到了国师府。
国师府人去楼空，空空荡荡了无人烟，寂静沉默。
北赢国师与那墨大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婚服……
好似确定了什么，季如霖再度确定两人不在，悄无声息便离开了国师府。
而此刻，墨欢同谢昀堔已经到了幽秦山。
幽秦山经处处飘荡着红绸，魔教的人早已经按照谢昀堔的令将整个魔教布置好。
他亲手为墨欢换上喜服，真心实意夸赞着，那北赢国师府时的小插曲好似不曾发生过。
时间一日快过一日，越是临近上元节，谢昀堔就越是忙碌。一向要黏黏糊糊的人天还没亮就离开，白日里也很少粘着墨欢，夜里要很晚才会回来。
再一次目送谢昀堔离开，墨欢枕着胳膊摆弄起了空间镜。
“又有消息了。”
“主人，你都要结婚了，不发喜糖吗？”
“本尊现在就是被澜华君抢回来的压寨夫人，哪来的喜糖。”
“他对你霸王硬上弓了？”
“说正事。”
“啧，好没情趣。这次出现的是个攻略系统，我听到它让宿主要来攻略澜华君。”
墨欢挑了挑眉：“攻略澜华君？”
“不错，如今已经在前往魔教的路上了。”
空间镜镜面水波粼粼，墨欢看见一碧玉年华女子提着小小包裹在道路上前行。
女子妃色罗裙，发髻上还带着奢华珠钗，引人注意的是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富有生机。
“她是什么人。”
“她叫岳玲珑，是个商户千金。不过据我所知，真正的岳玲珑已经死了，这位和攻略系统是外来的。”
“鸠占鹊巢的东西。能瞒得过岳玲珑亲近之人，想必演技不差，既是要到幽秦山的，就让她来吧。”
“主人很讨厌他们呐。”
“你看见偷你东西的贼，很喜欢。”
“好吧，不过还有一个。”
空间镜上的画面骤然换了一个，几位极具威严的老者坐高位，面色严肃。
而正堂中有一怒气冲冲的少年郎，目测也不过是十七八岁。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哈哈哈……”
墨欢见此，也不知道被戳中了那个笑点，直接就笑了出来：“哈哈哈！”
他胸腔起伏，笑得前仰后合，等到他笑够了，这才慢悠悠问道：“这小子又是什么情况。”
“哦，成就大道系统，就是那种唯我独尊，抬手之间，山崩地裂覆灭世界。”
墨欢挑了挑眉：“有这般志气，捏爆他能否修复天道堡垒，彻底断绝外来者？”
“不知道。”
据天道说，天道堡垒很早就出现了裂痕，究其原因是上古时期的上古大战，此事好像还与他两位爹有点关系。
每个世界都有它自己独立的运行规则，若天道堡垒没事，辛佑、唐以柔便不可能会来到这个世界。
本就岌岌可危，加上谢昀堔七搞八搞，就成了个漏雨筛子。
仙尊魔尊是他爹，谢昀堔是他心上人，这推过来算过去都在套在他墨欢的头上。
“他叫付春生，扶摇宗大长老的儿子，他爹死了，自己没本事在扶摇宗没少被磋磨。主人是现在就要将他按死？”
“是啊，不然等他霍霍完在出手？”
“那现在过去，直接一刀。”
墨欢似笑非笑：“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你说让他永远挣脱不了天骄们的魔爪，他会不会憋屈死？哈哈哈……”
“主人要送扶摇宗一场机遇。”
“有何不可。”
“机遇与危险并存，你就不怕扶摇宗承受不住。”
“那是他扶摇宗的命数。”
墨欢悠闲了片刻，这才拖拖拉拉爬起来，空间镜飞在他的身侧，说要等墨欢大婚，喝喜酒。
腊梅摇曳着怒放，墨欢刚出魔教的玉寒殿，便见到了腊梅树下切茶的女子。
谢昀堔不想见到秋也谈笑着给墨欢切茶，就背着墨欢将秋也关在了玉寒殿下面的地宫里，还特意选了这么一个女子给墨欢泡茶。
他好似单方面宣布将墨欢困在他谢昀堔的领地，让墨欢只能看见他。
墨欢不是没有去过地宫，可墨欢发现，在他去后，谢昀堔便会背着偷偷背着自己折磨秋也。
以至于这几天，除了在这魔教玉寒殿消遣外，便没再进过地宫。
见到墨欢过去，女子恭恭敬敬给墨欢切了杯茶，不曾抬头也不曾说过一句话。
“你下去吧。”
女子依旧一声不吭，在墨欢话落时就走了。
墨欢凝望着雪茫茫的院落，突然就说道：“小镜子，本尊想点根烟。”
“你不是从不抽烟么。”
墨欢一顿，随即就挥手：“自己去逛，别在本尊跟前晃。”
四周安安静静，墨欢百无聊赖翻了翻谢昀堔的书籍，没看上两眼便眼皮打架，丢在了一旁。
墨欢睡得意味阑珊，半梦半醒之间察觉利剑带起了冷风，朝着自己而来。
他似有若无打量一眼，便没关心。
谢昀堔回来，除了见到地上掉落的书籍，与贵妃椅上安安静静的人外，还见到了躺在墨欢身侧的黑龙剑。
那柄被仙尊魔尊带走的黑龙剑回来了，可看见它就会无法遏制想起王烟儿如同恶魔的声音。
谢昀堔抿着唇，有些踌躇。
那是墨欢的龙鳞龙骨，是他谢昀堔一生的痛。
看见黑龙剑，不由就想起了没有躯壳的辛佑，他的阿墨是否也是这样……
谢昀堔内心苦苦挣扎，这才将那黑龙剑拿下来放好，俯身抱着墨欢进了内殿。
墨欢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就觉得有点痒，有人在摸他的大腿。
他眉头微蹙，烦躁自心尖划过。他拍开谢昀堔的手，往里挪了挪。
谢昀堔哪允许，见自己空了的怀抱，又贴了上去。
“阿墨，你让我摸摸你的尾巴好不好。”
“什么？”
“让我摸摸你的龙尾。”
墨欢瞌睡虫散了，他睁眼就见谢昀堔贴自己很近，呼吸的洒在了他的脸上。
墨欢的第一反应就是谢昀堔在跟他求欢。
虽然谢昀堔没少引诱暗示他，可从未想今夜这般都上手了。
“你别闹，本尊很困。”
“……就摸一下。”
墨欢按着谢昀堔手，转身将他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
谢昀堔死死抿着唇，抱着墨欢的手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哪怕此刻有温度的人也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害怕。
脑海中回旋着辛佑释怀消失，许之言什么都不曾抓到的画面。
“怎么了？”
“我冷。”
墨欢想，谢昀堔是时常叫冷，于是那胳膊又收紧了几分。
次日，难得没有下雪。
墨欢醒来，见到枕边的谢昀堔时还有两份诧异，再过两三日便是道侣大典，按道理他很早就会离开的。
“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他笑着，熟练将额头贴了上去。
墨欢不知道的是，谢昀堔一夜没睡，夜里静静看了他一夜。
“阿墨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墨欢想起夜里谢昀堔向他求欢的场面，就觉得可以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都行。”
“吃混沌。”
“好。”
“再睡会儿，本座很快回来。”
“嗯。”
待谢昀堔离开，墨欢这才对着一旁的黑龙剑勾了勾手指。明明没有器灵，却能随心而动。
在墨欢轻抚下，黑龙剑不停颤动，好似在做着回应。
“本尊的龙鳞龙骨，且是你小小金丹能炼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