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间章：Winter Games
那大概是在……多久了，传月不知道，但他记得那个特殊的数字——931。
意思是他出生后第九年三月一日的实验。
耐寒测试9-3-1。
人造温室被改造成随意模拟季节温度的培养仓，传月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测试9-2系列的测试还是疼痛测试，9-3的环境让他无从举措。
空白的空间里飘散着大雪，没有任何的物资可以加以利用，研究者只想观察他的耐寒能力。
传月摸索着身上的一切，除了单薄且衣不遮体的常服，连鞋子都没有，他找不到任何抵御寒冷的东西，这也是研究者们希望的。
大气……
感官因寒冷而过于麻痹，传月分析不出来，体内的能量在疯狂消耗，被冰冷的空气夺走。
湿度……好大……
冰冷潮湿的空气与他的体温形成温差，一层薄薄的凝结液就像他的汗液一样死死覆盖在他的身上，就好像，雪是湿润的，这加剧了他体内热量的流失。
重生成为实验品被冻死在实验中，连这所研究所都没有走出去，我死的可真窝囊。
传月抱着这样的想法，跪倒在风雪中，热量消耗加上剧烈呼吸消耗的能量，他的全身上下已经疲惫不堪，动不了一根拇指了。
嗒嗒嗒……
咦？好奇怪……有人走过来了？
那是皮革制品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研究者不会穿那种厚重的鞋子，那是谁来了？
穿着靓丽如同偶像般的少女踏在雪地上，轻轻走到他的身边。
“这是哪？呀，哥哥？”
来人看上去十多岁未成年，亚裔，面容……看不清，反正比传月大是肯定的。
传月捋了几次脸上的雪，但那太费劲了，而且他也快看不清了，眼前糊成一坨。
哥哥？这眼力也太……
“原来如此，是这个时期啊……”
对方似乎感觉不到寒冷，笑眯眯的声音传入传月的耳朵里。
什么意思……？
“时间不多了，哥哥。”
传月头昏眼花，他感到自己被抱进对方的怀里，大概……吧？
好温暖……
“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还是容我把这首歌还给你吧。”
传月迷迷糊糊看见对方的头上有三个悬浮着的圆盘，看裸露的装置和电路，一个是某种神经装置。
aroma肩上的喇叭君已经绝版了，这一度成为她的标志，至少在node08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是却鲜有人知喇叭君来自于一个在背后支持了她数年的少年。
喇叭君就是个长得像大眼怪的电子机械宠物，圆球状的身体上有一个既像眼睛又像喇叭的电子眼，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
轻柔温暖的奏乐在风雪中不可思议地平摊开。
“all the store lights，
店内所有的灯光，
shining so bright，
都如此明亮，
warm the chill in the air，
照亮了空气中的寒意，
through their door stream，
透过他们的门，
melodies of winter winter winter，
流淌着冬天的旋律，
in the windows，
窗台上，
framed with fresh snow，
挂着新鲜的雪礼，
gifts are wrapped up with care，
都被小心翼翼地包裹着，
but all i want this year is to have，
但今年我只想拥有，
winter games，
冬季的游戏，
oh fill the cups，
填满酒杯，
stealing kisses，
然后偷吻到你，
from you，
索取你的吻，
from you，
索取你，
candy canes，
望着店里的拐杖糖，
oh lighten up，
“噢，放松点”，
nothing else i need，
我不需要任何事物，
but you，
除了你，
dreams of nutmeg，
梦见了肉豆蔻，
filling my head，
甜甜的涌进了我的脑海，
make my memories so sweet，
让我的回忆如此甜蜜，
of you and i brave the weather，
是你陪我度过了这个寒冬，
oh together，
是我们一起，
singing carols，
唱着圣诞的颂歌，
throwing snowballs，
向你扔雪球，
as i ran through the street，
当我穿过街道时，
honey this year，
honey，这一年，
don’t you want，
难道你不想，
to have
拥有我吗？”
歌词唱完还有一段悠扬的令人感到温暖的小号，传月知道，这是jazz，适合在酒吧里放……
她的唱力有力到溢出，和她纤细少女的身形完全不符。
她到底经历过多大的磨难才能发出这么坚强有力的声音呢？传月不知道，估计不比他现在的处境。
歌词大致是以一个贫穷家庭的小女孩的视角描述冬日圣诞。
明明应该是酒吧暖场的曲子，传月却听出了和他一样的孤独寂寞和羡慕的意味。
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滴在他的脸上。
“过去我和姐姐相依为命，是你救了我，帮助我们渡过难关，明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命运似乎不打算放弃我呢。”
她竟在哽咽。
“我的时间快到了&○……一一一定要来找我啊，月哥哥。”声音好像现实故障，就像磁带卡住了一样卡顿错误，接着消失。
传月的意识逐渐模糊……
“普鲁！你给我滚过来！”
“怎么了主管？”
“耐寒测试是什么东西？我的项目规划里有这个东西？”
“？？？”
“摆个臭脸色给我干什么？快去关停实验！他要死了！”
“啊？哦哦哦！我马上！”
监控室里乱成一团，他们的培养计划里出现了巨大纰漏，原本不存在的“耐寒测试”变成了实验事故，差点把他们的宝贝冻死。
没人意识到这是他们自己亲手写下的实验规划，潜意识里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出现在规划书里的，更别说有人能记得实验中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
那之后的几个月里，传月都在反反复复做着一个梦，那是一个风雪交加，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梦，梦里有一个纤瘦美丽的少女为他唱了一首温暖的歌。
他记不清，但是他心血来潮学习了一些jazz的编曲和乐器，也许是他梦里的那首歌就是jazz（他记不清了）。
实验空闲时他就会随手写几句编编曲，他的第一句台词：all the store light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