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慎感染的症状
现在想想，传月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暗影能力能够感知并隔绝各种负面效果，但在没有用暗影能力的时候，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受到传染。
模因这东西，概括地说就是文化传递的基本单位，在例如语言、观念、信仰、行为方式等在文明中的传播更替过程中的地位，与基因在生物繁衍更替及进化的过程中相类似。
模因污染说得再简单一些，就是人们受到了一条信息，作出反应，然后传播下去。假如一个人认为水有毒且深信不疑，你们当他喝水的时候真的会感到强烈的不适。
梓川咲太把这种超自然病症称之为青春期综合症。传月觉得很有意思，就沿用下来了。
传月之前已经确定樱岛麻衣的青春期综合症是存在感消失，那么在之前的污染区里就无法获得樱岛麻衣的信息，那是否意味着他当时就感染了呢？
回过神，传月看着被他用暗影遮蔽的樱岛麻衣，轻轻点头，开始诉说。
“我作为现在仅存的先觉者，负责我所在阵营有关的所有的人类的安全。”
传月成为了先觉者之后，系统给他发来了数条请求，都是过去与「意志力阵营」有关的世界发来的求援。
世界意志等大源意志代表在经过漫长的发育后拥有了脱离本土世界化身正体的能力，他们在无限宇宙中缔结成了现在「意志力阵营」的前身——「至高意志阵营」。
由此「至高意志阵营」一直致力于拓展平行世界并帮助当地世界意志发展壮大。「意志力阵营」的巅峰时期甚至有着超过10万名「先觉者」和「听月者」随时待命。
但过往辉煌付之一炬，剩下的只有传月和一个坑人的系统。
“说起来，我和你们其实没什么差别，只是我在梦中成为了「先觉者」，严格得来说，我是异世界人。”传月对着眼前的女孩笑笑。
樱岛麻衣根本没想到眼前甚至比她年轻的男生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这突如其来的世界观崩塌让樱岛麻衣有些震惊地紧紧握住双手。
（让一个活在没有神秘度的世界里的人接受这一切实在有些太困难了）
“所以，你来找我，是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吗？”樱岛麻衣迫切的希望传月能够让她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中，她对自己存在的逐渐消失感到害怕。
“我也很希望你的青春期综合症能够得到解决，但是，很难。”传月实话实说，“你身上的模因污染范围实在是太大了，光是我的感知范围，这个国家的小半部分已经沦陷了。”
“如果你的青春期综合症爆发，你会被遗忘，还会有别人被遗忘，甚至整个国家乃至整个文明就此消失都很有可能。”
“我得从根源下手，现在，只能暂时缓解，抱歉。”传月手中闪出拔除。
只见一道温和的白色匹练划过，樱岛麻衣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少了一些什么，而传月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
樱岛麻衣好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很麻烦了啊，刚刚不仅没有达到缓解的效果，甚至……”传月察觉到有人过来，果断收走所有暗影。
是服务生，对方毫无察觉地走过来，看着樱岛麻衣桌前的咖啡，突然惊讶了一瞬，对着传月道：“非常抱歉先生，不小心给您上多了咖啡。”
说着，就在樱岛麻衣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把她的咖啡端走了，似乎没看见樱岛麻衣就坐在那里。
“请问您需要我的帮助吗？”服务生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传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那杯咖啡，放在这吧，我付了。”传月挥手让她离开。
樱岛麻衣的脸上多了一丝恐惧和麻木。
“我发现我的能力甚至隔绝不了你的影响，很可能，我也被传染了。”传月把她的咖啡端回去。
樱岛麻衣陷入了沉默中，传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看见她不时在拼命压抑自己的颤抖。
“看来得对症下药了。”传月喝了口咖啡，现在彻底没有一次性根除樱岛麻衣的青春期综合症的可能了。
“能告诉我，在你发现自己异状的当天，发生了什么事吗？”传月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急。
但是擅长察言观色的樱岛麻衣心里已经有了底，现在的状况是十万火急，她身上的青春期综合症很有可能扩散到全国，到时候，她樱岛麻衣真的会从社会意义上消失。
知道了现在危急情况的樱岛麻衣反而不再紧张了，坦然的表情就好像她已经接受了这个命运。
“请不要摆出那副表情。”传月一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有着包罗人类万象的温和性格，但是他的本质不过是一个刚刚成为「先觉者」的人类。
“方法总比困难多，只要对症下药，我还是可以彻底拔除你身上的异状。”传月一改之前的从容散漫，眼里透过了樱岛麻衣第一次看见的坚定。
“……嗯。”勉强说服自己继续挣扎的樱岛麻衣总算是点了点头。
“那么，从哪开始说呢？”樱岛麻衣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
樱岛麻衣在6岁时就踏上了自己的演绎之路，成为晨间剧主角后，不停地拍电影，打广告，上杂志，夸张地说，她没有一天不出现在电视上。
“我一直活在众目睽睽之下。”樱岛麻衣的表情很复杂，既有着对过去的回望和欣慰，又有着后悔与不舍。
一开始的樱岛麻衣对于自己充实且忙碌的生活还是很开心的，抱有积极的心态。但是对于一个小女生来说，一天不停息地到处转片场，不间断地工作即使是成年人也很难吃得消。
不仅是生活上如此，樱岛麻衣的精神压力也很大。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用‘那个樱岛麻衣’这样的话时刻关注着我。”
于是，不知在何时，樱岛麻衣的心里冒出了这样一个愿望：想去一个没人认识樱岛麻衣的世界。
“第一次发现有人看不见我是在某次四连休的第一天。”
那天樱岛麻衣心血来潮想要去水族馆。她并没有特意把自己打扮得很严实，就是普通地换了一身大大方方的衣服，可以她的人气和流量不至于没人注意到她。
真正发现异常是从一对情侣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开始。对方根本没看见她，或者说，根本感知不到有樱岛麻衣这个人的存在。
“周围根本没有人在意到我，走路的行人也会从我面前直直地走上来，就好像，我不存在一样。”
传月注意到，樱岛麻衣在诉说着这一切的时候脸上满是平静，就好像这和她无关一样。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心理作用，可在回家的路上，经过的一家咖啡厅……”
正在收拾的服务生根本不会回应樱岛麻衣，无论樱岛麻衣怎么打招呼询问，对方就是没有一丝反应，这个时候的樱岛麻衣才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她慌张地跑回了藤泽，却发现人们又能看见她了。
“所以我就跑到各地调查，希望有所收获。”
“所以你穿起了兔女郎装？”传月想起来两人刚刚相见的场景。
“穿成那样的话，能看见的人立马就能看见我了吧？”樱岛麻衣的微笑里藏着无奈。
“如果我不来找你的话，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还要成为野生兔女郎？”传月试图通过调戏她让她的精神放松一些。
“对，所以今天不要来妨碍我哦。”樱岛麻衣也不上套，抿着嘴反过来调戏传月，让传月有了一种自己被忽视的感觉。
“啊啊，好可惜啊，我是不是该去买一只安德鲁貂？”传月准备结束话题。
“这里，离学校很近，应该是沦陷了，我们该去别的地方看看了。”传月看着她的小兔子发卡，不由笑了。
（这么喜欢兔子嘛？）
樱岛麻衣注意到他的视线，脸上微微发烫：“我们？年下的男生对我抱有非分之想我也能理解。”
“啊，那真是抱歉了啊，请不要辜负我对你的喜欢，谢谢。”传月感受到她的略微放松，夸张地对她弯了弯腰。
“虽然你很帅气也很有能力，但是我们不合适，抱歉。”樱岛麻衣也愿意和传月在嘴上过过嘴瘾，就笑着回应了他，当然不是肯定回复就是了。
突然，传月的身体猛的颤抖起来，但他还是强行控制着表情，神色如常。
“为了让你相信我，我还是得让你看点东西，这里人多眼杂，来我家吧？”传月环顾四周，暂时没有人发现他在和“空气”说话。
“你家？”樱岛麻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手护住胸口，震惊地看着传月。
“你已经消失在大众视野中了，我现在无论是对你做什么都没有人能看见的喔？”传月试图让樱岛麻衣认识到自己并没有对她有非分之想。
“你的意思我懂，但你的说法实在是没有说服力。”樱岛麻衣似乎真的有点害怕了，认真扯了扯衣角企图让自己看上去捂得更严实。
“送医事件你知道吗？”
“知道，和这有什么关系？”
“他的主角梓川咲太也有着青春期综合症，只不过和你的类型不同，今天早上，我拔除了他身上的模因。”
“为什么他的可以去除干净？”
“因为他已经进入潜伏期安定下来了。嘛总之就是，我现在非常肯定，我也被感染了，怪不得刚刚不能隔绝你的能力。”
传月脱下峰原高中的校服外套，里面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血水染透了，看不出内里的伤口。
樱岛麻衣顿时急的焦头烂额，赶忙上前扶助他。
“我需要回家处理一下伤口。”传月踉跄地站起来，带着樱岛麻衣向自己家里赶。
“我的背景是剑术指导，家里常备外伤药的。”传月忍不住，捂着胸口，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
“为什么不去医院？”樱岛麻衣焦急地扶着他。
“这是类似于熊爪造成的伤口，但是不可能有这么大尺寸的熊。”传月用手抚摸，感受着伤口，忍不住倒抽冷气。
“那个梓川咲太就是承受了这道伤害才送进了医院，他是冤枉的，他根本没有和别人打架斗殴。”传月艰难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刚刚和樱岛麻衣说话时，这些伤口莫名出现在传月的胸腹处。根据传月读取到的梓川咲太的信息，这和他的青春期综合症症状一模一样。
“虽然和你的比就差远了。”传月的食道反涌上很多血水，伤口很深。
传月实在是快忍不住了，血水从喉头往口腔外翻滚，他的嘴角边缓缓流下一条血色小蛇，慢慢向下巴流淌。
樱岛麻衣感受到手上粘稠的血液和传月勉强还能正常行走的躯体也是不由震撼，正常人类的体制留了这么多血绝对已经虚弱地走不动了。
“好了别说话，你家在哪？”
传月的家就在学校附近，两人很快就上楼进入他的租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