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几分钟过后，骆南音只觉得心绪稍稍平静了一些，便再度打开聊天界面，给关榆发去了回复：“好的。朋友就朋友吧。”
之后，她关了手机，起身进了卫生间，掬起一捧冷水便直直往自己脸上泼去。待那阵冰凉散去，骆南音才觉得心头的躁动被压下去一些了。
不勉强。仔细想想，这个时代还有多少从一而终的爱情呢？没了关榆，她不还有音乐吗？谁怕谁啊！
骆南音拂去脸上的水珠，凝视着镜中自己的脸庞，一时为那张年轻漂亮的面孔感到痴迷，心情也跟着变得明朗，使得她很快便现出了一个明媚的微笑。
第二天骆南音醒得比往常早，也似乎莫名地比往常来得更有干劲。
梳洗完毕过后，她拉开房间的窗帘，冷不防地跟窗外明媚的阳光撞了个满怀。这让骆南音立时觉得心情大好，也不再介意昨晚关榆到底有没有给她回消息，只是发自内心地觉着精神振奋，换了件喜欢的衣服便拎了挎包兴冲冲地出门去了。
早晨的杭城堵得很，所幸骆南音的家跟万影传媒的办公楼隔得不算太远，骆南音骑骑自行车就能到。一路上，清爽的风拂过骆南音的面庞，引得她只觉浑身清爽，先前的郁闷与烦恼似乎都跟着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毕业了，每一步路都是为自己走的，光明的未来要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去奋斗。不过，她终于不必再拘泥于复杂的人际关系，不必因顾忌那所谓的同窗情谊以及师长的期盼而收敛起自己的光芒。大学时压抑了什么理想，这会儿便是让它成真的大好时光——想到这儿，骆南音心头一时涌上了满满的斗志，引得她加快了速度前进。当看见公司大楼在眼前渐渐变得清晰之时，她简直就跟盼来了暑假一样兴奋。
把自行车在规定区域摆好，骆南音便迈着欢快的脚步，跟第一天来学校报到的新生似的一脸兴高采烈地跑进了公司大楼。
和夏筱桃问过好后，骆南音便在对方的带领下来到了录音室。
看到房间里各式复杂的录音设备，还有那些她几乎叫不上名字来的陌生机器，骆南音只觉一阵莫名的紧张，禁不住小心翼翼地向着夏筱桃发问道：“筱桃姐，今天就要开始录歌了？我才刚来公司报道，这么快就能出专辑了吗？”
夏筱桃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才轻轻咳嗽一声，神秘兮兮道：“一般艺人来公司，老板都会安排他们先熟悉环境，再做些基本的艺能训练。等他们稍微上道一些，才会考虑给他们出专辑的事儿。我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今天没安排你训练，但也绝不可能今天就安排你录歌，明天就安排发售专辑的事儿。”
“可是……这里不是录音室吗？”骆南音虽然听得一头雾水，可比起先前来到底是有谱了一些。不过，她很快又产生了新的疑惑。
“在录音室不录歌，还能做什么？”她禁不住向着夏筱桃如是发问道。
“这就要等老板过来啦。”说着，夏筱桃便起了身，做贼似的往窗户外边望了一眼，才转向骆南音道，“总之，要想成为舞台上最耀眼的星，肯定要吃不少苦头的。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潜规则，那要想出名，就更是得比别人多吃上百倍的苦……唉，总之，好好加油吧！”
说完夏筱桃就想离开，可骆南音被她方才所说的话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扯住了夏筱桃的衣袖，一脸惊恐地问道：“等等筱桃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万影传媒可一向是名声在外，柏城老板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呢？”
“你误会啦！”夏筱桃赶紧冲骆南音连连摆手，“在我们这儿，你自然是不用担心这些的啦，但你总有一天是要出去，进到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头去的呀，到那个时候——”
说话间，录音室的门开了，柏城从门后进来，脸色依旧如往常那般冷漠疏离。注意到眼前的两个姑娘似乎正为什么事儿讨论得热火朝天，他便随口问了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没什么，老板早上好呀！”夏筱桃笑吟吟地为柏城拉过椅子，又冲他微微一鞠躬，“南音我已经带到了，蔡闲那边还有事儿找我，我就先去忙啦。”
柏城点点头，算作应允，夏筱桃便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把门给带上了。
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里边只剩下柏城和骆南音二人，这让骆南音一时有些紧张。再联想到方才夏筱桃说的那些话，她忽然就觉着有些不自在，便将坐着的椅子往边上挪了挪，跟柏城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怎么了？”柏城自然不可能没注意到她这略显突兀的动作，便带着些疑惑提了提那道很好看的眉毛。
“没、没什么……”骆南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就……就觉得有点儿热。”
“哦。”柏城似乎很快接受了这个理由，便起身去拿遥控器，看样子是准备开空调了。
“不、不用了……”骆南音见状，慌忙按住柏城的手，见他的目光向着自己转过来，又赶紧把手给抽了回来，“我……我也没那么热……”
“没事儿，你不热我也觉得挺热的。一会儿你可能还得更热，现在开空调不会碍事。”柏城说着，便从容地启动了空调。
这台词……怎么好像有点儿黄啊？
骆南音有些心慌，又不自觉地把椅子再往边上挪挪。这会儿，她和柏城之间的距离就拉得肉眼可见地开了。
而柏城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便径直说道：“你离我那么远干吗？坐过来。”
骆南音咽了咽口水，很不情愿地把椅子拉回来，可身子还是控制不住地发着僵。
柏城只觉得今天的骆南音似乎有点儿异常，可也懒得思考这是因为什么了，只顾自把话题展开：“昨天咱们聊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吧？”
骆南音转了转眼珠，认真地回忆起他们昨天的谈话内容，而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明星可没那么好当。要想成名，得吃点儿苦头，这点你该是知道的吧？”
“嗯……”骆南音点了点头，却觉得心里那根不安的弦这会儿莫名地绷紧了。
“好。”柏城似是很满意骆南音的回答，点点鼠标启动了电脑，从文件夹里调出一些文件来。随着鼠标的点击，录音室里很快被旋律所充盈。不过，那不是高档餐厅里头时常播放的那种空灵、优雅，能净化心灵的优美旋律，而是一些劲爆、吵闹，让人听了便禁不住觉着头皮发麻的洗脑神曲。
骆南音听得直想捂住耳朵，可碍于柏城在场，她不好发作，只得带着些疑惑问道：“老板，您这是做什么？”
柏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沉沉地呼出一口气，问：“知道这些是什么歌吗？”
“不知道。”骆南音诚实地回答。
“流音金曲半年销量排行榜的top10。”柏城也很诚实地回答。
骆南音没接话，脸上却现出了不屑的表情。
平日里，她根本就不会听这些烂大街的所谓“神曲”，甚至到一种，只要听见这些旋律，就觉得脏了自己耳朵的地步——当然，她所厌恶的歌曲里并不包括那些凭借自身实力爆火的歌。
因此，柏城现在在她面前这样大分贝地播放这些在她看来与“垃圾”无异的“神曲”，而且看起来压根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着实是让骆南音有些无法接受，引得她禁不住发问：“老板，咱能换首歌吗？”
“不能。”可没成想，柏城斩钉截铁地回绝了她。
见骆南音一副不解的表情，柏城只得摊牌：“这周你的任务，就是循环播放我放在这个文件夹里头的这几首歌，直到你能分析出它们为什么流行。我要一份分析报告，以及三首仿写曲目。你可以挑其中一首录成小样。一周后，我来查收。”
说完，柏城起身，看样子是准备要离开了。骆南音见状，慌忙上前一下扯住了柏城的衣袖，脸上现出了惊恐与不解的神情：“您没在开玩笑吧老板？我为什么要学习这些比我的歌低俗n条街的垃圾啊？”
“垃圾？”柏城冲骆南音转过脸来，脸上的笑容显得很是意味深长，“好，那你回答我，你的歌上流音金曲半年销量排行榜的top10了吗？”
骆南音一时语塞，竟半晌吐不出一个字儿来。
见她沉默，柏城这才把话题继续下去：“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抄袭事件，你觉得会有这么多人在一夜之间认识你吗？”
骆南音大张着嘴，竟一时给不出反驳的理由，却还是嘴硬道：“可是，我不能恶心我自己，更不能恶心那些喜欢我的歌的听众啊！”
“那……”柏城冲着骆南音俯下身来，脸上的表情因着背光而显得更为深邃了，“你希望看到你的潜在听众因为歌荒，不得不忍着恶心去听这些知名度与销量居高不下的垃圾吗？你希望再看见自己的亲骨肉被人贩子拐走，被换身衣服扒层皮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了吗？”
骆南音一时愣住，只觉得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连身子都跟着僵住了。
而柏城呢，见骆南音似是在犯犹豫的样子，便重新坐下，打开刚才那个文件夹，把所有的文件勾选，点击右键展开菜单，看样子是准备把那些歌曲全部都拖进回收站。
“别！”就在这时，骆南音出手制止了柏城，泪花在这一瞬充盈了她的眼眶，引得她的嗓音都跟着变得有些喑哑了，“别……我听，我学习就是了，老板……”
房间里的空气安静得让人禁不住心里发酸，两人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没有动。也不知过去多久，柏城才把手从骆南音的手里抽出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很快到了饭点。
大家像往常那样聚在一起吃饭，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公司最近新招了个很有才华的大美女，有不少人都说很期待有机会能一睹芳容。然而等到几乎快要散场了，夏筱桃身边多出来的那个位置却依旧空空如也，引得众人在失望之余，也很快议论纷纷起来。
“夏筱桃，你不是负责她的吗？这才来第一天就敢不和大伙儿一起吃饭，这架子摆得可够大的啊。”早上喊夏筱桃去帮忙的蔡闲早就听闻了骆南音进公司的传闻，也早就对这个传闻中的大美女生出了好奇之心，眼下自己的窥私欲与八卦之心居然没能得到满足，她只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因而也就逮住了眼下这个难得的机会大发牢骚，故意把话说得不那么好听。
毕竟，把大家对这位美女的第一印象给抹黑了，以后要是想借机造谣，也就方便得多了。
夏筱桃本是在顾自默默吃饭，随着蔡闲这一问立时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她只觉很不自在，便随便寻了个借口准备搪塞过去：“刚来第一天嘛，有很多业务都还需要熟悉……可能这会儿有事儿暂且走不开吧……安啦，一会儿她忙完了就会来吃饭的。”
“哟，这排场还不小呀。”蔡闲得理不饶人，故意阴阳怪气道，“这还是个新人呢，来这儿第一天就忙得没空和大伙儿一起吃饭了，以后成大明星了还了得？”
想了想，她似是觉得说得还不过瘾，又补上一句：“这么刻苦，第一天就忙得顾不上吃饭顾不上睡觉了，是不是打算明儿一大早就直球出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