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在离去的那刻成为永恒
耳边回荡着分手两个字，陆灼想起了许念的决然。
回来之后他想了很多，夜深人静时，当他从刻意的忙碌中脱离，回望着如今空空如也的手，心里止不住的空落，好像他从未拥有过她一样。
如果你要问他想不想分手，那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
但，如果这是她所希望的。
“妈，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是真的很忙。”陆灼看起来并不想和云女士探讨这个问题，转身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从小陆灼就是一个骄傲的人，即便有任何失意的情绪面上也多是波澜不惊，很少有这样外露的时候。
“那明天回老宅吃饭你把自己捯饬下，别让所有人都看出来你有心事，尤其是老太太这阵子的身体情况你也清楚。”
云女士低低叹了口气，又敲门叮嘱。
“知道了。”
第二天，许念起床的时候，外面阳光正盛。
难得的好天气里，她和田然默契的换上了黑色的衣服来到远郊的墓园。
今天是她们的师兄段朝阳入土为安的日子。
许念到的时候，几乎是一眼就从肃穆的人群中看到了段朝阳的女朋友，虽然她今天也是一身黑色，但精神状态看起来并不算太糟糕。
这时，许念注意到她的胸前的项链上串了两枚样式并不繁复的情侣钻戒。
等到告别的人陆续离开后，她走到段朝阳的墓碑前缓缓蹲下，手指抚摸着爱人已经黑白的照片。
但是照片上的段朝阳还是笑着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笑容阳光身材飞扬。
“以前你觉得会拖累我，要跟我分手，说不能让我把余生托付在一个安危不定的人身上，我就发脾气说那你不去就好了，可你总是不愿意。活像一头犟驴。但我也就是生个气而已，气的是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想法。”
“最终你还是去了，最开始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睡不好觉，怕你吃不好，怕你会受伤，怕你遇到坏人，也怕你太帅被别人惦记。都说梦是相反的，但那段时间我连梦都不敢做，生怕有什么不好的预示。”
“现在你走了，我反而不怕了，你知道吗，我昨晚梦到你了，你说你要离开很久了，让我照顾好自己。”
“可是段朝阳，不是每段感情都会开花结果的，也不是每个人离开了就会被人忘记，用生命的终点去评判一段感情的终结并不理智。所以，这一次，轮到我来当这头犟驴了。”
她喃喃自语的说着，手指紧紧的攥着那两枚钻戒。
许念有点湿润，在她看来，不管段朝阳的女朋友以后会不会找其他的伴侣，但她和段朝阳的感情，在他离去的那一刻，已经达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永恒。
回来的路上，田然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其实我蛮理解你的决定的，但不知为何还是止不住的惋惜。许念，你会不会把自己逼的太紧了，也不是说你选择去了那边就没有谈恋爱的资格的。”
“不过，又好像没什么不对，毕竟谁都不希望师兄的悲剧会在你身上出现，谁也不能保证陆灼会是段朝阳女朋友那样的忠诚不渝。”
“所以，话都被你说了，我该配合说什么呢？”许念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说田老师金句良言实在受教。”
这时，许念没有想到，段朝阳跟女朋友的故事会随着新闻的报道瞬间发酵，不到一夜的时间，在网上掀起了巨大的讨论。
海城的陆家老宅，正在进行着日常惯例的家宴，老太太的精神已经开始涣散，这让陆家上下笼罩在一种沉重的氛围里。
饭桌上，几乎只听到碗筷碰撞的声音，而客厅的电视里，刚好播放的是送别段朝阳的新闻。
“咦，那不是许念吗？”陆清明指着屏幕有点惊讶。
众人随着他的话齐齐望向电视画面，果然，在来回变动的镜头里，发现了一身黑衣的许念。
她神情哀伤，目光虔诚又专注的打量着每一个送别的人群，最后落在段朝阳的女朋友身上。
因为过大的舆论热度，很多人都对这两个人的感情故事有所耳闻。
她看上去比前几天瘦了好多。
陆灼忍不住心底抽抽的痛。
“牺牲的这个小伙是在战乱国做翻译的，难道念念也会？”陆灼的大伯母疑问道。
饭桌上的话匣子也由此展开。
“念念也是学翻译的，应该和这个小伙子认识吧，哎那些地方时局太不稳定，大老爷们去了都不定确保安全，念念一个小姑娘不会的。”
在大家的印象里，许念就是乖巧又娇软的花朵，需要是被人呵护稳宠，让她一生无虞。
陆灼也是这样认为的。才会用他理解的方式去对她好。
但谁也不会想到她想做的是一棵能够为他人庇护风雨的大树。
“我吃好了。”陆灼并不想参与进这个话题里，起身去了室外。
“咦，陆灼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一提起念念就眼神有光？”
“对啊，还有这段时间他不是常驻北城吗？咱们家业务重心是要转移到那边了？”
“不管他。最近公司忙，可能有点累了。”云女士面上云淡风轻很好的将眼底的担忧藏起。
陆灼漫无目的的走着，然后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老爷子的书房前。
以前许念来的时候最喜欢这里了，但陆灼并不是什么热爱学习的人，所以更多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安静的在这里番薯，自己也就是无聊又找不到叔伯家的玩伴时才会跟她一起。
换望着琳琅满目的书籍，陆灼不可自抑的想，不知道那一本是她看过的。
然后，他忍不住露出自嘲的表情。
很多东西，在她还在的时候不会在意，可她不在了，满世界都是她的影子。
所以，在她偷偷暗恋者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在无数个渺小的间隙中追逐他的影子？
她不在了
陆灼皱下眉，觉得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点开了社交媒体上有关牺牲的段朝阳和他女朋友的热门讨论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