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重量，不对
蔻千千在空气中乱抓了几下，好像这样就能打到系统一样。
“我娘，我娘不行了！”
一阵哀嚎传来，村民们迅速乱了起来。
“娘啊，我的娘啊！”
马大康抱着一个干巴老太太嚎啕大哭，直接打乱了队伍的进程。
蔻千千记得这个人，是村里的老好人，心不坏，当初荒年刚开始的时候还给五年塞过一块窝窝头。
仔细看看，其实他的嘴唇也起了不少的死皮，抱着马老太干嚎，因为太渴的缘故，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大家先原地休息一下！”
赵大伯大喝一声，众人立刻放下东西，一股脑的凑到了马家身边，马大康媳妇儿也坐在一边哭，嘴里不住地喊着“娘啊，娘啊”。
马老太是个好人，对媳妇儿就和亲闺女似的，能不难受吗。
蔻千千赶紧凑过去，把手放在马老太鼻子下头，凑着医疗技能还有点时长，赶紧把手搭在她脉搏上。
马大康一下看呆了：“嫂子，你，你会……”
“先别说话。”
马大康吓得噤声，老娘突然晕倒，让她根本就来不及想程婶子为啥会医术，两口子都紧张的盯着她。
蔻千千闭着眼睛静静感受，发现马老太现在还有点微弱的脉搏，且十分紊乱，一看就知道是从前身体底子不太好，现在又太缺水。
她睁开眼睛，严肃的看着马大康：“你家一点水都没有了？”
“没了。”
说到这，马大康一个七尺汉子又开始哽咽。
他和媳妇儿省吃俭用，把这点水都给娘和孩子喝了，可是现在，现在……
马家家几个孩子像是察觉到了死亡的靠近，一个接一个的低声啜泣起来，连带着周围的村民们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这次是马家，可是要找不到水源，那下一个就是他们了。
人群中，哭泣声越来越多，吵的蔻千千心烦：“都别哭了！我说过不会让你们没水喝，就一定会做到。”
她拿出竹筒，直接掰开马老太的嘴，轻轻倒了一口，却不想马老太的嘴唇竟然嗫嚅起来，最后直接贪婪的抱着蔻千千的手，喝掉大半的水，抽冷子一口气，“嗝”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喑哑的：“儿啊，儿啊！”
“娘！我在这呢娘！”
马大康两口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娘啊！您醒了娘。”
竟然真的醒了？
人群中小小的乱了起来。
村民们惊讶的盯着蔻千千，更有甚者直接去拉着她：“婶子婶子，你啥时候学会把脉了！”
他们从前只知道她会撒泼，从来没想过还有这么多能耐，这一逃荒就啥都表现出来了，以前咋就没发现这个宝儿？
“我老婆子没事儿。”
马老太费劲儿的转了转眼珠子，她刚才虽然晕倒了，可是却明白是蔻千千救了她这条老命。
“慧娟儿，你扶着娘。”
“有福，美丽，你俩人，给程大娘磕个头，奶这条命，是你程大娘救的，奶身子不方便。”
俩脏兮兮的小娃儿直接冲着蔻千千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哭的小脸儿都是花的：“谢谢你，程大娘，谢谢程大娘。”
“诶诶诶，这是干啥。”
蔻千千吓了一跳，她只是单纯的想救人，又不是图磕头。
她赶紧把俩孩子拽起来，对马老太道：“婶子，你这不是客气了，咱都是一个村儿的，以前俺家挨饿的时候还是您让大康给俺家老五一块饼子，这恩情我都记着呢。”
“乡里乡亲，那是应该的。”马老太热泪盈眶。
她就说，人程寡妇再不济，也是侯府出来的，不至于一点事儿不懂，今儿可不就是救了她的老命了。
“是啊，那今儿也是应该的。”
她心里不是个滋味，杀鸡杀鸭她在行，可是看见有人在她面前失去生命，真的有些受不了，她将竹筒递给马大康，“给老太太喝吧，里头也不剩多少了，在几里地，忍忍。”
随即也没再多逗留，直接转头走了，留下马家人愣住。
这程婶子，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程二年担心，直接将竹筒给她：“娘，你把你的水给马奶了，喝我的吧。”
他娘身体也不不好，不能没水喝，他年轻身体好，一定能挺到下次遇到小河的时候。
“我的也行。”程三年也把竹筒解下来给了蔻千千。
“还有我和弟弟的。”蔻聪也脆生生道，直接将两个竹筒塞进蔻千千手里，奶声奶气道，“我和弟弟都是二姑奶救的，不能让二姑奶没水喝。”
“四哥，他们动作太快了，都抢上去了。”
程五年哭丧着脸，手里的竹筒没送出去。
程四年直接劈手夺过来，拽开蔻千千裤腰带要他娘裤兜子塞，这样娘就拒绝不了了！
“诶诶诶你干啥！”要不是蔻千千动作快，裤衩都要漏出来了。
“娘！你最疼爱的小四小五也有！”程四年骄傲抬头，看的蔻千千想给他一嘴巴子。
这孩子，真是虎的可爱。
“还有我的。”
程大年把竹筒拿出来，犹豫了一下：“娘能和小玉一起喝吗？”
他有点为难，一边是娘，一边是媳妇儿，根本不能抉择。
蔻千千让这些孩子弄得哭笑不得，一个个的把竹筒子还回去。
柔声道：“你们啊，放心就行了，娘现在又不渴，等到啥时候渴了，你们一人给我喝一口行不？”
“那也行，但是娘渴了一定要说。”最机灵的程二年点点头，刚才大家都给娘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娘不会收的。
“那当然，娘怎么会和你们客套。”
蔻千千一笑，正好赵大伯看见人群安静，拍着手让大家继续赶路。
怕因为刚才马老太的事儿军心涣散，还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众人七手八脚的准备继续赶路，程家几个儿子也把东西都背上。
蔻千千眼一亮：“小玉，先把你的给娘喝一口吧。”
“好。”梁小玉点头，没有一点犹豫，立刻将竹筒摘下来递给蔻千千，爬到板车上。
蔻千千假装喝水，实际在扣盖子的时候，把原本只剩一半的水加到了三分之二。
她这个儿媳妇儿心细的很，一下加多了容易被发现。
剩下几个人如法炮制，都分别加了几口的量，转了一大圈还没用的上一瓶水。
小小的程五年接过自己的竹筒子，眼神迅速晦暗了一下。
重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