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告白
洪涛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眸光轻轻一转，落在萧启身上，旋即，他怔住了
萧启，那个在班级里有些桀骜不驯，却依旧耀眼的少年一瞬红了眼睛
他与那个人的表情一样呢
洪涛眼前浮现出青年幽邃的瞳
“洪涛？”一旁的人轻声呼唤
洪涛侧过头，对上云笙的眼睛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云笙笑道
“没想什么”，洪涛摇摇头
云笙看着他的神情，轻笑道，“你不如先去休息一下，散散心”
“我没事的…”
“去吧，今天本来就是让你们开心的，好好玩”
洪涛闻言，无奈的笑了笑，“好”
他目光转而落在远处，静静包饺子的少女身上
秦伊托起掌心的小饺子看了看，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好像，还挺好看的
“这是你包的？”，耳边传来一道嗓音
秦伊侧过头，望见他后，眼里浮现出轻浅笑意，“是”
洪涛很自然的坐在她旁边，拿起饺子皮尝试了一下后，有些沮丧的看着眼前丑兮兮的饺子，“我感觉有点难…”
秦伊笑了笑，“慢慢来就好了”
洪涛闻言，抬起头望向她，少女微卷细长的眼睫垂落着，落在脸颊上有细密的阴影
他望着她，不自觉的出了神
秦伊感觉到他目光，侧过头
洪涛一怔，旋即笑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
“刚才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
秦伊手指一颤，她抬起头，笑容里含着些疏离的味道，“是”
洪涛手指一颤，旋即笑了，“果然”
原本就很耀眼的少女，离开萧启以后，只会有更好的选择
即便，那青年看起来颓废又苍白，可依旧周身高定服饰，模样艳美如妖，是少见的出类拔萃的存在
秦伊笑了笑，没说话
洪涛无声无息的握紧拳，“有些话，我一直想和你说”
“你说”，秦伊放下手里的饺子，认真的看着他
“我之前和你表过白，你记得吗？”
“记得”，秦伊没犹豫
洪涛认真的看着她，“我其实，一直在变好”
他和她上了同一所大学，默默跟随她的脚步，后来，他摘下了眼镜，学会了如何打扮自己
他身边，也有了追求者，可他总觉得，那些人，让他难以动心
直至，他再次遇见了她
“秦伊”，他骤然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喜欢你”
秦伊一怔
她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
少年褪去怯懦外皮，一步步变的耀眼起来
她与洪涛，竟然如此相似
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明白，她给他的回答，只能是拒绝
洪涛望着她，轻轻一笑，“不要有心理负担，秦伊，我没什么想夺人所爱的兴趣，不过，如果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就好了”，他喟叹一声
这样，他至少有机会，和她在一起
秦伊望着他半晌，旋即笑了，“现在这样，其实也不差”
他一怔
“你还年轻，找到一个你真正喜欢的人并不难”
与其这样一直为她停留，还不如及时转身
洪涛轻轻笑了笑，“好”
他答应她
秦伊望着他，唇角也微微勾起，洪涛将一个小兔子放在她掌心上
秦伊一怔
“我包饺子不怎么好，不过，捏这个还是挺熟练的，送给你”
秦伊看着那精致的小兔子，眼睛浮现出笑意
“谢谢”
“不用谢，秦伊，再见了”，洪涛弯起唇瓣
“嗯，再见”
祝愿你能找到那个对的人
夜晚降临，ktv房间内挤满了学生，萧启单腿微曲，百无聊赖的玩弄着骰子。
忽而，ktv的门打开。
萧启侧过头，少女自灯光下走出来，乌发披散，色调略重的五官映着轻若琉璃的眸，浑身透着股漫不经心的雅致。
萧启神情没变，只眼睛亮了亮。
他下意识走过去
秦伊见他靠近，蹙了蹙眉，转身坐到远处
萧启：…
他死皮赖脸的坐在她旁边
秦伊：…
少女叹了口气，不打算和他计较
“刚才抱歉”，萧启小声道
秦伊神情没变，连眼睫都未动，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
萧启看着她半晌，旋即有些别扭的道
“洪涛又向你表白了？”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她淡声道
萧启眼角一抽，她说话真是能气死他
“你肯定拒绝他了吧”，少年酸溜溜的
“嗯”，秦伊点点头
萧启冷笑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少女打断了
“他…和别人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和曾经的我，一模一样”，秦伊忽而侧过头，看向他
萧启一怔，旋即瞳孔轻颤起来
她这话，他自然明白
秦伊垂眸看着他，目光古井无波，“所以，我和他根本不可能”
所以，她和萧启，再无可能
萧启无声无息的握紧拳，“不可能？”
秦伊侧过头，没说话
萧启阴沉的看着她半晌，旋即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看到正在点歌的几人，忍不住道，“你不去吗？”
秦伊疑惑的看向他。
“唱歌”，少年冲她扬了扬下颌。
“不去”，秦伊摇摇头
“为什么不去，你唱歌不是很好听的吗？”，萧启轻笑道。
那天在舞台上肆意耀眼的少女，美的让人无法忘怀。
“那是给他唱的”，秦伊轻声道。
萧启：…
少年脸色一沉，“所以，你的意思是，除了给他唱，不会给别人唱”
“可以这么说”，秦伊点点头。
萧启：…他是真想收拾她。
他不愿毁了这短暂的和平，咬住唇瓣沉默不语，默默压抑怒气。
秦伊也不在意，默默的吃着水果。
“我看见了那张照片”，忽而，少年道。
秦伊：…他能不能说话让她明白一点？
萧启见她神情不解，道，“我们班级的合照”
秦伊眼睫一颤。
萧启打开手机，将照片给她看。
秦伊抬起眼睛，照片里的人影清晰可见。
她只看一眼，便想起来拍照那天的场景。
那时候，她是高一
班级里第一次拍集体照，那个时候她还在暗恋萧启。
而恰好那天，她坐在萧启的旁边，不是同桌，是两个被过道隔开的桌子。
那时候，少年在睡觉
她得知了要拍集体照，人有些紧张，她侧过头看见浅眠的萧启后，便生出了一个想法。
她偷偷的搬了搬凳子，离少年近了一点。
在快门按下的一瞬间，萧启被陈正叫醒抬起头，而少女也在那一瞬，探出头。
两张稚嫩的面孔，少女小心翼翼，少年漫不经心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两个人离得很近。
哪怕，那个时候她没有碰到他，哪怕她只是借着相机，巧合的留下了一张和他的合照，她也开心的要命。
因为，在她看来，那张照片很像结婚照。
秦伊望着最后一排，两个离得很近的人影。
她依旧记得，那个时候她的心情
少女在想，哪怕不能和他在一起，至少，和他有一张合照也好
可后来，她终于如愿以偿，却被伤的遍体鳞伤
萧启望着她，神情柔和，“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不重要了”，秦伊抬起头。
萧启眸里的光一瞬湮灭，“可那对我来说，很重要”
秦伊没说话。
萧启笑了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嗓音道，“陈正给我看这张照片的那天，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
秦伊眼睫一颤。
萧启望着她，轻轻一笑，眸中无限悲凉。
他还记得，在他离开她，陷入和其他女孩子不断的，所谓的，不谈恋爱，只互相交往的暧昧关系之中时，陈正来到颓废浪荡的他面前，将这张照片给他看。
他那时，呆了好久。
陈正那时候的话，他到现在还记得。
陈正说，“萧启，你以后，再也不会遇见像秦伊这么喜欢你的人了”。
他那时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可如今，痛的撕心裂肺的，还是他
萧启笑了笑，望着眼前没什么表情的少女，“我毁掉了，我这一辈子最认真的感情”
少年的成长，终究是以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为代价。
“如果我能早一点知道，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他望着她，眸里含着期待
秦伊抬起头，“不会”
萧启不会为了她改变，这一点她已经非常明白了
萧启一怔，旋即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为了你做出改变？”
秦伊看着他，轻轻一笑，“萧启，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
“我已经不会再去相信你了”，少女轻声道。
萧启心尖疼的一颤，双眸像是染了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秦伊站起来，她不想再和他交流什么了。
已经过去的感情，没必要因为一次聚会再次卷土重来。
更何况，虽然她现在和楚瑾安有了问题，但她喜欢的是楚瑾安。
在喜欢一个人的前提下，还和前任牵扯不清，她做不到。
萧启见她要走，将眼中的泪意逼去，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秦伊打开房门，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忽而，另一边传来一道尖利的嗓音，“秦伊，把我弟弟还给我”
秦伊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玻璃杯便扔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后退，想躲开，忽而，她手臂被人一扯。
“啪”，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响起来。
秦伊感觉到足踝处一疼，她低下头，脚踝被碎裂的碎片划破了肌肤，鲜血渗出来。
萧启将她护在身后，瞥见她脚踝处的伤口，萧启眸子沉沉的望去那扔玻璃杯的人
秦伊也在此刻抬起头，旋即怔住了
眼前的人，让她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这个让她熟悉的人，变成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样子。
眼前的女孩乌发披散，脸色苍白，一双茶色眼睛却亮的惊人，像是野猫，衣裙裙摆沾染了点点泥土，模样狼狈至极。
是苏惠。
看清这张面孔后，萧启的脸色立即变的极其丰富起来。
秦伊蹙着眉，“苏惠，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秦伊，你把我弟弟藏到哪里了？！”，苏惠像是失了神智，人冲了过来。
秦伊下意识的向后躲，萧启眼疾手快的拦住苏惠，将她推开。
“苏惠，你发什么疯？！”，他低喝到。
苏惠看见萧启后，冷笑一声，“萧启，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围着她转啊”
秦伊没理会她的话，她从萧启身后走出来，“你说清楚，你弟弟怎么了？”
“你装什么，昨天苏落景回家之后，人就一直不说话，我打了他几下，这小孩竟然直接抱着你给他的玩偶跑了，秦伊，你妈把我爸抢走不够，你还要来抢走我弟弟？”
秦伊拧着眉，“你打他？”
“他是我弟弟，我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关你什么事？”，苏惠冷笑道，
“我弟弟在哪里，你最好告诉我，别逼我报警”。
秦伊抬起头，一双冷冽的眼睛望着她，“报警？”
苏惠眼睫一颤，“秦伊，别逼我”
“我原以为，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至少是一个好姐姐，可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你们一家，都是疯子”，少女轻声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苏惠尖叫着扑过来。
萧启厌恶的推开她，“现在怎么办？”，他侧过头看向秦伊。
“先回我家看看，如果苏落景没去那里，实在不行，就报警”，秦伊轻声道
“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行”
“这种时候你就别推脱了，人多力量大，不然越拖时间，越找不到那小孩”，萧启沉声道。
秦伊闻言，只得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走进屋子，正准备和方妍他们告别，忽而她手臂被捉住
秦伊侧过头，望见萧启，她蹙着眉，“萧启，我现在很急”
萧启不语，只打横将她抱起来，放在椅子上
秦伊一惊，她下意识向后躲。
少年捉住她小腿，“别动”
秦伊一怔
她低下头，望见蹲在她面前的少年。
萧启握住她受伤的脚踝，人蹙着眉打量。
“不知道自己受伤了？”，他没好气的道。
秦伊沉默不语
萧启拿出绷带，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脚踝缠上。
秦伊不想被他触碰，下意识想躲，然而少年死死握住她脚踝，不让她跑。
秦伊蹙着眉看着他
萧启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
少年轻轻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唇上的唇钉闪烁着耀目的色泽，“秦伊，记得吗，以前我们也是这样”
秦伊一怔
太阳高悬，少女为了少年热烈奔跑的身影骤然印刻在她眸中。
那天，他也是如这样一般，蹲在她面前。
少年安慰着她，耐心的给她揉小腿。
“不记得了”，她摇摇头。
她不想和萧启再有什么关系了
少年看了她半晌，旋即勾起唇瓣，“你撒谎”
秦伊眼睫一颤。
“你撒谎的样子，我一直记得”，萧启轻声道
秦伊沉默的抽回小腿，“谢谢”
萧启望着站起来的少女，轻笑道，“秦伊，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秦伊没有理会他。
萧启看着她的背影，无声无息的笑了。
她对他撒谎，是不是意味着，她还在意？
时隔多年，他已经看不透少女的想法了，他已经如她曾经一般，变的胆颤心惊，害怕被丢弃。
可与曾经的她不同，他现在却有些渐渐沉迷在这种感觉里了。
哪怕她没有给他答案，他依旧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他好像，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