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死亡
秦伊一边上学，一边继续寻找煤球，然而，她努力找了好几天，都没有结果。
程茹担心影响到她学习，便不再让她插手这件事，自己和楚瑾安帮她找。
秦伊见状，便答应下来，这天她正在回家的路上。
她和方妍告别后，正准备进去小区，忽而，她听见一声极其凄厉的猫叫声。
那猫叫声让她不由得毛骨悚然。
她下意识看去，却见一只黑猫自对面的餐馆里面钻出来，跑到马路上，一辆车急驰而过，那只猫被车压了一下，它身体抽搐了一下，便不动了。
一旁有人围观
秦伊望着那猫，莫名的觉得熟悉
她走过去，黑猫很小，胡须不一样长短，褐色的瞳孔睁着，透着绝望。
是煤球。
秦伊怔住，手不住的颤抖。
怎么会是煤球？
它为什么会从对面餐馆跑出来。
她看着眼前的黑猫，眼眶有些红
她找了多天的煤球，就这样死在了她眼前。
她游魂一般的走上前，想把它抱起来。
一旁，有车辆行驶而过，她无知无觉，向前走去，
忽而，一只手拉住她手腕，将她扯回马路边
秦伊侧过头，对上青年隐含愠色的幽邃双瞳。
“你不要命了？”，楚瑾安语气不太好。
秦伊侧过头，望见一辆白色车子在她原来停留的位置，飞速行驶。
“抱歉，我没看到”，她轻声道
楚瑾安望着垂着头的少女，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升起来，他握住她肩膀，“就算是情感不顺利，你也不能就这么放弃自己，你还有你妈妈”。
秦伊一怔，抬起头望着他，“情感问题？”。
楚瑾安：…
他神情一僵，旋即收回手，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没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要…”，她深吸口气，“要把煤球抱回家”。
“煤球？”，他顺着她目光看过去。
楚瑾安拧着眉，“它是从哪里出来的？”。
“对面…餐馆”，少女声音极轻。
楚瑾安眉头蹙起，“餐馆？”
“你的猫，怎么会从餐馆里面跑出来？”
“我不知道”，秦伊摇摇头。
“去问问”，楚瑾安拉着她向前走。
秦伊一怔，旋即将手抽了出来，默默跟在他身后。
楚瑾安手指一顿，自嘲的笑了笑。
老板娘正忙着关门，见他走过来，笑道，“抱歉，先生，我们打烊了”。
楚瑾安微笑道，“没事，我只是过来问你一件事情”
“你要问什么？”，老板娘坐下来。
楚瑾安努了努嘴，“刚才有只黑猫，从你们这里跑出来，那是我妹妹的，我想问你，那只猫，是从哪来的？”。
老板娘脸色难看起来，“那是我的猫，和你有什么关系？”
“别担心，我没别的意思，那只猫，是不是你的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那猫怎么到你这里的？”
老板娘警惕的望着他，“我不知道”
“那好吧”，楚瑾安耸了耸肩，“那我只能报警，问警察了”
老板娘闻言，脸色一变
楚瑾安冲着秦伊扬了扬下颌，“走吧”
老板娘见他们要走，人急了，立即站起来，“等一下，我告诉你”
楚瑾安唇角微翘，他侧过头，“那么，说吧”
老板娘咬咬牙，“这猫，是昨天一个女人送过来的？”
“那人长什么样？”
“挺漂亮的，穿着白旗袍，身材不高，黑长发，眼睛颜色很浅”
秦伊听着，脸色渐渐苍白，她不受控制的向后趔趄了一下
楚瑾安手掌扶住她后背，“她怎么说的？”
“她就说，那只猫让我处理掉或者卖掉都可以，我以为，那是她不想要的猫，就没多问”
“为什么她把猫送到这里？”
“我也不知道，那女人说什么，想让这附近的别人看见这猫…”，老板娘也有些疑惑
楚瑾安垂下眼睛，望向她
少女出乎意料的很安静，周身气质莫名显得沉默。
两人走出餐馆，秦伊沉默不语，楚瑾安望着她，眸子渐深，“怎么了，那个人你认识？”。
秦伊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抱起煤球
楚瑾安蹙了蹙眉，人跟在她背后。
少女将煤球用纸盒包好，然后，埋在了楼下的银杏树旁。
楚瑾安静静的望着她，没说话。
秦伊拿着小铲子，神情冷静的近乎可怕
往常，少女总是害羞又温柔的凝视着他，有时候，甚至会和他拌嘴几句，可如今，她这样沉默，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小铲子撬开泥土，少女白皙的手指，陷入泥土之中，不一会儿，她指尖涌现出血迹
她像是没有知觉，也不知道疼，默默的挖着坑。
血迹，染红了泥土
楚瑾安拧着眉，“别弄了”
少女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挖坑。
“我说，别弄了”，他伸出手，将她拉起来。
少女侧过头
楚瑾安一怔，眼前的少女眼圈微红，眼里，有泪水打转，她仰着头，倔强的不让泪水滚落，一双漂亮漆黑的眼睛，像是碎裂的水晶，只看一眼，便连绵出不绝的痛楚来。
美丽而破碎。
她哭了？
楚瑾安动作一松，他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手掌覆上她的后脑，“抱歉，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秦伊吸了吸鼻子，泪水打湿了楚瑾安胸前的衣襟，“哭吧”，青年指腹擦过她的脖颈，声音极轻而柔和。
身边，不断有人路过，楚瑾安却仿若未闻，他抱住她，帮她隐藏泪水。
秦伊捉住他胸前的衣襟，她知道，她自己不该这么脆弱，往常，她是能够忍下去的。
可在这种时候，一句问候或关心，往往能将她的平静彻底撕破。
而楚瑾安，却一直能看破她的伤口，轻而易举的，就能让她在他面前落泪。
她想到这里，后退一步，将泪意压抑住，离开楚瑾安的怀抱。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少女揉了揉眼睛，看向他的胸口。
“没关系”，楚瑾安弯起唇瓣，“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哭也没关系”，他伸出手，指腹落在她脸颊上，拭去她眼底的泪痕
秦伊抬起头，神情呆呆的望向他。
楚瑾安的心，猛的收缩了一下，他收回手，“抱歉…”
为什么，他总是不自觉的想触碰她？
那天，在卧室的一幕，不断浮现在他眼前。
他垂下手，无声无息的握紧
“你不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秦伊摇摇头。
青年沉默半晌，眼里的光闪烁不定，“想吃冰淇淋吗？”，他柔声道。
少女一双眼睛有些红，像小兔子。
小兔子耷拉着耳朵，乖乖的点点头，“想”，她声音有些哽咽。
“那走吧”，楚瑾安低笑一声，向她伸出手。
秦伊盯着他的手半晌，旋即伸出手，牵住他的手。
冰淇淋店里面，楚瑾安将摞成塔状的草莓冰淇淋递给她，“吃吧，不含牛奶的”。
秦伊拿起小勺子，“谢谢哥哥”。
“不用谢”。
楚瑾安低下头，看着自己那份浅绿色的薄荷冰淇淋，犹豫片刻，道，“有件事，我想，我要告诉你一下”。
他话音刚落，秦伊的手机便振动起来。
秦伊低下头，是萧启。
“是谁？”，他笑着问。
“萧启”，少女捧着手机，眼睛亮晶晶的，含着晶莹的笑意。
这点笑意就像璀璨但冰冷的冰晶，悄无声息的飘在他的眼里，刺痛了他的双瞳。
楚瑾安眨了眨眼睛，只笑了笑，然后低下头默默的吃冰淇淋。
萧启：秦伊，在吗？
秦伊：我在，怎么了？
萧启：那个，关于你的猫，我有消息了。
秦伊眼里的笑意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她手指颤抖的打出几个字。
秦伊：是吗？什么消息？
萧启：就是
在萧启还没打出字时，秦伊继续道。
秦伊：萧启，那只猫我养了三个月，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萧启：我知道，我这不是一有消息就告诉你了吗。
秦伊：说吧。
萧启：那个，我一个朋友捡到了，然后，她堂妹喜欢的不行，让她堂妹给抱走了。
秦伊瞳孔一颤，这句话让她着实想笑，可内心却又酸涩的不像话。
她想发语音，却发现自己嗓子干涩的不像话，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伊：能问一句，你朋友，叫什么吗？
萧启：我好像…忘了
萧启：你要是实在喜欢，我就再买一只一模一样的，怎么样？
秦伊：谢谢，但不用了。
她关了手机，没再回复萧启，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草莓冰淇淋。
楚瑾安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少女擦了擦眼里打转的泪，眼圈微红，“草莓冰淇淋太好吃了”，她哑声道。
楚瑾安停住手里的动作，眉头蹙了起来，“他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少女哽咽着吃冰淇淋。
“秦伊”，他沉声道。
少女抬起头，泪水盈盈的眼睛望着他。
“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对自己没好处，你自己不能解决的，就要和别人说，我可以帮你解决，阿姨可以帮你解决，这就是我们陪在你身边的意义”。
秦伊怔怔的看着他，青年的话语像一轮火热又温暖的太阳，直直砸入她心底，未曾灼烧丝毫，只是化作无数光点，将她包围，温暖的要命。
她吸了吸鼻子，“萧启说，他朋友把猫送给他堂妹了”。
楚瑾安手里的勺子轻轻插在冰淇淋里面，语气微冷，“朋友？”。
他可没见到楚瑾安有哪个喜欢猫的朋友。
他有些猜到了，那个女人是谁了。
恨秦伊，又和萧启有关的，只有苏惠了。
秦伊被楚瑾安送回家，两人心有灵犀的将煤球的事情隐瞒了下去，没有告诉程茹。
少女站在门口小声的向他道谢。
楚瑾安没说话，只看着她。
少女与几个月前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留长了头发，原本只及耳侧的发如今已经长到了锁骨，发与额前的刘海都自然卷曲，她听了他的建议，眼镜也摘了下来，只在必要时带着，此刻露出来的双眸清澈温柔
少女被敲碎了寡淡的外壳，随着碎片的掉落，悄无声息的流泻着独属于自己的美丽。
她仅仅是静静望着他，便让他忍不住出神。
“校医哥哥？”，秦伊疑惑望他。
楚瑾安收回目光，“你就这么谢我？”，他笑道。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他上前一步，手支在一旁的门槛上，“我想以后来这里蹭饭，行吗？”。
秦伊毫不犹豫，“当然可以”
楚瑾安俯下头，望着只到自己胸口的秦伊道，“下周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有什么事吗？”
青年静静望着她微红的眼眶，旋即笑了，有件和你有关的事情想告诉你”
“是什么？”，她愈加茫然
“下周你就知道了”，青年浅浅一笑
一直瞒下去的话，对秦伊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