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鱼正口
夜幕降临，无垠的黑夜遮住了所有的星光，只留下一轮孤月在空中悬挂着。
通往荒郊的路上，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缓缓而过。
道路的两侧只有高耸的树木和杂草，没有任何人烟和房屋建筑，除了车头灯，看不见其他任何的光亮。
坐在副驾驶的娅娅看了看手里的纸质地图，伸手指着说道：“前面右转之后再左转过去几公里，应该就是我们要去的那个废弃水库。”
后座一个穿着黑色丝绒长裙的女人缓缓睁开眼，见远处有黑色的动物身影跑过，一下就没入草丛中消失不见，只剩下杂草在湿冷空气中的摇晃。
她嘴角微微上挑，艳丽而又好看的弧度勾勒出她的唇形，一双近乎清澈的桃花眼微微眯着，轻吐了一句:“小东西。”
车上的其他的人还没来得及多问
，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在转过刚刚那个弯之后，气温明显下降了。
车窗密闭的车内，竟然也生出了许多寒气，从脚底直接凉到了背心。
同样和她坐在车后座的一个少年，是一副小道士样的打扮，眼睛在黑暗中隐隐发亮，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手指已然抓紧了前排座位的椅背。
她勾了勾嘴角，歪歪倒倒地靠在车座上，懒洋洋地说道：“一直开，别停车，不管遇上什么东西都别停。”
正在开车的叫袁皓，是个有些粗糙的男人，刚想问句为什么，就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人站在路边，朝着他们车行驶的方向在挥手。
“好像有人拦车诶！”
娅娅也伸着头看了看：“好像真的有人拦车，这荒郊野外的，谁能落单在这儿了啊？”
小道士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突然开口说道：“把车门锁上，加速冲过去！”
本来后座女人的话还没人在意，可他这样一说，袁皓立即领会了精神，大脚踩下油门，直接越过了那个招手的“人”。
不过出于人的好奇心，在路过人影时，前面两人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只见到一个模模糊糊瘦得像片纸似的人挂在那里，手臂很机械的在挥动着。
这没看还好，看了之后立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哪儿是个活人？
分明是个入殓时用的纸人嘛！
尤其是坐在副驾驶的娅娅，距离很近地看了一眼，那个“纸人”甚至还朝着她转了转头，脖子上挂着的鱼线跟着风用力，似乎下一秒就要割断它的喉咙。
偏偏那张脸惨白如雪，唯有眼底缠绕着血红色，在雾中飘动时，活像血液流下来一般，真是要有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娅娅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好半天都说不出话，直到车子都停下来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开口问道:“到……了？”
“到了。”袁皓的声音也有些紧张地回答道。
后座的女人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那张拥有成熟风韵美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戏谑：“这就吓坏了？”
身旁的小道士转过头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些审视：“你怎么知道刚刚不能停车？”
“这荒郊野外的能是人要搭车吗？谁不知道水库旁搭车的都不是人？”
“我们……都不知道。”娅娅僵硬地回过头说道。
“哦……”
她答了一句，也不打算多解释，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站在旁边伸了伸懒腰，就见到不远处有两个黑乎乎的人影跑了过来。
袁皓见状赶紧熄火，叫上娅娅下车来迎接。
而她则是神情倦怠地爬上了车头，丝毫不注意形象地盘起腿，有气无力地坐在上面发呆。
她可是消极怠工的摸鱼王者，怎么可能积极做事？
那两个黑影是两个中年男人，各自提着一个水桶、拿着鱼竿跑了过来，还没站稳就气喘吁吁地问道:“请问哪位是周组长？”
袁皓赶紧迎了上去，还有模有样地拍了拍手背:“周组今天有急事处理，给我们说也是一样的，听说是您二位报的案？”
“对对……”这两人将水桶扔在地上，指着鱼钩上还挂着的鱼说道:“今天可奇怪了，我们钓了一天的鱼，竟然没有一条是活的！”
“死鱼？”袁皓回头看了看小道士，意味深长地问道：“钓了多少条死鱼？”
“喏，你们瞧这桶里的都是。”
低头一看，这两个水桶里竟然装了有近二十条左右，其中品类差别都不大，且都只有手掌左右大小。
小道士似乎很不喜欢这股死鱼的腥味，捂着鼻子退开了些，转头瞧着水面不说话。
袁皓见状，只好理了理衣袖:“您二位确定这鱼钓上来时都是死的？”
“对，都是死的！”
如果一条两条是死鱼，还可以找到很多借口，可如果这么多条都是死鱼，那可就不太寻常了。
这个地方地处偏僻，交通不便不说，周围几公里连人烟也没有，且这水库废弃已久，除了这些特殊钓鱼爱好者，只怕平时也没什么人来。
袁皓没去太注意这些鱼，反而是走到了小道士身边小声说道:“这二位可是熟脸，手里可管着我们下个月的工资呢，你好歹积极点。”
“谁让他们跑来这么远的地方钓鱼。”
“嘿……咱这叫为人民服务，不论大小、不计远近的好不？”
瞳川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前方，眼神一直落在水面上:“水底有问题。”
“大还是小？”
“一般。”
袁皓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两个人并没有跟上来，这才搂着他的肩膀继续说道:“甭管大小，咱都得做出一副大阵仗来，这样下个月不仅工资得到解决，这奖金不也……”
“我们有过奖金这回事吗？”
“这个嘛……争取一下也许有希望呢？”
“……”
袁皓拍了拍瞳川的肩膀，似乎两人是已经谈妥了，然后回头拉来娅娅走到车头附近，看了一眼那些鱼问道:“你心细，能看出来这些鱼有什么问题不？”
娅娅这个人也确实单纯，还真的蹲下去研究了半天，从物种分析到颜色，又从尺寸分析到饮食，愣是绕了一圈没说到一点重点。
一直顾着发呆的女人没好气地睁开眼睛，知道这是在故意激自己说话，便说了一句:“死鱼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