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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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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微光从窗户的纱幔透进内室少许,许林秀睁开有些疲倦泛红的眼出神。

    昨夜他背着和任青松睡觉,两人居然彻夜没有说话,他浑浑噩噩地挨到半夜才睡,此时一摸身后位置,空的。

    任青松自律,每日卯时一刻都会起身到后院演武场练武,风雨无阻,连两个人“冷战”了也没有改变他这个习惯。

    门外,冬秋算着时辰站在门外敲门:“公子,到了洗漱的时辰。”

    许林秀嗓子有点闷,简单回应一声就没说话。

    冬秋端水进屋:“公子,大人今日好早就练武,后院木桩都被劈坏了两块。”

    许林秀漱完口,饮完半杯清茶才示意自己在听。

    冬秋没敢问自家公子是不是跟都尉大人吵架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要站在公子这边的,立场分明。

    许林秀一身青竹素衣行至前厅,座上每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任明远不言不语,两位时常说话的夫人破天荒的没开口。任青松见他进来,沉静地看了他一瞬。

    许林秀入座后同样保持安静地着喝粥食,半碗下肚,没什么胃口,他无视任青松不赞许的目光。

    任明远清了清嗓子,许林秀看对方有话和他说,停下动作。

    他垂眸:“爹。”

    任明远道:“昨日管事见冬秋急急忙忙跑回,跟去一瞧,竟然发现他支了三十两银子。若小仆胆大,府内不会留这等手脚不干净的人。”

    许林秀一下就猜测出任明远看见并且追查到冬秋拿了钱去做什么,他笑笑:“爹,是我授意,观涑州过来的难民可怜,便差人发点粮食。”

    任明远语重心长:“林秀啊,当今世道不比以往,外头乱得很。时下大伙儿都揣紧兜过日子,府内余钱不足,如果你手头……”

    任明远话还没说完,任青松沉下声:“爹。”

    许林秀沉默吃饭,仿佛他们议论的人不是自己,可也因此留了份心。

    一家人再亲,涉及钱财利益总免不得多个心眼。

    许林秀当初带进任府的嫁妆丰厚,且这份嫁妆至今都由他自己保管,没动过分毫。

    饭过,许林秀送任青松出门,走前任青松安抚他:“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许林秀轻轻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任青松眸光微暗,似乎有话。

    许林秀提示:“时辰到了。”

    任青松走之前叮嘱:“林秀,昨夜你睡不安稳,这几天就别出门好好在家里养着。”

    许林秀:“好。”

    接下去两日,许林秀只在屋内睡觉,睡朵了便昏昏沉沉的,像多蔫了的水仙花。

    任青松似是忙碌得抽不开身,早出晚归,两人虽共枕同床,却连句交流都没有,似乎突然间都把话闷在心里。

    任青松本就寡言少语,平日多是许林秀主动,他一字不言,彼此之间安静得让人感到不安。

    冬秋最先担心公子,他见公子安安静静地睡在床榻内,叹气不止。

    午后许林秀睡醒,冬秋伺候他梳发更衣,穿戴整齐。

    许林秀问:“交代账簿先生的事情办得如何。”

    冬秋道:“早晨先生传来话,说已经清好账本,公子要看么?”

    许林秀:“嗯,拿来让我瞧瞧。”

    冬秋取来账簿,许林秀查看了自己的私人账户,其中包括从蔺晚衣那获取的分成,以及带来的嫁妆。

    许林秀吩咐:“嫁妆部分不计,从余下的钱里取八百两出来送到宁安院。”

    冬秋:“给老爷?”

    许林秀道:“去吧。”

    立起来前厅用膳的气氛又冷又微妙,许林秀支自己这几年从蔺晚衣那所挣的一部分钱安抚任明世,特意叮嘱冬秋:“此事别告诉大人。”

    冬秋应了好,立刻按吩咐办事。

    傍晚前任氏一家都在,任明世面容宽和,见到许林秀进来,招呼他入座。

    任明远道:“我让后厨备了几道新鲜菜色,大家多吃点。林秀,你这孩子要爱惜身子,近来瘦了些,青松他怎么照顾你的。”

    许林秀浅笑:“时节闷热,吃得少就瘦了一点,没什么大碍。”

    席间融融和乐,虽无人开口,几日来沉默冷凝的氛围却得以消除。

    任青松进门,立刻觉察,他隐约皱起眉宇。

    回房后,任青松牵起许林秀的手:“你支了钱给爹?”

    许林秀点头:“是。”

    任青松面色骤变,甚至连捏疼许林秀都未曾发现。

    “林秀,我去一趟宁安院。”

    许林秀拉住任青松:“你想干什么,不许拿回来。”

    任青松皱眉:“爹不该这样做。”

    许林秀看着他:“其实我想过,我因善心要帮流落的难民是件好事,可或许在爹眼中看来,我宁可帮外人也不愿想着家里的好,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

    任青松道:“不能混为一谈。”

    许林秀黑长眼睫一弯:“青松,我心所求只有安宁。钱财身外物,没了可以再挣,且这笔钱是我从几年跟绘霓阁合作所得,你别去找爹了。”

    话虽如此,任青松当夜在许林秀睡后,坐在一侧安静陪了会儿,旋即悄然走出内室,去了宁安院。

    任明世清楚自己儿子的为人,知道他会来这一趟。

    任青松和任明世虽为父子,行事手段和性格却大不相同。

    任明世道:“青松,假如你来是要拿回那笔钱,绝无可能。”

    任青松:“爹,孩儿可以不问林秀的事,但有一事,我要知道。”

    任明世:“哦?”

    任青松:“爹每年从许家取走多少钱。”

    任明世捋须一笑:“原来你都知道了。”他道,“每年一万五千两起。”

    任青松脸色骤变:“爹,你疯了。”

    任明世:“既然许家能给,不就意味着他们有钱,为什么不能要。”

    他眼中闪烁明光,望着自己儿子:“如若没有任家给的便利和庇护,你以为许家能获取那么多盐票?你以为许家能独善其身?”

    任明世道:“爹这么做,是为了你们好,为两家好。燕京那位大人虽和咱们家有些关系,可关系浅薄只跟利益相关,爹不得不往那边送钱。”

    任明世看着面孔沉默隐忍的儿子:“青松,你为人正直,清正自律,能做个好官。但这一套若想保护所有人,想求两全是不妥的。”他长叹,“你还要责怪爹吗。”

    良久,任青松垂下双眼:“未能替爹分忧,是孩儿不孝。”

    任明世挥挥手:“罢了,咱们父子两无需说太多,回去陪着林秀吧。”

    又道:“钱我为咱们两家收着。”

    “青松啊,官海浮沉,朝夕之间变化莫测。任家如今要想办法独善一身,做好分内事即可,你是个好孩子,这点一直做得很好。”

    翌日,许林秀脑子有点昏沉,鼻子闷堵。

    他蒙蒙地睁眼,刚一动,就被一股温热包裹。

    任青松揽起许林秀的肩膀让他靠在床榻:“别动,有些烧热,先躺一阵。”

    许林秀无奈:“我又发烧了吗。”

    任青松:“嗯,大夫还在路上。”

    许林秀捂住眉眼,张开指缝透过缝隙看人,唇扬起:“现在与我说话了?还以为你要好几日都不想跟我开口。”

    任青松颇为懊恼:“林秀,我不该与你置气。”

    许林秀故意没理会,任青松绷着脸,眼神露出少有的无措笨拙。

    过不久大夫赶到,许林秀配合对方的诊治。

    他服了一剂药变得昏昏欲睡,陪在他身边的任青松低声道:“林秀,我已经和爹说明白了,你……莫要怪他可好。”

    许林秀迷迷糊糊的,吐字都不太清楚。

    “我们是一家人,怎么会怪谁呢……家人都是互相包容的……”

    任青松轻抚许林秀削瘦细滑的面颊,把人小心放进床榻,落下珍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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