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吞食计划与沐浴行动
人世间大抵是这样，就算攥紧了拳头，扛起奋斗，成效低下。不然怎会像今天这样忏悔，责怪自己的弱懦。
“人”，本身就是个错别字。无奈和光寒共舞，屈服慷慨激昂地拉着癫狂的小提琴，全部都在绝望的歌唱下迷离恍惚。
邢至在旁边继续站立着。
午鸿撇了撇嘴说道：“你我相差五岁，身份差距太大。人就是出尔反尔，社会就是事与愿违。从来如此。”
“大人说教得是，晚辈佩服，略有不足，日后当改，不负希冀也。”邢至说。
“全为畜轻，数足归也，无人方寻。”午鸿说。
远处的战斗持续了一小时，神柳暴徒们被打得溃不成军，四散而逃。在生命危险面前，那些人狂热的信仰不值一提。
现在正在进行最后的清剿工作，时不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枪声。
“报告指挥官，活捉暴徒头领，并发现了一名自称影陵人员人质，是医生。”通讯器的喇叭响起。
“带回。”午鸿说。
明亮的灯光照耀了审讯室，抬头太耀眼，低头太黑暗。邢至与发起暴动的头领对坐，可能是有些躁烦吧，也大概是有些自以为是。
邢至重重地把审讯资料摔在桌子上，暴徒不慌不忙地把弄着手铐，似有若无。
“说吧，神簪为什么让你们这么疯狂。”邢至语言中充斥着愤怒，但也在尽量保持着温和，“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基本没有证据的现象干出这种事。”
“这不是！这……这……这是警告！但是你们在第一次的时候置之不理！”暴徒突然大叫，有些语无伦次。
邢至面容依然没有任何波澜，说：“请问，你们又是如何确定这是警告呢？”
“我们，看到了来自神簪的攻击！”
“那可以讲讲吗？攻击又为什么没人上报呢？”面对暴徒的言论，邢至显然是毫不相信的，为了套出有用的情报，只好顺着往下说。
“攻击不是你们想的爆炸之类的攻击，是生化，会感染人！会死，会死很多人！所以，才有今天的行动。”暴徒的语气显然没有那么激动了。
邢至对于暴徒的话半信半疑，毕竟这些人简直就是疯子：“是吗？我警告你，最好说真话，坦白从宽，你犯的可是要屠戮全家的重罪，想清楚再说。”
邢至说完又看了看测谎仪的结果，可结果让他大吃一惊——没有撒谎。
不可能吧？按理说测谎机的高清摄像头会捕捉审讯对象的每个细节来判断是否撒谎，正确率可是很高的，难不成？真没撒谎？
邢至复制了审讯的录像，录入另一台测谎机，可结果还是一模一样。
他不敢多想，赶忙结束了审讯，并命令最得力的下属进行调查此事。接着又去处理那个人质的事情。
在走廊上，莫牧鸽已经确定好了身份，被释放了出来，一人在走廊上等待着最后的盘问。
邢至接过下属递过来的资料，揉揉脸颊，最近烦心事实在是太多了。邢至仔仔细细地看了莫牧鸽的信息，是影陵人员，负责研究细菌、病毒、真菌一类。
“你这种人本来应该在研究所，为什么在那？”邢至一见到莫牧鸽就发话了，就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看，直入主题。
“统帝密谕。”莫牧鸽回答道，不安的情绪爬上了面容，交给邢至一个信封。
两人驱车来到传密室（专门用于传递机密情报，负责的人都是统帝亲信，平时伪装成正常营业酒店）。
信中内容为：
“朕联天下久已，今天下二裂，国乃之神柳患，危乎。至臣为良选之人，付命效事。航天之门战后重启，得神之赐。
赐之者，月球初飞天而初得耳，神簪间赐细菌株也，命未果者行，与亥顾凶徒呈威慑势。
虽无核，不知几人保也，以防神柳。耍毒株之护，必要可送。此名为：沐浴行动。”
“这种细菌被人为的加上了一次性的潜伏期，并且我推测感染能力极强。
是证亥和委员会(两国停战后设立的机构，主要传达与执行统帝在外交上的命令)最高执行长官派我来的。”莫牧鸽说。
“为什么选择我？”
“都是从忠臣中随机抽取的，你，被选中了。”
邢至明亮的双眸一眨一眨，目光从资料上移开，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女人。
莫牧鸽柔软红嫣的嘴唇，小巧秀美的鼻梁，双眸在昏暗的灯光下原本淡蓝色的双瞳仿佛看得出来灵魂，净化了世界所有的污秽。
五官甚是精致，面容无瑕，实乃清风佳人，繁花锦宝，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才颜俱兼的美人。
让人不禁飘零自狂，恨不得与之鹤游四方，悦目外漾。邢又何妨？莫又何妨？
邢至看得入神，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有些不好意思，气氛也有些尴尬。
莫牧鸽再次开口，说：“同样的命令，我也收到了，并不知道总共参与的有多少人，但我是负责尽快研究解毒药。”
“所以呢？万族撤离期间，这玩意儿天降航空部门？”
莫牧鸽赶紧捂住他的嘴巴，让他不要发声，毕竟这可不兴说。
“亥顾党那边开启了一个叫吞食计划，具体未知，但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护，研究，用于日后对付神柳。”莫牧鸽说。
“就这了？任务就这些？”
“对。”
邢至低下头，总觉得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口。
两人随后又来到专门准备的楼房，这里是一片农场，他们将在这里扮演一对夫妇，身边的雇工以及亲人都是任务参与人员，这里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政府改头换面。
月光洒下，已是深夜，邢至也略有疲倦，熄灯，入睡。
不知为何，邢至此时有些诗兴，写到：
数载族柳乱亥涌，
今当兔马赴国忧。
卑吏驾影平世久，
护帝宁涛故人纠。
时光流逝了太多，白驹过隙，日月如梭。
月光仍是原来的月光，枯树早已染上了厚霜，失了清晰的霞光，只记模糊的脸庞。
唯独曾经的月亮见证了悲凉，可惜故人不在月上。原来，早已不是那般模样。
邢至突然想到自己的父亲。他是军人世家，父亲和爷爷都是军队中较有声望的军官。
可是啊，就是那四年的万族大战。在人类还未拧成一股绳之前，他是中国山东人，那是一座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城市。
那年正值冬季，家里没有食物，只有寥寥无几的柴火供来取暖。父亲去世的那一夜之前，几个月前就已经传来了爷爷去世的消息。
战争打了太久，那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只有爷爷和父亲的勋章，父亲左腿残疾，被迫退役。
寒风依然在呼啸，父亲住着拐杖，出门想拿勋章换点食物。那时的邢至也深知，当决定售卖勋章的那一刻，勋章早已失去了意义。
可那谁愿意收这种东西的人已经很少了，毕竟那时候信仰已经不能当饭吃了。代表着各种荣耀的勋章在黑暗中失去了光彩。
他等着等着，逐渐睡着了。天亮了，不见父亲回来。
走在街上寻找了好久，他看见父亲在一家破败的珠宝店里，大门已经倒塌，天花板也有裂缝。父亲坐在一张椅子上，身上的军装挂满了勋章。
父亲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个馒头与几张人民币，身上的勋章少了一两个。另一只手伸在怀中，护着邢至最喜欢吃的饼干。
而那个馒头和饼干，父亲甚至没有动过一口。一束微弱的光从天花板的裂缝中落下，照在了父亲沧桑的脸庞上。
父亲，却早已没有了动静。是因为衣服太单薄，还是因为天气太寒冷。
想到这里，邢至有些悲伤，逐渐在惆怅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