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小姐，你纱袍怎么破了？！”
听琴扶着苏琬回去时，突然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衣服变得有些松垮，顿时便忍不住惊呼出声。
苏琬：“……无事，起身时不慎踩到了。”
夜晚的光线，让听琴无法清晰的看到一切，她走得稍落后于苏琬，能看到的有限，所以苏琬的这个借口，她并没有怀疑。
毕竟在她眼里，自家德行出众、风光霁月的小姐，是不可能会说谎的，更别提这种衣服本来就容易坏，连洗时都得远比一般衣物小心，基本上穿过两三次，便再也无法穿了。
由于丫鬟的搅局，苏琬只能回去歇息，揽月宫并不只有她的人，还有别人的眼线，仙子不食人间烟火，自然是不会管俗务的，哪怕是她的丫鬟也不行，因此揽月宫并不安全。
她嘱托丫鬟把或许能看出蛛丝马迹的纱衣给烧了，上-床前下意识看了眼门口，却只能瞥见在微弱光线下也闪得耀眼的珠翠，顿时心情极差。
这个破宫殿，连个藏-人的地方都没有！
而另一边，顾世窈同样心情极差。
她并没有离开，只是在听到响动后，就立马躲起来了而已，待人走远，她便偷偷尾随了过去，只是这世界到底只是个低武世界，在没有遮挡物的前提下，她很难在苏琬的寝宫里将自己隐藏起来，毕竟是掏空了景盛帝大半个私库打造的‘仙宫’，大块的玉作床水晶为柱，连床底下都是没办法躲人的，衣柜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故而在观察了一周后，顾世窈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虽然她是有在宫中安插人手，可之前到底不在宫中，掌控力有限，为了事情不败露，只能更为小心谨慎一些，所以哪怕现在苏琬寝宫中守夜的是她在家中就跟着的丫鬟，顾世窈也没有让她们知道这些事。
要知道，苏琬虽然很受景盛帝重视，但注定无子，对宫中的下人来说，这样有宠无子的宠妃，或许能风光一时，却不能风光一世，而对想明白这一点的宫人来说，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叛变？
因此，出于这些考虑，顾世窈还是不甘心的选择了回宫。
顾世窈回去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至少她听墙角时没听到什么响动，显然是已经歇下了，于是顾世窈也拐了个弯回去休息，直到第二天狗皇帝走了，赏赐也下来了，顾世淑把人打发走后，才开始卸妆。
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顾世窈抚养长大的顾世淑，其实看着比顾世窈更像是个现代人，翘着二郎腿靠在床边跟顾世窈说：“这厮也就皮囊好，实际上就是个绣花枕头！”
顾世窈：“……很差？”
“那也倒没有，”顾世淑歪了下头，叹气道，“这厮一看小时候就没认真练过武，还不如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采-花大盗。”
所谓的武林、江湖，在大魏其实是不存在的，快意恩仇这种事也就能从话本上看到，那些真正混江湖的，基本都是被朝廷通缉、过得不怎么样的，也就只有处在山高皇帝远地方的‘武林中人’，跟官府狼狈为jian后，才勉强算得上是人生赢家。
顾世淑当初被话本忽悠着，再加上身边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姐姐，总之，她去过青楼当过妖女，为了替□□道（主要是为了好玩）还追杀过采-花大盗，因此她并不像那些名门闺秀那样，对鱼水之欢没有概念。
更甚者，她还仔细听过墙角，强迫症似的做过对比记录。
只要她感兴趣的、觉得有趣的，她都会忍不住去一探究竟，顾世窈有时候都觉得，她要是生活在现代，没准能成个科学家艺术家什么的也不一定。
嗯……她甚至还向采-花大盗拜师学艺过，要不是身边的护卫阻止，她甚至早就实操了。
所以这会儿终于有了可以倾述的存在，立马便忍不住滔滔不绝起来。
“打住！──”顾世窈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让她闭嘴，“我不想知道这些，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俩昨天都说过什么话就行了。”
顾世淑美目一斜，不情愿的住了嘴，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一字不漏的开始复述昨天的话，一些比较大的表情，也尽量在不误导人的前提下也给描述了出来。
于是，顾世窈大致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始末。
景盛帝身为一个好美色的君王，本身却算不得什么情圣，他对女性基本没什么尊重，自然也不会浪费时间培养感情，所以两人只说了几句，就滚到了床-上。
对此，顾世淑自然是不爽的，所以她耍了些手段，于是，景盛帝第一次坚持了不到一刻钟，对没有习武的人来说，这时间其实已经不错了，但问题是，景盛帝从小就被逼着习武的，哪怕他练得不怎么样，但身体素质也比一般人要好，不然他也不敢这么广开后宫，看上去还没有什么纵欲过度的表现。
不过，身为世家女是不懂这些了，所以顾世淑就装懵懂阴阳怪气了几句，就这么折腾了不服输的景盛帝几回，导致第二天，景盛帝竟然准时起床去上早朝了。
要知道，这厮可是个迟到专业户，现在明显是觉得面子挂不住。
顾世窈一边卸妆一边问：“你没有拿他双修吧？”
“怎么可能？！”顾世淑一脸嫌弃，“谁稀罕！”
顾世窈点点头，“你忍着点，还不到时候。”
顾世淑随意点点头。
顾世窈敢做出让皇帝死在床-上的设想，自然不是无的放矢，正派的双修功法，对人体其实是有好处的，但凡事得讲究一个适度，而景盛帝，显而易见是没有这个自制力的。
但正如顾世窈所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景盛帝虽然是个纨绔，但不是没脑子，至少先帝严防死守不让他碰的东西，哪怕对方现在不在了，他也能忍住不碰，可见还是有些孝心的。
可底线是一点点打破的，尤其是对一个没有人压制的皇帝来说。
顾世淑不想在工具人身上多聊，满脸兴奋的搓搓手：“姐，我等会儿去冷宫一趟，没问题吧？”
顾世窈还没说话，便听门外传来素锦的声音：“娘娘，苏修容领着倩贵嫔张婕妤她们来了，您看您是不是见见？”
顾世淑：“不见，让她们滚。”
素锦表情未变，应了一声，立马便出去打发人去了，不过当然没有说原话，毕竟那太遭人很了。
景盛帝的后宫，高位妃子并不多，最高的也就是一个占据了侧一品妃位的陈妃，算是景盛帝的表妹，不过只是个庶女，在潜邸时便跟着景盛帝，本身长得不错，又有身份加成，于是入宫后，没两年就爬上了妃位。
之后便是正三品的苏修容了，这位身份更低，只是个县令之女，但由于生得花容月貌，于是成了宫里位份第二高的，不过随着姐妹的增多，如今恩宠也不如往日那般盛了。
再往下，就是倩贵嫔了，以一介舞-女之身爬到这个位份，又以倩为封号，颜色身段心机自不用说。
至于其他妃嫔，则没有值得注意的了，实在是，这三已经是景盛帝后宫里出生尚能入眼的三个了，剩下的，不是花魁宫女便是民间卖身葬父的，甚至还有孝期勾引景盛帝得以入宫和被送去佛堂本准备削发为尼的，由此可见，这货是有多生冷不忌。
事实上，要不是抢人-妻妾太遭人恨，且宫廷血脉不容混杂，不然别人之妻恐怕宫中也会有不少。
尽管如此，宫中也不是没有想投机取巧之辈送来的‘人-妻’，当然，这只是占了个名头，比如已经订婚或是正准备纳回家当妾的女人。
永远不要高估一个想要升官发财的男人的节操，这种事，投机取巧之辈历来卖妻卖女都做得熟练，而景盛帝，不能说来者不拒，但也没少收。
对于他来说，只要对方长得好看，那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当然，虽然荒唐，但景盛帝其实也没踩在大臣们底线上，从没让这些人占据过高位，只要大臣一反对，他就立马能从善如流地说爱卿说得对，然后转头回去就跟爱妃说不是朕不想封你高位，都是大臣们以死相逼啊！
而这些女人，就算恨，显然也只能恨那个大臣，可问题是，她们一切荣耀都因皇帝而来，身后没有父兄可靠，更别提找人弹劾那些大臣了，因此，朝野从不曾动荡过。
要是哪天，那个大臣真惹到了景盛帝被撸了，没准她还会觉得是景盛帝在为她报仇呢！
顾世窈对景盛帝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所以她明白，景盛帝根本没将这些女人当回事，因此她态度就算嚣张点，景盛帝也不会在意，毕竟他也清楚，一流世家的贵女根本看不上这些人，别说跟她们说话了，身处同一个空间都能觉得自己被玷污了，不见她们才是正常的。
至于打她们的脸就是在打自己？这点景盛帝是没考虑过的，她们得多大脸，才能觉得自己受辱是损了他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