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流言蜚语
中元节的刺客游街后处死，算是平息了一众信徒的怒火，只是没想到这事至此却还不算完
了无那日受了伤，也算不的重，并且长公主还带回府里让人看过了。可皇上为了安抚那些受惊的百姓愣是将人接进了宫，由太医院亲自治疗。直到那刺客被处死才将人送回大悲寺
“小师叔，那叫辛夷哥哥的真有胡医官说的那么厉害吗？”
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山上去，灵通想了一路还是将失神的了无唤了回来
面对他的问题，了无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对辛夷并不了解，中元节在翊阳府里见过一次，昨日在太医院又碰见了，便以为他是新来的医官而向李濂问了一句。结果李濂却说他并非太医院的人，而是翊阳从西梁带回来的。说是此人喜欢研习医书，所以公主给了牌子，让他可以自由去太医院拿取药材和借阅医书。
从李濂欣赏的神情来看，这人本事应该是不假的
“也不知道他怎么认识公主的。一个大男人竟然随意出入公主的卧房。公主就那么信任他吗？”
见了无不回答，灵通又自顾着开口抱怨了起来。完全忽略了他小师叔曾经不止出入过公主卧房还跟公主同床共枕过
了无见他这模样有些好笑，但为了阻止他继续奇思妙想赶紧开口解释道“他是大夫，自是去帮公主看病的”
“哼！大厅不能看病？公主又没有不能下床。他分明就是对公主图谋不轨”
对灵通这话了无表示无法辩驳。辛夷到底是不是对翊阳图谋不轨他不知道，但从翊阳给他的权利和安排来看，翊阳很信任他，而且是超越寻常人的信任。
马车在大悲寺那八十一阶台阶前刚停稳，灵通就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抱着他从宫里带的许多点心急匆匆往寺里跑。晚一步下车的了无伸手也没能拉得住，反而自己被双全喊住了
“这一路回来，大师可有听到城中传言？”
见了无默不作声，双全又继续道“这已经是皇上暗中压制后的结果。流言不似刀枪，伤不了人，但却能轻易毁了一个人。大师亦背负佛门圣名，应该也不想就此给寺里徒添骂名吧！”
了无见他平和却淡漠的神情有些失笑。流言有时候也是真相，只是真相所带来的结果往往是不尽人意的；所以大家才宁愿相信它只是流言
马车掉头往回走，了无也抬脚往寺里去。他没有给双全答案，而双全亦不需要他的答案；皇上要的只是他想要的结果，这结果跟他或者翊阳的想法无关
随着了无的离开，皇宫各个宫殿里才算炸开了锅。那般天资的大师竟也会动心，而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风头正盛的长公主殿下。
先前安阳之事也再度被百姓提及，当初就传公主是为了一个和尚才动的手。如今两相结合，是不是郎情妾意不知，但要说其中什么都没有旁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
沐云苍扶着额头叹息，苍白的脸色也掩饰不住怒意。看着神态自若的双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没查到散播谣言之人？”
对于他的再次发问，双全依然淡定。拱手行了一礼回道“本就是事实，只是以往他们没有契机发现而已”
“那你觉得翊阳到何种程度？”
双全的话沐云苍无法辩驳，心里只剩后悔。当初太后总罚她去佛堂抄经文，而他也忽略了大师的魅力，甚至还送她去大悲寺同那和尚朝夕相处，如今换来这么一个结果。不过好在目前翊阳没有将心思放在此处。那么熄灭这个念头便势在必行
“公主心智非常人所及。无论她用心到那种程度，权衡利弊都是她的第一选择”
“你很看好她？”
“强者之所以能成为强者，便是舍弃了自己最软弱的部分。这一点，皇上应该比我更懂”
对于双全的答案，沐云苍哑然失笑。从九子夺嫡到走上皇位，他失去的是心。是为人子、为人兄、为人夫的心。
此时的洛宸殿同样也关注着此事。与其说关注事件本身倒不如说关注着事件里相关的人
翊阳虽为女儿身，但手握兵权且声望极高。便是她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却不代表她没有左右局势的能力。
自大皇子被逐出京城后，二皇子自然而然的成了太子的第一人选。在绝大部分人眼中，只要没有意外，皇上迟早是会下诏书的。
可问题是东洲横空出世了一个文武双全的长公主。对内能拿奸佞，对外又开疆拓土；有她珠玉在前，那太子的人选若无半点功绩又怎能服众
然而这些若是皇上痛痛快快的下一纸诏书也并非不可破，毕竟功绩可以慢慢累积。但闹心就闹在皇上如今身体抱恙也不愿立储。
如此一来大家心里自然会有诸多猜测；到底是皇上心有所属还是二皇子真的德不配位
这些事宸贵妃自然也想过，可她更清楚只要太后不除，就算皇上有意沐亦阳也做不了太子。这也是为什么她此前只做一个旁观者的原因
“我就说父皇近日来怎么对朝中大臣子嗣婚嫁情况这般关切，原来是想用亲事来堵百姓的嘴。只可惜翊阳那性子，哪家敢娶”
“本宫若是男儿，这样的夫人求之不得。”
宸贵妃抱着猫儿斜瞥了沐亦阳一眼，大有些气他不识货
“若是寻常人家只想相夫教子，她确实不合适。可但凡有点野心的人，娶到她那可就是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被她这么一点，沐亦阳立刻就懂了。那些大臣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们害怕这是皇上的试探。
“本来本宫对她还有几分忌惮。但传言若真；成人之美总好过兄妹反目”
“母妃你、”
“晨汐！”
沐晨汐的声音戛然而止，此刻正呆滞着现在门口
见她来，沐亦阳有些吃惊。但再见她红润的眼眶又有些心疼。沐晨汐喜欢了无，宫里可谓无人不知。要了无真是无情无欲的和尚也罢了，偏偏这和尚是个会动凡心的
“你瞪着我做甚。便是没有翊阳，你觉得他会多看你一眼？”
“母妃！”
面对宸贵妃这近乎刻薄的话，沐亦阳没忍住开口轻斥了一声
“晨汐已经很伤心了，作为母亲您不关怀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刺激她”
面对儿子的斥责，宸贵妃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即又冷冷轻嘲道“你倒是会心疼她，但今日流言要是落在她身上，你又敢成全她吗？”
成全，这二字若放在寻常男女可能是一桩美事。但放在自己妹妹与和尚身上；他做不到。且不说世俗能否接受，宗祠那一关就过不去。而母妃想要成全翊阳，也正是因为她一旦选择了那和尚，便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荣耀，于他们而言便再构不成任何威胁。
此刻流言的主人公之一倒是淡然的很，丝毫不受半分影响
“外面传的那么厉害，你就不担心吗？”
双喜见她神态悠闲，心里生出几分疑惑。他信翊阳当初是真心喜欢了无，只是这份喜欢是否延续至今他看不出来。但唯一知道的是要在这么传下去，她的名声怕要毁了
“担心什么，名声吗？”
翊阳有些好笑的看了看他，随即又转身投喂水缸里的金鱼。这金鱼是前两日她生辰沐亦凡送的，无一丝杂色的纯白，就得两尾。养了这几日，倒都还活得好好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不正好盖盖风头”
“也是，你与二皇子同时参政。他无半分功绩，你却手握重兵；确实打眼了些”
说到这儿，双喜神情也释然了。转而专注的看她喂鱼，心里盘算着这两条鱼她还能养几日。两人一人喂的专心，一人想的专心，完全忽略了这儿还有一个人
“所以外面的传言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见两人都不再说话，辛夷抓心挠肝了许久终是开口问了出来。
中元节了无被虎头带回来时只说是为了救公主才受的伤。他只是觉得佛门中人心善才会有此举，所以欣然给他用了最好的药。加上第二日皇上就派人把他接进了宫；他也就没有往庞的心思上面靠。传言刚出来时，甚至还觉得很可笑；但随着传言越来越多，府内众人却十分平静他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看着茶案后神情怪异的人，双喜侧头掩住了笑意。当初那个只能给狗治病的孩子如今已经是医术绝佳的恣意少年，但他为什么会跟着公主不远千里来京城，答案好似太过明显
“真的”
翊阳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完全不带一丝委婉。辛夷的心思太明显，她想装不知道都不行。但没有结果的事情她不会给对方留一丝希望
在感情这种事上，没有谁能大度的了，辛夷也不例外。西梁之事结束后，他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跟着来了东洲。可如今了无的出现让他明白，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止是人，还有身份
看着那慌乱逃离的身影，双喜叹了口气。将茶案上煮沸的茶舀入茶盏；然后再端到翊阳面前
“送太医院去吧，他有能力，李大人也是好相与的，亏不了他”
翊阳接过有些烫的茶盏，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又浅喝了一口。茶是药茶，却清香扑鼻、入口回甘；便是如今盛夏，这热茶喝下去也没有半分不适，想来是配茶的人用了心
“相比后宫，太医院离皇上更近。伴君如伴虎，皇上安然无恙他们自然就好，但皇上有任何闪失，他们就是万死难辞其咎。如今他的身子时好时坏，真正的病因除了李濂无人可知。这种时候往太医院去，不过是给别人做鲜活的靶子。再者一朝君、一朝臣。后面的事，说不准”
翠绿的茶盏倒扣在红木托盘上，余下的茶水在上面留下一圈水痕。翊阳的话淡然到没有任何情绪，如这倒扣的杯子，是拒绝其实也是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