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江夜白在小黑屋里和系统吃庆功宴。
起因是江夜白一边在剧情里死掉一边对系统喊饿。他从前一天开始便滴水未进，好不容易等着开饭，却被绮罗一记闷棍，直接送去了大结局里过剧情。
大概是画面看起来着实过于惨烈，据说系统是亲自下厨，给他做了这一桌“蟠龙宴”。
说是“蟠龙宴”，自然是因为每道菜都做成了龙的样子。
江夜白看着满桌子的“龙血玄黄”，“双龙戏珠”之流，深深感受到了系统对月生海的意见。
“江夜白，来，”有勺子凭空出现，轻轻一旋便挖掉一颗龙头，送到江夜白嘴边。系统的声音从对面一人高的肥咕毛绒玩具里传来：“尝尝这个“过江龙”。我把肉馅和着香菇、豆腐等等原料剁碎，放入油里，炸至金黄。外酥里嫩，肉香与诸多配料的香气完美融合在一起，隔壁小孩馋哭了！”
江夜白看着勺子里的一颗头，只觉得那龙的眼睛里闪过诡异的光。
“让你亲自下厨，这怎么好意思呢。”江夜白一口闷掉了龙头，“真香。”
像普通人家的晚饭一样，系统在一边投出了巨大的水幕，里面播放着月生海之后的惨况。
“啧，真惨。”对面软绵绵毛茸茸的大玩偶吐出系统冰冷生硬的声音。
江夜白一边风卷残云，一边端详着这只胖得看不出品种的鸟，忍不住问道：“系统，我只听闻古人对酒当歌，你却为何让我对鸟下饭？”
玩偶纹丝不动，系统一板一眼：“让宿主不至于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吃饭，这是系统的职业素养。”
江夜白对着系统皮了那么多次。这次竟无言以对。
“江夜白，如果你真的是这个师兄，”系统继续道，“看见月生海这么痛苦后悔，你会原谅他，与他重归于好吗？”
“可我毕竟不是他。”江夜白盛了一大碗白色的浓汤，喝了一大口，满足道，“不过……应该不会吧？”
“嗯。这样的人，眼盲心瞎，自私暴戾，改不了的，不值得原谅。”
远处红莲业火具现出的情山孽海里，一座山头不翼而飞。
小黑屋是系统的地盘。它心念一动，便清理了残羹剩饭，此时这块空间的天暗了下来。
夜空高远，百千万颗星辰在这墨色的背景下摇曳。
一人高的蛋糕突兀出现在江夜白面前。顶端那跟小蜡烛冒着豆豆大的火焰，暖融融的，可怜又可爱。
“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系统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夜风里飘飘摇摇，有了起伏波动的错觉，“江夜白，庆祝你完成了一个世界。”
漫天星辰摇动，像一场细碎的金色光雨，拖着长长的尾焰向四面划落下来。
“快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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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白许了愿去救小凤凰。可办法还得自己去想。
系统虚假的许愿流星雨，是真的不行。
江夜白的灵魂飘飘荡荡，飘进了通天峰的大阵里。
花了五百剧情点，换成生命力堵了阵眼。
就算现在已经挣了好多剧情点，就算现在是个灵魂态，没了躯体，扣扣巴巴的江夜白又有了熟悉的心痛的感觉。
生命力暂时撑住了阵法运转，小凤凰获得了片刻喘息。
他从火焰深处走出来。却看见同为灵魂状态的江夜白。少年的眼圈顿时就红了，要哭不哭的问：“你、你怎么也……”
江夜白赶紧道：“我没事。我这次是带你出去。”
少年轻轻摇头。行动间身上的锁链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哀愁道：“我不走。他说了让我乖乖等在这里，等他回来。我不能走掉。”
声音低低的，越来越小。
江夜白按他事先想好的说法，赶紧忽悠：“你知道他为什么能丢掉你吗？是因为你不够强。我带你走，带你出去好好修炼。等你变成了通天彻地的大凤凰，我们去仙界，把无始抓回来，锁起来。他就再也不能丢下你跑掉了。”
少年整个人都呆滞了：“把他锁起来？”
江夜白严肃点头：“人间境里好些妖怪都是这么做的。他驯养你，你也驯养他，你们就一直都在一起了。”
趁单纯的小凤凰还在呆愣中，江夜白忙捏决切断了束缚他的锁链。
他给阵法塞了一大团功德，足以支撑它再运转个万载不断。然后抓出剩下的最后一团，捏巴捏巴，捏出了一只巴掌大的鸟儿。
无尘无垢，天地所钟。是为——功德金身。
小凤凰早就没了肉身。江夜白忙忙把凤止的生魂塞进了功德金身里，一把将小小的鸟儿揣进怀里，冲出了大阵。
江夜白在脑子里戳系统：“系统，下一个世界，快，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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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旋地转，江夜白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在新的世界，凉凉地躺在熟悉的凉凉的地板上。
原主大概是犯了什么大过。背上全是挨了板子留下的伤。如今又被扒了衣服，五花大绑，捆在巨大的石板上。
面前有两个人。
一个站着，身着龙袍，气势逼人，看不清面目。
另一个跪在地上，畏畏缩缩，浑身发抖。
站着的人手里把玩着一柄匕首，慢条斯理：“爱卿若是亲自动手行刑，寡人便信你与这罪人毫无瓜葛。于江家谋反一事，毫不知情。”
匕首被抛在地上，那站着的人喝令跪着的：“动手！”
跪着的人哆哆嗦嗦，捡起地上的刀具，跪着爬到江夜白面前。
重伤的青年一脸平静，抬眼直直看到他心底。
他眼神闪躲，面目却越发扭曲。像是为自己壮胆一般，这人一巴掌打在江夜白脸上：“贱人！陛下待你不薄，你却祸乱后宫，妄图谋反！”
青年被他打的头歪向一边，脸颊高高肿起。目光却依然紧盯着他，不闪不避。
他心虚地移开了眼，抖着手攥紧了手里的匕首。然后一刀又一刀，朝着面前之人的下身,用力捅去。
青年绷紧了身体。手脚在绳索上磨得血肉模糊。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凄厉不似人声的哀鸣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那皇帝满脸兴味，好整以暇的看着。
江夜白一脸茫然，对系统喃喃道：“开局就、阉割了？快乐就这么……没有了？”
“没错。”系统冰冷无情，带他面对成年人痛苦的真实世界，“其实这个世界里，你本来该有双份的快乐。你这个身体是个哥儿，既能受孕，也能让别人受孕。但刚刚，你这双份的功能，都没有了。”
江夜白茫然若失，喃喃自语：“怎会如此……”
“是啊，怎会如此。”系统缓缓道，“我也没料到这个世界竟这么绿色，完全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