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3.16
导演惊喜欢迎江夜白入组, 简单交代了日程安排，就有人过来门口，眼神示意外面剧组里出了点问题。
小剧组没什么人手, 导演当爹又当妈。
门口的人表情急切，怕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导演当下只得丢下江夜白，亲自过去查看。
到了现场, 结果是另一个主演要跑路。
饰演厉鬼学长的也是个新人。大概是不缺钱, 没把演戏当成真正出路, 也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人还是很冲动直率。
听说和自己演对手戏的人换了，换成了那实锤了四个金主的花瓶，顿时就不干了。
老远就听见他激情开麦，说“他不在乎名声，我还要点脸”, “有了和这种人拍戏的黑历史，再扯上一点花边新闻，那怎么都洗不干净，以后还咋考公务员”……
一直说到他不敢拍吻戏，大概意思是怀疑江夜白指不定有什么传染病。
……感觉是个憨憨。
导演往四面一看，果然有几个工作人员和混进来的人，拿着手机悄悄在拍。
虽然怀疑是有人故意利用诱导这个憨憨, 好在网上引发舆论，导演现在能做的也只是没收了周围的手机, 再拉主演谈心，做思想工作。
软硬兼施了半天，人才委委屈屈, 将信将疑地走了。
导演这时候才想起来被晾在一边的江夜白。
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导演拿大喇叭喊了几遍，没有人影。只得按着火气四下去找，终于在上一层楼的楼梯拐角找到了人。
青年试戏的时候被浇了水，之后大概也没人照顾，就自己脱了衣服，找了毯子裹着。
此时像个卷饼的馅儿似的，缩在毛毯里，就坐在台阶上面。头发湿哒哒的，往下滴着水，看起来好不可怜。
冻得发红的耳朵里塞着耳机，正在打电话。大概是因此才没听见大喇叭的喊话，也没发现导演的出现。
电话那边的人大概在长篇大论说了半天，江夜白就一直在那安安静静地听着，过了好久，才说了一句：“对不起……刚刚我是在拍戏。”
对面应该是吼了一下，青年惊得捂着耳朵，抖了抖，然后小声解释：“我姐的事情已经说好了，她下个月一号直接去就行了。”
对面又说了几句，青年却好像整个人都僵住了，双手揪紧了身上的毯子。
“徐哥、徐哥……”他顿了一下，说得艰难，“对我很满意。”
“家里的事情，不好都麻烦他……姐的事情，我能找他帮忙。”
那边还在说些什么，青年却一抬眼，突然发现了导演的存在。
眼前的人慌乱了一下，然后像是肉眼可见地竖起了一层坚硬的外壳，冷静地点了点头，和那边说要拍戏了，很快挂断了电话。
导演听不到那边说了什么，却隐约看出来外面传的事情，大概是没错。
只不过这人刚才看起来柔弱又可怜，好像是迫不得已深有苦衷。虽然所作所为让人有些鄙夷，却教人完全恨不起来。
大概又是个生在泥沼里，一辈子都很难爬出来的可怜人。
这种人导演也见过不少。
不过导演还是委婉地通知他，因为他在外面的一些风评，剧组里出了矛盾，大概明天才能继续。
“今天你先去宿舍安顿下来。因为特殊情况，这次明天开始我们全封闭拍摄。没有我的同意，晚上不能出去，也不能玩手机。”导演严肃，“还有，剧组人员之间不能吵架争执。”
导演觉得自己已经很委婉，暗示得也很到位了。
青年看不出什么表情，平静地点头。裹着一张薄毯子就走了下去。
导演在后面看着他瘦削的脊背，还有不堪摧折的腰身和细痩的脚踝……这家人，还真是造孽啊！
可那些事情若是真的，他的队伍也不好带了啊。
结果第二天早上过来，青年就安安静静地给他递了一□□康证。
一脸平静，好像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导演看着上面的办理日期，就在昨天下午。
是听见了另一个主演的话，所以就自己去医院检查了身体？
演厉鬼学长的那位看了，也不好多说话了。
但看着青年安安静静的样子，突然觉得……就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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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安安稳稳地拍摄了几星期。
因为是封闭拍摄，即使外面舆论吵得轰轰烈烈，里面的人还是一无所知，一片风平浪静。
甚至大都对江夜白有了些好感。
青年拍戏的时候听话又认真，很有灵气，一教就会。又能吃苦，再怎么折腾都不会生气不耐烦。
没有他戏份的时候，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太阳底下发呆。
一开始旁人以为他是仗着牌面大，不屑于其他人打交道。但耐不住他生得太好看，饰演的又是相当讨喜的角色。
拍戏时举手投足里那股脆弱柔软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刻意扮演的。倒像是刻在了骨子里，拍戏时卸下了伪装，就自然流露了出来。
就有胆大无聊的，没事去撩他。
结果发现，真就和戏里一样，只是个很乖的小自闭。
不反抗，也不知道生气。被烦得狠了，也就自己默默再换一个角落缩着。
剧组里的人都不忍心欺负他了。
青年也没像传闻里那样到处招引男人。从不会围着导演，也不会去和偶尔兴起，过来视察的投资方套近乎。
到吃饭下班的时候，轻手轻脚地，却比谁都溜得快。
只每天会求着导演，拿回卸了社交软件的手机。然后在管理人员的监督下，认认真真地刷一个小时的股市行情。
整一个努力打工挣钱的乖巧小可怜。
“我现在有些明白那些有钱人的想法了。”来剧组体验生活的小姐姐感慨着。
前面正拍着林宁被校园暴力的那一幕。
施暴者们已经走了很久了。浑身湿透的青年在深夜里冻得发抖，缩成一团，眼里全是死寂和绝望。
然后厉鬼满脸血地打开了门。喊他出去。
青年抬起头，对着可怖的厉鬼信任地笑着，眼里突然就有了光。
那一瞬间升起的安心、信赖和感激那么真实，就像是他真实经历过的一样，绝望的小可怜在无尽黑夜里见到了一个人，然后终于抓住了一线希望。
就好像流浪在外吃尽了苦头的猫猫，终于有了好心的主人，被人带回了家。
他演戏的时候，想着的是谁？是哪位随手相助，便救了他一辈子的金主吗？
没有人知道江夜白想着的是与系统初见的时候。
那时候满目死寂的黑色，他差一点就在里面磨灭了意识。然后系统过来，陪他数星星，给他幻化出了漫天的星光。
小姐姐只会悄悄感慨：“如果花点小钱，家里就有这样的美貌小可怜等我回去，对我露出这样的笑，那也值了啊！”
何况他不仅笑得好看，哭起来就更好看了。
谁不想拥有这样乖巧，全身心信赖着自己的无助小可爱啊！
连饰演厉鬼学长的那个憨憨，也早就招架不住地入了戏。
他看了健康证，还有医院之后发过来的厚厚一沓报告。知道青年那天因为他的话，做了各种检查。甚至很多都是健康证都没有要求的。很疼，也很欺负人。
第二天还乖乖来拍戏，甚至都看不出来。
现在就是后悔心疼得不行。
整日嘘寒问暖，笨手笨脚地，想把那个他想象中的小可怜护在手心里。
然而青年只会低着头，也看不清神色，就只是一次次说着：“我们不一样的，我不是他。”
完全就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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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白在导演的严格指导下，对表情和细节的掌握越来越有了心得，每天都学到很多奇怪的没用技能。
系统爸爸的话却越来越少了。
江夜白忍不住去戳他。问他最近在忙啥。
“我在统计人数。”系统慢吞吞地回应，“剧组一共92人，其中72人对宿主有好感，43人至少一瞬间想过和宿主发展亲密关系。其中检测到，至少39人产生过不环保不绿色的想法。”
江夜白一时无话可说。
系统继续汇报结果：“在这39人中，存在男性和女性，也包括各种年龄段。经鉴定，这是宿主最近的发展方向有问题。给绿色净化事业带来很大污染和困扰。”
“……这大概就是我无处安放的魅力吧！”江夜白努力狡辩，“系统，我怀疑你在吃醋。”
系统诡异地卡了一下，冷漠道：“如果我会吃醋，宿主现在就该在小黑屋。系统提醒宿主，男孩子在外面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
不等江夜白回答，系统继续道：“哦，我忘了，宿主只会觉得快乐。毕竟得不到的快乐是最好的快乐。”
江夜白：“……”
江夜白还想反驳，突然导演的助手过来，喊他说有医院的紧急电话。
“请问是江灯先生的亲戚朋友吗？患者江灯被好心人送过来，正在市x院急救，生命危急。请速到医院来。”
是江父出了事情。
不该如此。
剧情里江灯作为女主父亲，一直意气风发，甚至在男主关照下生意越做越好，安安稳稳活到了大结局。
不曾一个人遭遇什么车祸，被路人送去急救。
况且现在女主应该已在国内，为什么医院没去联系女主，反而联系他这个，不知道在江父手机里备注是啥的“亲戚朋友”？
不过这段时间里，按照剧情来说，该是女主专心事业，带病拍录，然后男主心疼劝阻，认为事业没那么重要，身体要紧，结果引发了一次矛盾。
但因为自己没有男主高效，女主要到下个月一号才开始合作，所以也不至于因为事业耽搁，联系不上。
怎会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惨惨。我好绝望啊！
这章的正文还没出来，这一天就过去了呀
为什么 明明昨天已经码了字，写了作业，今天还要码字和写作业呀！
———我又支棱回来了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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