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堕魔师尊的挖心小徒弟（28）
他们死前的最后一个眼神，是这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悔恨。
但到底是悔恨曾经做过的事，还是悔恨自己的百密一疏造成今日的局面，那就不得而知了。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说的就是如今的各家族主事。
解决了眼前的长老们后，刚才场景仿佛重现。
各家族主事跪在地上急忙祈求：
“仙圣，之前是我们受人胁迫，鬼迷心窍，但现在我们已迷途知返。
这大长老六长老等人，都是当初与二长老主谋之人，如今我们将功赎罪，只求您能放过我们。
此后我等的家族将唯仙圣您马首是瞻！”
说完众人齐齐磕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在场的人看着眼前的景象，胸腔里涌出难以言喻的荒诞。
之前沆瀣一气，恶事做尽的人如今为了活命，将那伸向别人的刀转向了自己身边的人。
可荒诞的同时又让人觉得意料之中。
利益的牵扯本就牢固又脆弱，牢固的是当利益一致时，他们可为此铤而走险。
脆弱的是，当面临生死抉择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此牵扯切断。
主事们战战兢兢的等着回应，火序看着他们，发出一声轻笑。
“这场戏可真是精彩啊，不枉费我为你们准备这份大礼。”
说完火序将指尖的长笛一转，附于唇边。
那令人胆寒的笛声再次响起。
主事们先是身子一颤，接着狂怒崩溃的朝火序冲去。
“我要杀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像你这样的人就该死，就该如你那短命父母一样！”
“既然你不要我们活，那你也去死！”
他们如同那被厉鬼攥住脚腕，想要拼命挣脱杀死那主导之人却徒劳一番的罪恶源头。
罪恶不该被度化，也不配被度化。
因为罪恶之人永远看不见自己的罪恶，以德报怨，终究被怨所杀。
所以他们，应该被吞噬。
而他们也真的被吞噬了。
仙魔幻象根本不在乎他们是谁，他们只听这笛声之令。
吞噬！
以牙还牙！
片寸不留！
这残忍的单方面的虐杀，仿佛只是须臾，又仿佛过了一世。
终于，魔气散去，清明而至。
刚才还鲜活的人如今又如同之前的那些人一般，陷入了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的幻境。
幻境中，他们在那自己设下的阵法里拼死抵抗，好不容易胜利，又迎来了那仙魔幻象。
然后是他们临死前的景象重现。
就这么一次、一次，直到幻境消散，他们的灵魂才能得以重归尘土。
二长老等二十五人全部归于幻境，剩下的便是后进入的鹤掌门和阙奉立等人。
此时，一直垂眸拨动着佛珠的鹤掌门停下手指，看向他面前的火序，眼神包容，
“序儿，至此便够了。”
“够了？”
一直散漫冷淡的火序听到他的话后情绪陡然波动，他紧紧盯着他，讽刺又悲哀。
“你如今倒是会说够了，那当初我父母进入这杀魔阵时你又为何不拦？
不只是你，还有你们，你们所有人，可曾想过与他们一同冲锋陷阵？”
“你们没有。”
火序讥讽一笑，“你们都想着明哲保身，想站在最后方任由那些傻子牺牲自己的性命，你们坐享其成。
我的父母为了仙圣大陆鞠躬尽瘁，结果受这些道貌岸然的人陷害而死。
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拦我？”
火序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却如同响亮的耳光打在他们的脸上。
让他们无颜直视于他。
他说的没错，他们虽未参与这阵法之事，但当初火序父母进入阵法除了两人自己主动领命的原因之外，更多的是他们的乐见其成。
当年仙魔大战声势浩大，那时的南山宗和北海月还未如如今一般统领仙圣大陆，不论是修炼资源、宝物都不及现在。
修炼之路也更为艰难。
所以每一个人都无比珍惜自己的性命。
若是死了，便再无问鼎仙圣的机会。
所以当火序父母主动领缨时，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有人冲锋就意味着他们少了一次丢掉性命的可能。
可其实最应该冲锋陷阵，带领仙圣大陆众人与魔界之主对战的，应该是他们。
所有人都红着脸沉默下来。
鹤掌门摇摇头，“众人皆有私欲，不可因己之大义迫于他人。”
“说得好。”火序勾了勾唇，
“众人皆有私欲，不可因己之大义迫于他人，那今日我要讨回公道，你又为何阻拦？”
鹤掌门看了看他的后方，叹声道：“公道已讨回。”
“那是你的公道！”火序看着他，
“那些如我父母般正值年少，天赋卓越的散修者的公道，谁又给讨？”
鹤掌门眼皮颤了颤，垂下眸，没再回答。
周围一片寂静。
没有人出声反驳，因为他们反驳不了。
火序说的是仙魔大战中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
所有人都想保留本门派和本家族的实力，所以那些他们安排的，冲在最前面的人大多都是天赋卓越又心怀大义的散修。
那些散修不是不知道这些龌龊，但为了仙圣大陆他们还是去了。
最后便永远留在这个地方。
这些年他们不是没有愧疚，但愧疚又怎敌得过一个门派和家族的荣辱兴衰，怎敌得过让他们的后代战死的心痛。
所以即使愧疚，他们也不曾犹豫动摇。
阙予耳边一遍遍想起他曾说过的话。
‘不愧是北海月宗主之女。’
‘北海月果然富有，宗主之女身上的宝物整个仙圣大陆都找不出十个。’
‘宗主之女要什么没有，为何来南山宗，拜入我门下？’
这些话一遍遍的回放，那些她曾以为是针对她的故意的讥讽，现在她终于知道了真正的意思。
他讨厌所有自私自利又道貌岸然的宗门和家族，讨厌到他想将这仙圣大陆彻底洗刷。
剧情里他进入魔界与仙圣大陆分庭对抗，真的只是因为南山宗将他逐出宗门吗？
以前的阙予不知道，但现在的她能够确定——他只是想掀了这根里腐朽的仙圣大陆。
他已然堕魔，但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