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洛泽的一生17
32岁时的洛泽，一切是小泽。
小泽几乎取代了洛泽，成为了洛泽。
小泽，他在32岁那一年，在新疆的沙漠里，遇到了他的女孩。
那一年，月见19岁。
后来，他俩终于在了一起。洛泽的前半生是痛苦的，值得遇到她，他才获得救赎。
洛泽，完成了四个人格的融合，导师洛泽带着对月见的深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他将自己融进了副人格小泽的身体和思想里去。让小泽完全地取代了他这个主人格，让小泽成为了主人格，让小泽成为了洛泽。
真正的洛泽。
从此以后，陪伴着月见的，只有洛泽。
俩人婚后的日子很快乐，月见知道洛泽过去受了许多许多的苦，所以她给了他许多许多的爱。
有一天，俩人在打扫整理房间。
月见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本老旧的日记本。
她翻开，看得津津有味。看了许久后，她才发应过来，这是属于洛泽的日记。只是里面的笔迹和他的笔迹并不相同。
她喊，“哎，小叔叔，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洛泽回过头去看，然后愣住了。
他愣了许久，直到她走到他身边，牵着他手问，“小叔叔你怎么了？这是不能看的秘密吗？那我不看了！”
洛泽想了想，道：“那是我在未融合并没有成为洛泽时，导师的日记。严格上来说，他才是洛泽。”
月见听了，一怔，然后摇了摇头，“小叔叔，你太执着了。你和导师都是洛泽。你现在只是更完整了罢了。”
“也是，是我犯浑了。”他轻笑，抱了她到飘窗上，一起去读日记。
她又问，“你对日记上那些还有印象吗？”
洛泽说，“我从来没有看过导师的日记。不过……”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仔细回忆，将自己一点点溯回，追溯到了孩童时代，然后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出现了导师的一切记忆，包括和慕骄阳的初见。包括在森林里，遇到的小白团子。包括导师将关于小白团子的一切雕塑和绘画作品放在了某处。
“咦，这里怎么还贴了一把钥匙？”月见将日记里的一把钥匙拿出来。
洛泽说，“这是打开某个柜子的钥匙。柜子里装有我的一些作品。”
俩人一起看日记，月见指着里面的小白团子说，“啊！好可爱！”
然后，她又叫了起来，“天啊！小时候的慕娇娇也好可爱！”
娇娇是慕骄阳的乳名。洛泽一听就笑了，点了点头，“嗯，他小时候的确很很爱，俊俏得很，女孩子都比不过他好看，很配慕娇娇这个奶名。”
月见马上拍照，然后发给了慕骄阳，特意去挤兑他。
洛泽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倒是和慕骄阳天生八字不合，不在一个时区都能吵起来。
洛泽想了想，这些终究是属于导师的回忆。他说，“肉肉，我带你去莫奈的花园看看好不好？我们也很久没去那里了。”
“好。”月见自然懂得他。而她所同样深爱的导师，也是在莫奈的花园里，为了成全她，而主动与洛泽完成了融合，让洛泽成为了主人格。
俩人是搭火车去的吉维尼，从巴黎出来，沿着塞纳河慢慢走，风景如画。
洛泽的视线一只没有离开过她的。
月见就笑了，“小叔叔，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洛泽温柔地看着她，答：“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一个女孩。”
也是当年，导师坐在火车上时和她说过的话。
月见一怔，心跳漏了半拍。
她的脸不可察地红了。
他轻声笑，手落在她脸颊上，他轻轻抚摸她的脸，她的眼睛。
月见忽然说，“小叔叔，当年在火车上时，你和我说起你童年的生活。我还记得呢，你说你十三岁那一年，考上了美国的大学化学系。那时候，戴维一家还没有找到你，所以你靠着自己在美国讨生活。你爸爸经常不给你寄钱，你就去打黑工，然后有一次，有一个黑人想要打劫你，结果被你打得半死。”
她闭上眼睛，唇边却是调皮的笑，“那时候，你说着这些辛酸的过往，可是你却笑了，笑得可狂野了，露出两颗不对称却又很漂亮的又尖又长的犬齿，你这么一笑，既天真又狂野，还特别像个还没成年的大男孩，动人得很。”
洛泽唇边是温润的笑意，当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低眉浅笑的他。无论那个他，都是她喜欢的。狂野也好，温润也罢，都是他。
洛泽也是叹，“严格上来说，是导师教会了我这样去笑，就是你们喜欢的那样低眉浅笑。这样笑或许很累吧，他不愿意总是这样笑，这样戴着面具活下去，哪怕那个也是他。”
“你一直在压抑你的本性。粗鲁一些的你，其实更可爱。”月见说。
她没有说，导师一直在压抑本性，而说“你”。因为，导师就是他，他就是洛泽。
月见继续说，“我也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我说，我爱的是你的人，自然会爱你的好与坏。这世上，没有谁真正完美，美神维纳斯还断了臂，我也不见得有多完美，所以这样不完美的我，配这样矛盾的你刚刚好。所以，你也不需要伪装，起码在我这里，你不需要。”
洛泽听了，笑了，露出一对漂亮的尖尖犬齿。一如，当年，她见到时般。
火车到了韦尔农后，俩人又去租了一辆车，洛泽载着她，慢慢地往莫奈故居骑去。
而她抱着他腰，用土耳其语给他唱土耳其小调。
他听了，心中很欢喜。
莫奈的家到了，他的家前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花园，繁花似锦，五颜六色，美丽的很。
“啊！真是像油画一样！哪怕已经来看过许多遍了，还是觉得每次来都很新鲜！”她惊叹。
洛泽牵着她的手，走过蓝色的亚麻花、风铃草、毛地黄，走过粉色的大波斯菊，野玫瑰、木槿，以及走过大片大片红色虞美人。
洛泽调皮一笑，露出一对尖尖虎牙，他说，“看看见不见黑和她的孩子们！”
他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包猫粮晃了晃发出声响，并打开了袋口。
果然，不过一会儿，她就听见了“喵”的一声，然后一只大黑猫跳出了花丛。
月见说，“我猜猜，这只不是黑！”
洛泽笑，“的确不是。黑的体型没有它大。”
“真好奇，它是黑的孩子，还是孙子啊？”她笑眯眯地。
没多久，又一只黑猫跳了出来，它看见洛泽，就亲昵地蹭了过来，在他裤腿上蹭来蹭去。
洛泽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给它挠痒痒，它又发出温柔的叫声。洛泽也是同样温柔地说道，“它是黑。”
大黑猫过来蹭黑，不停地舔它，还做出踩-奶的动作。月见笑眯眯道：“看来这只是黑的孩子。嗨，你好呀，大绿绿！”
洛泽一听，眼角跳了跳，优雅而含蓄地说道：“它的确有一对异常漂亮的绿眼睛，不如叫绿娃，英文就对应geen。”
月见狡黠一笑，道：“那不如直接叫它绿娇娇呢！和慕娇娇一样有绿色眼睛。”
洛泽：“……”
俩人如同小孩子，居然为了一个猫的名字而斗嘴了半天。最后，还是月见妥协了，喊大黑猫geen，绿娃。
绿娃得了新名字很高兴，在草丛直打滚。而它妈妈只是温柔地看着它。
洛泽把猫粮倒给它们吃。
两只猫吃得很开心，而对于黑来说，它能见到洛泽很幸福。
洛泽犹如了一下，蹲下来问它们，“黑，你和绿娃愿意到我家来吗？如果你们愿意，我带你们回家好吗？”
月见说，“我们的确很想带它们回家，让它们不用再流浪。你也不必每年都要回来看望它。不过它们听得懂吗？”
洛泽换法语再说了一遍，强调了“家”这个法语词组。最后，黑好像懂了。居然做出了一个咬住绿娃颈项，叼到了他们面前的动作，然后还叼着绿娃往洛泽怀里爬，而个头那么大的绿娃，居然很乖，一动不动，听妈妈的安排。
洛泽温柔地抱起黑，而月见抱起了她的绿娇娇。
洛泽轻叹，“真的是通人性的黑啊！黑，以后我得家就是你和你孩子的家。”
到底，俩人没有再往里面走。
其实，月见很清楚明白，洛泽这次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他要带走一直让导师牵挂着的，念念不忘的黑。
回去的时候，俩人因为带着宠物，没有再搭成火车了。
洛泽从当地租了一辆车开回去。
月见抱着绿娇娇坐在他身旁，他一边开车一边和她说话，而黑心满意足地窝在他怀里，睡得很安稳。
月见听见，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或许，黑等洛泽，也几乎等了它的一辈子。
而它的洛泽，也终于来了。
月见的手轻轻按在他手背上，温柔地说，“小叔叔，你一直是个长情的人。你很长情，也很重情。小叔叔，我爱你。”
他笑着回应，眼神温柔，笑容温润而婉转风流，是她一直喜欢的样子。他说，“肉肉，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