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尘埃落定
休息室里打开了暖气设备,因为天气渐渐转凉,傅止戈担心云澜会着凉。
“不行,你的伤……”云澜在理智即将湮灭的那一刻紧急叫停。
傅止戈粗喘着气,按住云澜的手,轻声在云澜耳边说道:“没事儿,不会疼的。”
“傅止戈,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云澜手掌抵着他的胸膛,“要不……我……”
傅止戈却是握着他的手,放到嘴边轻吻了一下,“澜宝,现在这个可不管用了……试试吧。”
云澜惊恐地看着他,似是第一次认识傅止戈一样。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没脸没皮的!
趁云澜惊呆的两秒,傅止戈直接俯下身,用没有受伤的那条手臂,环过云澜的背,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吻如约而至。
“唔……不可以……”
“乖宝,”傅止戈的声音轻得需要云澜凝神听才能听得清,他说,“澜宝,信我,不疼,而且还会很……”
云澜听到最后一个字,眼睛蓦地睁大,那个字——爽。
“你在瞎说什么?!”
云澜一脸不可置信,傅止戈却是笑意轻松。
他手上的伤口疼痛可以忽略不计,但就是这点疼痛却能在关键时刻烧上一把火,转化成了情绪的表达。
事实证明,这事儿对于其他人或许难以忍受,但是对于傅止戈来说却是乐在其中。
云澜好几次受不住的时候,无意识间,手上不知轻重掐住了傅止戈的伤口。
傅止戈的伤口开始疼了,可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big胆。
云澜受的苦,不便多说。
至于后面,有多少人来办公室,没进来就被礼貌请走的事,云澜更不清楚了。
直接错过了午饭。
云澜恬静地睡着,傅止戈随意地给自己的手臂包扎了下,看着重新包扎好的伤口,兀自笑了。
手机震动了两下,是齐闻礼发来的消息。
傅止戈看着这些消息,又看了看睡着的云澜,敛下眼底翻涌的情绪,果断地下了指令。
「行动吧。」
傅止戈之前有段时间为什么会那么忙,都是因为他想尽快抓到傅崇生的把柄,即使无法追查杀害父母的真凶。
他放弃此前一直坚守的长线作战的策略,选择了速战速决,才会引来这次刺杀。
不过好在,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了。
身后软软地贴上来一个人。
云澜额头贴着傅止戈的脊背,嘟嘟囔囔地说道,“这床单得换了。”
“嗯,一会儿我换。”
“都是血……不是叫你小心一点了吗?”
“没事了,包扎好了。”
“刚才在给谁发信息呢?”
“齐闻礼,我让他……把证据交出去,现在,二叔家里应该有人过去了。”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把他留在最后吗?”傅止戈不是没有收拾过傅家的人,但是好像每一次都会放过傅二叔和傅三叔。云澜不信,这仅仅是因为他们二人是傅止戈父亲的兄弟。
傅止戈捏着云澜的手,将一桩陈年旧事缓缓说来。
在父母死后,傅止戈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可不管怎么查都是刹车失灵引起的事故。
傅家这样的大家族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小错误,聪明人一想就能知道这背后的纠葛。
可是当时却找不到一个确切的凶手,最后只能按事故判定。
他们最先怀疑是不是司机,可当年的司机也在那场车祸中丧生。事后查起来,司机家庭清清白白,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傅止戈这些年一直在查,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接,冥冥之中,他感觉杀害父母的真凶就在他身边。
他开始往身边人查起。竟然真让他查出了一个奇怪的事。
傅二叔有过一个孩子,大概七八岁,后来却意外病故了。
傅止戈查到,傅二叔最喜欢和这个孩子亲近,可孩子死后却不见他有多伤心,没多久就又抱回来一个孩子。
而那个孩子还在世的时候,二叔最爱和他玩机械游戏,其中不乏包括车辆刹车拆卸等。
如果大胆假设,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演练……
傅止戈否定了几次又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辩驳,而父母出事前的监控里,那个孩子真在车辆周围停留过!
可那个孩子在父母去世后紧接着也去世了一连接受了儿子、儿媳和孙子去世的消息,傅老爷子悲从中来,也住进了医院。
当时的傅氏,新掌权人刚刚去世,傅老爷子在医院养病无暇顾及,傅氏内部一团乱麻,傅二叔或许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想要一举坐稳那个位子。
没想到当时年纪不大的傅止戈站了出来。
所有人都想不到那个孩子有这么大的魄力,傅二叔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漏掉了一个人,可他还没来得出手,傅老爷子出院了,重新接下傅氏,直到正式交到傅止戈手里。
原本傅止戈心中的执念是想让傅二叔为杀害他父母一事认罪。
可在余一程的事件之后。傅止戈又觉得自己不能再将云澜置于这种不稳定的危险之下,所以他加快了进程,将之前几年的资料整合起来,为的就是能打傅家二叔一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牵扯出了更大的东西。
原来当初傅二叔不仅仅是因为傅氏集团的位子而不满,更是因为傅止戈的父母想要阻止傅二叔进行贩毒,才最终招来杀身之祸。
没想到傅二叔早就做好了准备,和自己的儿子天天以玩游戏为理由实现自己培养杀人工具的目的,贩毒一事只是让这个计划提前了而已!
死无对证,傅止戈在父母这件事上找不到凶手。
好在,傅二叔贩毒日久,虽然他每次收尾都做得很好,但是那么庞大的体系,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
“所以……你是用贩毒这个借口把他送进去的?”
“不止,他贩毒这事已经超出常规太多,更何况他为此陷害了不少人……他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那爷爷那边……”
“爷爷知道我的想法,而且齐闻礼之后会和爷爷报备这事的。”
“恶人都让齐闻礼做了,爷爷只会心疼你吧?”
“爷爷分得清,不会偏袒二叔的。”
“这事会爆出来吗?那傅氏……”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
“行吧,那我们现在……回家?”
“好。”
事后,傅二叔这件事确实被爆出来了,但是傅氏集团的动作更快,在影响还没扩大之前就把所有关键信息隐藏,火没烧到傅氏集团总部身上。
傅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后久久不能言,叹息着把自己关在书房一下午,最后将傅二叔的名字从族谱上除名了。
“当初给他取名‘崇生’,是要他崇敬生命,敬畏生命,要他一生顺遂,无忧无愁,没想到,最后这个‘生’成了杀生的‘生’,真是……糊涂啊!”
“爷爷。”傅止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他,默默地站在一边陪着。
“都是自作孽,”老爷子让人划掉了名字,转头对傅止戈说,“虽说你二叔他……但是你二叔那些孩子是无辜的。”
“我知道的爷爷,给了赡养费,让他们在老家那边安家了。”
“好…好…”老爷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一切都交给傅止戈处理。
在退出祠堂之前,老爷子的视线似乎淡淡地扫过了傅三叔一眼。
没多久,傅家三叔举家搬迁,去了国外,再也不过问国内的事。
云澜好像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了一个豪门世家离散的全过程。
望着身边的傅止戈,云澜握着他的手,语气轻轻地问,“爷爷……会不会怪我们?”
“不会,爷爷在傅家起家的手段也不光明,这些龌龊他早就心知肚明了,也敲打过二叔好几次,只是都没有效果罢了。”
“哎……都是为了钱,这钱不就是够用就好了,要这么多干嘛!”
傅止戈好笑地看着他,要是云澜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从他钱包里拿出银行卡来,他或许就信了。
“看什么,男人有钱就会变坏,我这是帮你收着,看着你!”
“嗯,是。”傅止戈心想,你自己不也是男人吗?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是不是见我拿你钱你不高兴了?傅止戈你!”
傅止戈堵上他不饶人的小嘴,“瞎说什么,你要多少有多少,不够我再给你挣,家里的卡都在给你的保险柜里呢。”
“啊?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都没打开那个保险柜看过,你怎么知道?”
“……”好像,也是。
生活仿佛恢复了以往的节奏,日子照样过。
这天晚上,傅止戈神神秘秘的要云澜跟他出去玩。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去约会。”
“约会?!”云澜捧着傅止戈的脸上下左右仔细瞧了瞧,“嘶~没发烧啊,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乖乖坐好。”
“哦。”
下了车,云澜才知道,傅止戈这是要带他看电影呢。
好嘛!还是他演的《破茧》。
他都快忘了。
“怎么想着来这儿看了?家里不是有影院吗?”
“这里看,人多。”傅止戈不正面解释他的心思,拉着云澜就走了进去。
由于两个人都做好了伪装,其他人看了只会觉得这俩人一定很帅,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一对,也就没什么人凑上前了,不过私底下的讨论可不少。
刷票进来后,云澜发现来看的人居然不少,他看出来了,大部分是他的粉丝。
“云宝的第一个电影,肯定支持!”
“啊啊啊,好期待啊!我这票还是抢的呢!”
“没办法,安排的院线太少了,票都买不到。”
“不过我听说,云澜拍戏的时候,傅总失踪了哎,不知道云宝有没有受到影响。”
“要相信云宝,一定可以的!”
“快快,开始了!”
影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电影片头的音乐响起。
云澜默默地听完前面几个女孩子的话,隐藏在口罩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吗?”云澜是指这次观影活动。
电影上线的第一场,本来该剧组全体和一些内业明星朋友,导演之类的一起看,可那个时候云澜在傅氏,没有时间,也就缺席了。
没想到傅止戈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他来补这场落掉的电影。
傅止戈还是没有回答,默默地握紧了云澜的手。
一个多小时的电影结束,开心的走进来的朋友,悲戚地走出去。
“怎么可以这么对路明执呢?”
“他都已经……呜呜……这么惨了……呜呜,为什么……还要他死!”
“编剧……刀我!”
“啊啊啊!我以为小路撑过心理病就会好的,结果,他还是去卧底了!”
“没人信他……呜呜,怎么可以不信他,还朝他开枪,他不是毒贩啊!”
“呜呜,最后……他还活着吧,只是失踪了,会回来的吧……”
“一定要回来,光荣地回来!”
“呜呜,太伟大了!”
那些女孩子一边哭一边说,还拿出手机来安利,全都不说自己哭得好惨,只说这部电影全员演技在线,剧情持续高能,反转再反转。
云澜好笑地看着他们的反应,被傅止戈平静地牵走。
他好像知道作为一个演员的魅力了。
——引起共鸣。
现实中有太多的“路明执”,他们很多不知姓名,很多年纪轻轻,还有很多被掩埋在冰冷的石碑下。
现实要求这些“路明执”为了大众的生活而奔波、赴命。
死亡的背后不是有对现实的无力,但更多的是鼓励在世的人们奔赴渴望的幸福与和平。
“如果……你是那个路明执,最后,你回怎么选?”傅止戈小心地问着。
路明执再次执行了卧底任务,这次他拒绝要搭档。任务完成得出乎意料的好,最后收尾的时候,因没人替路明执澄清身份,被当做敌人射杀。
无力的躯体跌落山崖,最后失去了踪迹。因为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所以也就无人记起。
云澜:“说实话,我不知道。”
路明执明知道做卧底是自戳伤疤,可他还是去了,因为卧底任务是因为他中止的,他作为唯一一个没有被识破身份的卧底,凭借着对敌方的了解能更顺利的融入。
他改头换面,抛弃身份,再一次步入深渊。
或许不久之后,上级会翻出卧底档案,会知道曾有这么一个天才少年,在这起案件中充当着功不可没的卧底。
可是第一次,路明执有人保护,第二次只有他孤身一身。被误伤失踪后的他,未来会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云澜:“不过我希望,他能自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