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秀莲
刘永闻言差点儿喜极而泣：“多谢国师大人！”
……
温欲行带着云喜来到刘府时，刘旭人已经醒了，只是神志依旧不清。
他被绑在床上，嘴里念叨着：“秀莲……秀莲……”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刘永在一旁焦急道。
温欲行离刘旭有一丈远，嫌弃之意无需言表：“令郎那还未进门的妾室，叫秀莲？”
刘永摇头，这正是奇怪之处：“那妾室名朱月，下官府里并无叫秀莲的女子。”
温欲行沉吟片刻道：“准备后事吧。”
刘永大惊：“国师大人！下官只有这一个儿子，您无论如何想想办法，莫要让我刘家绝了后啊！”
温欲行瞥了刘永一眼：“迟早是要绝的，早绝早清净。”
刘永一噎，虽然清楚自己儿子不是个东西，但温欲行说的也简直不是人话。
他心中暗骂，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满，卖惨道：“还请大人看在下官兢兢业业数十年，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鱼肉百姓之事的份上，救旭儿一命吧！”
“下官愿后半生以大人唯命是从，马首是瞻！”
温欲行有自己的打算，刘永如何，他压根不在乎，但他既然来了刘府，自然不会无功而返。
他拍了拍肩上云喜的鸟背：“去找找。”
“啾。”云喜拍拍翅膀，飞出了屋子。
刘永在除夕宴上见过云喜，知道这鸟儿不一般，也未提出半点质疑。
温欲行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刘旭：“那妾室呢？”
“已经埋了。”刘旭道。
温欲行啧了一声：“挖出来。”
刘永不解，已死之人哪有再挖出来的道理，实在晦气，他问：“这是为何？”
“炖了给令郎补补身子。”温欲行说。
刘永倒吸一口冷气：“哪有用尸首补身子的？！”
温欲行看着刘永，面露不耐。
刘永见状不敢再多话，只能先请温欲行去前厅喝茶，然后命人去挖朱月的尸首。
下人没敢开棺，直接连着棺材抬进了刘府后院儿。
温欲行让人搬了张太师椅，大马金刀坐在院儿里，手里端着茶盏，朝刘永抬了抬他矜贵的下巴。
刘永会意，吩咐下人：“开棺。”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为难道：“大人，这朱月娘子并非好死，又已下了葬，这开棺可需做些什么法事？”
刘永看向温欲行。
温欲行喝了口茶：“不必。”
刘永回头对下人道：“国师大人在此，少说废话，让你干什么就赶紧着！”
这几个下人都是家仆，主子的话就是圣旨，闻言虽心中打鼓，也只能无奈动手。
棺盖被起，那几个小厮向棺中看了一眼，皆是脸色大变，纷纷向后退去。
那棺木之中刚刚下葬了不过三日的朱月，竟只剩了一张人皮。
软塌塌地贴在棺材底儿上，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刘永也吓坏了，宫宴上才见过将人抽成人皮的怪物，难不成是跟到自家来了？
温欲行淡然道：“慌什么？”
只见他抬手打了个响指，那人皮便站了起来，像吹饱了气的气球一样，慢慢鼓了起来，恢复成了“朱月”的模样。
只是身上许多地方起了尸斑，眼珠子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温欲行，看起来十分诡异。
一个小厮“妈呀”一声，吓得扭头就跑。
温欲行对“朱月”道：“去把刘旭叫起来。”
“朱月”便跨出棺材，绕过众人，直直往刘旭院子里走去。
刘永没动，脸色却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此时云喜也飞了回来，落在温欲行肩上：“啾啾。”
“就知道你找不到，我看你近日是吃太多，脑子转不动了。”温欲行早有所料。
云喜被骂，蔫头耷脑地往他肩膀上一窝，不吭声了。
见云喜一无所获，刘永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大人……”
温欲行竖起食指：“嘘。”
刘永又将满肚子话咽了回去。
他急得火烧眉毛，温欲行却不慌不忙地坐在太师椅上逗鸟喝茶。
不多时，他就看见“朱月”竟拖着刘旭远远走了过来。
“刘大人，把贵府上下所有人召集至此，若是不出意外，那秀莲应当还在府里。”温欲行放下茶盏对刘永道。
刘永看了看自己跟在“朱月”身后一动不动的儿子，也不敢靠近，忙吩咐管家去集合下人。
片刻后，刘永看着满院低着头的丫鬟小厮，按捺不住心中疑惑，低声问温欲行：“下官府里的人都是家仆，卖身契皆在自己手里，不曾有过叫秀莲的人啊。”
温欲行靠在椅背上，淡淡开口：“刘大人，你不认识秀莲，不代表别人也不认识秀莲，为何不问问令郎？”
刘旭此时被“朱月”攥住了手臂，低着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对眼前之事没有丝毫反应。
刘永试探着问道：“旭儿，谁是秀莲？”
刘旭像是听不见刘永的话，依旧低头瞅着地面。
“旭儿？爹问你话，谁是秀莲？”刘永又问。
刘旭连着两次听见秀莲的名字，终于有了点儿反应，他抬头张望了一圈，却又低下头去不动了。
“大人……这……”刘永皱着张老脸看向温欲行。
温欲行单手支着下巴：“刘大人府上的人，当真都来齐了？”
刘永也不确定了，他看向管家。
管家拿着名册一一对照过去，对刘永点头：“回大人的话，都来齐了。”
温欲行觉得这刘永也是个蠢蛋，他道：“原来贵府没有当家主母。”
刘永一愣：“内人她受了惊吓，卧病在床……”
“是吗？刘大人心还真是大，夫人卧床几日了，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温欲行说。
刘永后背一凉：“大人这是何意？”
温欲行食指轻点太师椅的扶手：“刚刚叫你召集府内所有人，刘大人愚笨，竟将自己夫人都忘了，可惜那妖孽聪慧，眼下应当已经来不及了。”
“快去看夫人！”刘永当即回头命令道。
温欲行站起身，也不顾什么外男不入内院的虚礼，朝“朱月”招了招手，径直往刘永府上内院走去：“指望刘大人，怕是不知还要耽误多少事。”
刘永连忙带着一众下人跟在温欲行屁股后面一路小跑，来到了刘夫人的院子。
温欲行推门一看，果然，那刘夫人也如朱月一般，躺在床上，只剩了一张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