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纳妾
林星川低头闷了口酒：“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双重人格那么简单，我跟你说了你也不信。”
“你总要先开了口才能知道我信不信啊，你说都还没说，就知道我不信？”王聪道。
林星川心里憋的难受，他跟王聪初中就是一个学校，高中同班成了好友，大学又考了同校同班同专业，甚至还分到了一个宿舍，除了林薇，王聪可以说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他在王聪的开导下，借着那点儿酒劲儿，将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包括国师府，福伯，太子虞衡，南乾皇帝，还有那九头怪鸟和猎狐村的九尾妖狐。
王聪越听越沉默，最后皱着眉头发表看法：“咱就是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带我也去转一圈儿？”
“你不觉得这是我编的吗？这他妈难道没有很离谱吗？”林星川抓狂。
王聪刚刚就认真思考过，他说：“就是因为离谱，我才不得不信啊，我觉得以你匮乏的想象力，根本编不出这样离谱的故事。”
林星川无言以对。
“所以，他其实在南乾是个很牛逼的大神？”王聪好奇。
林星川点头：“对，可惜我带不了手机过去，不然我真该拍给你看看，就他那个府邸，他家有个湖，比湿地公园那湖都大你敢信？你骑个自行车，蹬断腿都得逛上一整天。”
王聪唏嘘不已，他想起林星川刚才提回宿舍的那堆书，都是金融，经济，货币，银行等内容：“那他肯定嫌弃你很多次了，你实在太穷了，根本就配不上他。”
两人谈了心，又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会儿。虽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但将多日来积压在心里的事一股脑倒出来后，林星川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他今晚没再回家，和王聪一起回了宿舍，洗漱完坐在椅子上琢磨了半天，再次提笔给温欲行写了封信。
——
温欲行坐在林星川宿舍的小床上，看着林星川的信，嗤笑一声。
信上只有一句话。
【冤冤相报何时了。】
林星川错了，冤冤相报，是说仇人之间互相报复。并不适用于温欲行这种不要脸的老妖精想要欺负人，宁愿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反正对他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小伎俩，丢些脸罢了，谁会在乎。
温欲行看着那封信，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一只呲牙咧嘴欲图吓退恶狼的小白兔。
温欲行这人，向来只有他让别人吃亏的份儿，谁要想不开跟他对着干，那必然是自找苦吃。
林星川刚搞了温欲行一把，现在满盛京城都在传言，谪仙般的国师大人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只大花孔雀，在青楼楚馆里点了一圈儿陪酒的姑娘，还喝翻了一众京城纨绔。
温欲行会就这么放过林星川吗。
不会。
游戏才刚刚开始，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点乐子，这么快结束岂不可惜？
温欲行提着昨天林星川从苏南那儿拿回来的书，开车载着王聪来到教学楼。
好巧不巧，又赶上了蔡教授的课。
这位蔡教授，不仅喜欢给学生挂科，还很喜欢当堂提问。
“解决室外空气污染，简单来讲有六大措施，刚刚我讲了五点，那么还有一点呢？”
他在一众缩着脖子低着头的鹌鹑里，一眼便锁定到了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期盼地看着他的温欲行。
“就你吧，同学，叫什么名字？”
王聪见状，连忙满书翻着找答案，打算给这位大神提个醒儿，别扣了林星川的平时分。
不等他翻到答案，就见温欲行一脸淡然地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开口道：“老师您好，我叫林星川。首先，我们还可以从工艺改革和回收利用方面对工业装置排放的有毒气体予以控制。”
王聪暗暗震撼，大神果然是大神，这怕是前半节课就已经把这课本儿看得差不多了。
他刚要对着温欲行赞一声牛逼，就听温欲行又开口了。
他说：“其次，您裤子拉链儿没拉，已经大半节课了。”
王聪石化。
蔡教授是个非常刻板，严谨的人，这种人往往自尊心也很强，当众说错一句话，都会翻来覆去想几天。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连忙转过身去拉拉链，可惜拉链卡住了布料，怎么都拉不动，他一着急，一用力，直接将裤子从裆部扯开了线，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大红色底裤。
班里一片寂静。
几秒钟后，不知道是谁，大概是实在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了声。
之后几秒内，在场的每一个同学都可以发誓，他们真的有拼尽全力去回忆自己毕生所经历过的所有难过的事。
可惜场面还是失控了，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王聪捂住了脸，替林星川默哀，他已经看见了林星川今后的生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在无休止的挂科重考中度过。
下课后，温欲行扔下王聪，自己拎着书来到了s大图书馆。
午饭时间图书馆的人并不多，温欲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苏南整理的书都按照难易程度标注了序号，他只需按照顺序读下来，就能将昨天没搞明白的问题大致解决。
午后阳光正好，透过窗子照在人身上，温暖舒适，温欲行正看得入神，眼前的明媚就被一道阴影遮挡了大半。
他抬起头来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男生，高大壮硕，留着寸头，初秋的天只穿着一件跨栏背心，露出孔武有力的肩臂。
图书馆很安静，温欲行挑眉，低声开口：“有事儿吗？”
男生看了看周围，从破洞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手机，递到温欲行面前。
手机页面上显示的是聊天软件上添加好友用的二维码。
温欲行对当代社会小年轻的求偶方式并不了解，他只在出租车，商店，以及其他消费场所扫过类似的二维码。
看着男生的穿着打扮，温欲行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零钱，抽了张二十的出来，递了过去。
男生：……
温欲行见他没接，皱了皱眉，又重新抽了张五十的想要赶紧将其打发了，心想，讨个饭还这般贪心不足。
那男生哑然，拿回手机在备忘录上打了一行字。
【我不要钱，我要加你的好友。】
温欲行这才了然，之前他加苏南好友时是通过电话号码添加的，没想到还可以直接扫码。
他拿过对方的手机，在下面打字道：【你谁？】
温欲行被扰了思路，没心再在图书馆呆下去，他把手机还给男生，收拾好自己的书，准备离开。
“林星川！”
谁知那男生竟是一路追到了图书馆门口，还喊住了他。
温欲行意外，这人还知道林星川名字，看来就是奔着人来的。
他回过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有话快说。
那人走到温欲行面前，他比林星川这具身体高出大半个头，目测一米九出头，居高临下，满脸自信道：“我听你们系的人说，你喜欢男人，你跟我吧。”
那语气桀骜，好像是在施舍，如果温欲行不答应他，就是不识抬举。
温欲行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番：“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狗，你变成狗，我考虑考虑跟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那男生愣住，好半晌才做出反应，他追了两步又喊道：“我的钱都可以给你花！”
“你自己花吧。”温欲行说。
他按下车钥匙，头都没回地上了那辆大红色跑车，在嚣张的声浪轰鸣中绝尘而去，留下那男生扶着自己褪了漆的电瓶车站在原地，像个笑话。
——
【视频指南：开跑车的是环境工程学院的林星川，被拒的是体育学院的张韬，不谢。】
【我他妈差点儿笑死，神他妈的，我喜欢狗，你变成狗我考虑跟你！】
【隔着屏幕我都已经替张韬尴尬了，人家上学都开跑车来的，用花你的钱？】
【别这么说吧，其实张韬也没怎么样啊，倒是那个林星川，太狂了吧？有钱了不起啊，不答应就不答应呗，何必搞那么难看？】
【有知情人士透露，林星川在图书馆里面就已经拒绝张韬了，是张韬不死心又自己追出去的。】
【林星川是挺好看的哎，我听说他在环境工程那边挺低调的一个人，没想到说话这么刺。】
【他确实很刚，同班同学，他今早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蔡争教授裤子拉链儿没拉，那个场面真的是……】
【林星川，看这里，我可以做你的舔狗！你可以跟我吗？】
【不是，现在同性恋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都什么年代了还歧视这个啊，人家想跨物种那也是人家的事。】
……
林星川手机页面还停留在校园论坛里的热门爆贴上，视频是拍摄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林星川的侧脸，当真是嚣张至极。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学校里的话题中心，还是以这种方式。
说真的，林星川适应能力还是不错的，自从上次温欲行让他风评被害之后，他居然觉得这次的事，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反正死一次是死，死两次三次也是死，死死更健康。
唯一让人难受的就是蔡教授那里，但凡教授心眼儿小点，自己这科就挂定了。
他手里攥着张纸，是他给温欲行的信，底下有温欲行的回复。
两个字——
【休想。】
林星川暗骂，温欲行，狗东西，休想就休想，老子豁出去陪你就是！
……
南乾此时临近年关，整个盛京城中热闹非凡，挨家挨户都在办年货，备年礼，只有国师府，一如往常，没有半点儿快过年的气氛。
温欲行刚破开了冰封的湖面，将湖里的鱼轰出水面，林星川就穿了过来，正巧看见云喜张着血盆大口，欢乐地满湖面乱飞，一口一条大白鱼。
林星川看着只化了半个原型，嘴比身子大的云喜，抽了抽嘴角。
“福伯。”林星川小心翼翼地避开湖面上的大洞，往安全些的地方退去。
福伯站在湖心亭上，看见温欲行的动作瞬间变得蹑手蹑脚起来，便知道，是另一位来了。
“大人慢着点儿。”他走下湖面，去迎林星川。
林星川握住福伯的胳膊，战战兢兢地上了岸：“福伯，是不是快过年了？”
“算起来还有七日便是除夕了。”福伯道。
“如何过？”林星川问。
他从来到南乾，便问过福伯许多不合常理，莫名其妙的问题，做许多无厘头的行为，但无论他如何，福伯都未曾表现出异常，按照福伯所说，温欲行之前也常常如此，动不动就失忆。
林星川因此彻底放松了警惕，人设越蹦越离谱。
“除夕夜有宫宴，大人您是要入宫的。”福伯道。
林星川想了想：“我近日突然觉得这国师府空旷冷清得紧，我有点小想法，想让福伯帮我张罗张罗。”
福伯笑了几声：“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您尽管吩咐便是。”
林星川道：“我想娶个媳妇儿。”
福伯：……
“大人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这娶妻之事要有三书六礼，需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最后才能亲迎，眼下已至年关，怕是有些仓促了。”福伯擦汗道。
林星川摸了摸下巴：“那是挺麻烦，要不纳个妾也行。”
福伯问：“不知道大人想纳哪家的小姐？”
林星川道：“我能不能选一选，不用大户人家，就随便选些个命不好的，条件困难的，没别的要求，男的女的都行，长得漂亮就成。”
他打算替温欲行做做慈善，顺便败坏败坏他的名声。
林星川之前很少吩咐福伯做事，不知道福伯是做所有事效率都高得吓人，还是单就这件事，效率格外高。
福伯像是生怕晚了一时半刻林星川就会反悔般，翌日一早，天色才刚蒙蒙亮，他就敲响了卧房的门。
“大人，已经安排好了。”
林星川从床上坐起来：“知道了，我自己收拾，你们先去忙吧，我一会儿就来。”
自从他上次穿成圣诞树去了揽月河畔之后，温欲行回来就处理了府里所有可怕的衣服，林星川苦寻无果，只找到了一件红色的火狐大氅，勉强算是漏网之鱼。
他内着白色云纹锦袍，外披火色狐毛大氅，不但起不到他想要的效果，反而惊艳地叫人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