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温妙汐的反套路
院子里忽然安静下来，似乎连风声都透露着一股凝重。
温妙汐和顾长渊正了脸色，看着蓝先生的目光透着琢磨。
以蓝先生的性子，会让他们杀人？
似乎看出两人的疑惑，蓝先生解释道：“此人是县里离城门最近的那户姓张的员外。他家儿子出生时难产，在娘胎里憋得太久，所以生下来便是痴儿。”
“几年前，李员外请老夫去给他儿子看诊，但他儿子这种情况，即便老夫医术再高也治不了。”
蓝先生似乎很生气，脸上带着怒容，“老夫治不了，自然是分文不取，但李员外却要迁怒老夫，说老夫治不了他儿子，便让老夫陪葬。”
“若非老夫混迹江湖多年，怕是都走不出他李家大门！”蓝先生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丫头，老夫已经退隐江湖，所以不会轻易暴露自己，但只要你杀了他，老夫就收你为徒，传你毕生医术。”
蓝先生说得很认真，像是给出了承诺一般。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蓝先生和顾长渊都看向了温妙汐，似乎在等着她的答案。
顾长渊嘴角噙笑，眼中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成分。
以温妙汐的性子，杀个人就能把蓝先生彻底拉到自己阵营，她没理由拒绝。
这天下也没几个人愿意拒绝。
不过，蓝先生的话可不一定都是真的。
她要是没看出来，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呢？
温妙汐最开始确实被蓝先生的话惊到了，但随后听着他的解释，她的神情却渐渐淡下来。
不得不说，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情，蓝先生说得确实挺像那么回事儿。
可温妙汐不信。
一个因为她一句“无恒德者，不可作医”就对她改观，甚至因为几张药方就被她忽悠着当坐堂大夫的人，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就要人家的命？
何况在所有人眼里，她还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就算要杀人，也不应该是让她去。
温妙汐一脸淡定的听蓝先生编完，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
蓝先生说完，便等着她表态了。
温妙汐也没让他多等，直接说道：“蓝先生可还记得我那家医馆的名字？”
听她改了称呼，蓝先生挑挑眉，点头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放弃成为老夫徒弟的机会？”
温妙汐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杀人是偿命的。蓝先生作为天下第一神医，想要杀那个李员外，多的是人愿意替你动手，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姑娘。”
她语气淡淡，态度也显得有些冷淡，甚至连“师父”两个字都不叫了。
如此态度，本该让人恼怒，但蓝先生却笑了，“你这丫头变脸倒是挺快。”
温妙汐微微侧目，脸上适时带着一点茫然，似乎没明白他怎么忽然就变了态度。
蓝先生脸上展露出笑意，仿佛刚才那个气得要杀人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他也没解释什么，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随后递给温妙汐，“你的基础很高，老夫也没什么能教你的，这本书你拿回去看看，若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老夫。”
听到这话，小七都惊了，【他之前态度那么坚定的不收徒，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
温妙汐眸光微闪，【大概高人都有一些怪癖。】
她站了起来，伸手接过书，发现这是一本手札，似乎是蓝先生自己写的。
温妙汐一脸惊喜，这倒不是装的。
其实她早就察觉到蓝先生有想收自己为徒的意愿，只是不知在犹豫什么，所以迟迟没有松口。
刚才的试探，似乎让他心里的担忧松掉几分，但并未完全放下。
她不由猜测，蓝先生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徒弟，不会就是因为用医术杀了人，才让蓝先生气得直接退隐江湖的吧？
温妙汐不着痕迹的看了蓝先生一眼，总觉得以这人的性子，还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
温妙汐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是一脸笑容，“多谢师父，我一定好好学！”
蓝先生一脸欣慰，但眼眸深处还是藏着一抹担忧。
这丫头纯真善良、乖巧懂事，应该不会步上那个孽徒的后尘吧？
顾透明人长渊：“……”
有点想笑。
但他觉得自己要是没憋住，温妙汐事后肯定会收拾自己。
顾长渊憋住了笑，只是看着蓝先生的眼神带着一丝同情。
这老头儿活了大半辈子，还以为自己的试探毫无破绽，却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个比狐狸还精的人。
……
拜师的事儿算是解决了，温妙汐心情不错，回去路上悠闲的翻看着蓝先生的手札。
毕竟是这个世界医术最高的人，温妙汐不得不承认这本手札上有价值的东西实在太多。
加上顾长渊赶牛车很稳，她一时都看入神，直到回了家才反应过来。
这几日的温妙汐一直早出晚归，所以陈知新即便天天来，也没什么机会能见到她。
因此，每次温妙汐回来时，他都是第一个上前的，“妙妙，你回来了。”
温妙汐点点头，将手札贴身收好，“鹤宝今天学得怎么样？”
她每天回来，陈知新都会跟她总结温鹤鸣当天的功课情况，所以便主动问到。
陈知新往温妙汐身侧穿过，将手上的几张纸递过来，“鹤宝很聪明，也懂事，他知道宣纸贵，所以每个字都写得很认真，你看看。”
跟在后面的顾长渊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了陈知新一眼。
他又不瞎，哪儿看不出陈知新刚才故意将自己隔开的动作。
他每日陪温妙汐出去时，陈知新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羡慕和担忧，心里的想法就差写脸上了。
温妙汐也同样看出了陈知新的小动作，但人家没明说，她也不好点破，所以每次都是匆匆看完温鹤鸣的功课后，就找借口离开。
这次也一样，“知新哥，我有点事儿要找奶奶，鹤宝就麻烦你了。”
陈知新是聪明人，自己态度冷淡一点，他应该能领会到。
陈知新确实领会到了。
其实在之前温妙汐说要给他银子感谢他教温鹤鸣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虽然他没收，但爷爷说妙妙在买地的时候，低价买了他们家一块地，说是感谢他教了鹤宝这么久。
他知道她是在通过另一种方式不欠自己人情，也有撇清关系的意思。
但陈知新还是舍不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