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婚
“新科状元可真令人羡慕,刚放榜就被赐婚。”
“我看这未必是件好事。听说新科状元背后没有任何势力,要娶的公主还是那位生的,恐怕他以后的仕途好不到哪去。”
这些人口中谈论的新科状元,此刻正穿着一身红艳艳的喜服,被一堆人围着灌酒。
“白兄,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驸马爷了,哈哈哈。”
“白兄今年才十八,我们几个同期的,连官职都还没确定,你这连公主都娶上了!”
“我们这几杯酒你必须喝!”
白月脸上陪着笑,心里已经流满了泪水。
她若是个男子,成了状元后娶个美娇娘她自然乐的,可她是个姑娘。
一会洞房怎么办?
那几位同期还想继续灌她酒,白月已经感到有几分迷糊,她拒了几杯酒,声称要回去找新娘子。
在那几位的哄笑声中,白月脚步有些踉跄的往新房走去。
她怎么想也没有想通,为何皇上会将她与公主赐婚,原本她都已经收好行李准备回家乡,结果一道圣旨,让她一个女子,娶了一个女子!
到了新房门口,白月犹豫半天,还是没有推开门,她闻了闻身上,酒味有些呛人,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再来。
能拖一会便拖一会吧。
白月叹了今晚不知道第几声气,摇摇头离开了。
屋内
“公主,驸马爷在门口犹豫半天,离开了。”
本该端正坐在床边的新娘,此刻正撑着脑袋慵懒的侧躺在喜床上,他打了一个哈欠,那双精致的墨色眸子中闪过不耐,“她总不是真的想碰我?”
过了半晌。
“公主,驸马爷来了,您快坐正。”
宋知许懒洋洋的坐起身子,垂着眸子等着他的驸马。
门口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白月身姿笔直的走了进来。
不要慌,只要找借口直接休息就成,想必公主一位姑娘,脸皮薄,应不会主动提出那档子事儿。
“公主……”白月走到内室,朝着坐在床边的公主看去,这一看,便让她愣住。
今日掀盖头时,她并未仔细去瞧公主的容貌,现在一看,她若是个男子,那便真是有福气。
坐在床上的女子,一双眸子看向她时,潋滟着水光,眼下的那点红色的泪痣,如同雪中的一点红梅,让人移不开视线。
真真是个美人!
白月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头一回在心里埋怨她爹让她去读什么书,考什么状元,现在好了,给他弄出一个公主儿媳,也不知道他开不开心。
“夫君。”
这个称呼,让白月浑身一抖,她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被人叫夫君。
“公主,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白月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像男人一般,平时说话都是压着嗓子,说话缓慢,这让她的声音变得低而温柔。
说完,白月就转过身去,脱去喜服准备就寝,但脱衣服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女儿身被发现。
她这女扮男装考科举,可是欺君之罪,被发现可是要砍头的。
这么一想,白月手上的动作就有些慌乱。
看着白月脱衣时那一抹慌乱,原本想要就这样睡了的宋知许,嘴角倏的勾起坏笑。
穿着一身白色寝衣的白月吐出一口气,带着温和的微笑走到床边,扯过被子准备直接躺下休息。
可被子却被公主伸手扯过,白月心一颤,看向抓住被子的那只如同月光般白亮的手,一抹怪异浮上她的心头。
姑娘的手也能长的如此骨感?
白月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自己的手,五指修长但却有着姑娘特有的柔和线条。
白月将目光从手上转移到公主的脸上,刚想开口询问,就被她泫然欲泣的表情给惊到了,白月有些慌张的问:“公主,你这是……”
宋知许盯着白月,心中憋着笑,但眼中的泪水一眨就流出眼眶,划过他眼下的红色泪痣,啪嗒砸到了被子上,红色的被子有一块颜色瞬间变深。
顿时,白月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怎么还哭了?
紧接着她听见公主说出的话,她觉得明明该哭的是她才对。
公主带着哭腔怨道:“你当真如此厌我?新婚之夜竟连碰我一下都不愿?”
白月抿起唇,沉默了。
她这副样子,宋知许真的很想笑出声来。
白月沉默了半晌,突然两只手握住了宋子寻的肩膀,她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好吧。”
宋知许:“……”好什么好?她莫非真要…
“我坦白,其实我不行。”白月十分认真的说。
她是真的不行。
宋知许差点没忍住笑,赶紧用咳嗽掩盖笑意,还以为她会……把她想厉害了。
白月这话都说了,之后的话也就顺其自然的说了出来,“公主我不想耽误你,不若…”我们合离。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知许打断了,“没关系,我不介意。”
白月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她面前的公主。
身为女子,夫君这样她都不介意?那她还会介意什么?!
“公主你是不是没听懂我说的是什么?”白月觉得有必要给她解释一下这件事的重要性,“我说的是我,不行,就是不举竖不起来你懂吗?”
白月还象征的伸出了食指,给她做弯曲伸直的运动,意图给她讲清楚。
宋知许看着白月一本正经的给他讲解男人不举,在心里都要笑疯了,脸上却依旧深情,他握住白月伸出的那只食指,轻声的说:“我真的不在乎…夫君。”
白月:“……”吾甚难!
“罢了,歇息吧。”她累了,身心疲惫。
躺在婚床上,白月一直背对着宋知许,躺在外面的宋知许闭着眼睛默默在心里数着数,当他数到一千零二十,他睁开了眼睛。
此刻的白月已经睡沉了,呼吸均匀,身子也转了过来,平躺在床上。
宋子寻瞧着白月微微敞开的白色寝衣,伸手扒了扒,看见里面的白色布条,他小声的问:“不勒吗?”
他想了想那天在屋顶看见的风景,随即在心里替白月回答了,应该挺勒。
屋子的窗户被扣响,宋知许从床上下地,走了出去。
驸马府的书房中,站着宋子寻和一个黑衣男子。
“主子,请允许属下斗胆一问,您做这个决定是为何?”
“这位新科状元身后没有任何背景,而且还是一介女流之辈。”
听到萧以的问题,宋知许摆弄着书房中立着的花瓶,漫不经心的回复他,“没有任何背景,才方便控制,一阶女流,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了新科状元,又有几个男人有她这般能力?”
宋知许停止摆弄花瓶,随意的坐在桌案上,抬眸眸色淡淡的看向萧以,“你可以走了,今晚可是本王的洞房花烛夜,别打扰本王的雅兴。”
第二天一早,白月慢慢睁开双眼,她感觉她的胳膊有点酸,她低头看去,就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紧接着就听见一声娇娇软软的“夫君。”
!!!
心脏骤停,天知道白月是怎么忍住没有尖叫出声。
“公,公主。”白月不太自然的强扯出笑来,小心翼翼的试着将被宋知许枕着的胳膊抽出。
宋知许没想为难她,自己坐了起来。
白月甩了甩她的胳膊…好麻。
白月已经被授予翰林院修撰的官职,不过因为婚假,最近几天她都不用上值。
不过现在她宁愿没有这个假,在这位公主身边待着,白月的心像是一直被人捏着,十分不自在。
这不,公主一大早就不想她安生。
“夫君,妾身服侍你更衣。”宋知许一脸贤惠,一幅真的要服侍她的模样。
白月哪敢啊,囫囵的将衣服套在身上,留下一句,“突然想到些事,先去书房了。”
出门时,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两个婢女,白月说不上来的变扭。这俩婢女怎么…长的那么阳刚?还有这身高…真的不是男人吗?
白月本想再多观察一番,谁知其中一个婢女突然看向她,然后挺了挺胸……
好壮观的…衣服。
白月不再过多停留,赶紧离开了后院,奔向了书房,到了书房,白月直接将自己关在了里面,还将门给锁住了。
确定屋里只有她一人后,白月瘫坐在椅子上,真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刚成婚一天就如此煎熬,日子久了可还得了。
“不行,我必须想个办法让公主同我合离,她休了我也成,总之不能这样过下去。”
白月为了躲宋知许,在书房整整练了一个上午的字,后来还是要吃午饭,她才愿意从书房走出来。
饭后,皇上突然召他们进宫。
皇上先是将宋知许单独叫了进去,过了会,才让白月进去。
进入御书房,行过礼后,屋子里突然静了,皇上将她召来一句话不说,但白月能感觉到皇上一直在盯着她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月身上已经开始冒汗,她又一次后悔为什么要读书,为什么要考状元,她宁愿顶着三伏天的大太阳在地里拔草,也不愿意在这温度适宜的御书房被皇上一直盯着!
终于,皇上开口说话了,可说出来的话,还不如就这么沉默下去。
皇上说:“朕听闻,驸马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