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防人之心
发出惊叫的小厮，赫然是十日前接待凌诺的那位，此刻，他愕然的神情中夹带着更多的慌乱与不安。
“表哥，这小子……你们已经见过了？”李七察言观色的本领可不弱，他一见宮大海和小厮的表现立即猜出了缘由。
但李七也感到奇怪：像精宝楼这样门面不小的大商号，每日人来人往，客户多得很，就算凌诺这小子来过此地，怎会给宮大海和那小厮留下这么深的印象？
“嗯。你们几个先退下吧。”宮大海反复看了影像的面容几次后，神色恢复如常，应答李七的同时，顺便喝退了几名小厮。
“哈哈，这小子是得罪了您嘛？那这小子真是找死啊！”一见房间里没了别人，李七大大咧咧地猜测道。
“得罪？呵，这个人可是我们精宝楼的大主顾呢！”宮大海冷冷一笑，目光直视李七说道。
“大主顾？”李七懵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你看我像骗你的样子嘛？”宮大海给李七摆出了一副认真脸。
“这怎么可能！”李七大嗓门一开，发出了一声分贝极高的惊叫。
确实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他凌诺早已没有了凌府的支持，甚至这小子离开皇都时，浑身上下有多少盘缠李七都一清二楚。
就算凌诺顺利完成了仙试，但，他一个仙启四层刚刚拜入天虹谷的新弟子，能有多少宗门福利领？就这么一个修真菜鸟竟然会被宮大海称为“大主顾”？
看着一脸惊疑不定的李七，宮大海内心也有疑窦。不过结合之前他借助“鼠偶”探查的情报，他的心中渐渐有了几分猜测，而如果他的猜测正确，那么……对他而言，这次可真是一笔一箭双雕的大买卖啊。
“李七。”宮大海悠悠开口。
“哎，我在呢表哥。”李七应道。
“这影像，便是你家老爷信中所说的凌诺，你们凌府原先的大少爷是吧？” 宮大海再问。
“是啊！表，表哥，不管怎样，你可一定得帮我不，帮我家老爷弄死他啊！”李七结结巴巴地开口，生怕宮大海因为凌诺是大主顾就回绝了自己的请求。
“这个凌诺，今年刚刚通过仙试，现在只是天虹谷的一名炼灵四层的新弟子。”宮大海对李七的话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这……是啊，我也搞不懂表哥你为何会把这小子当做大主顾对待呀！”看着脸色渐渐古怪的宮大海，李七实在搞不清此刻这位表哥究竟在想些什么，这让他内心产生了很强的不安。
突然！宮大海狂笑起来，一边拍手，一边学起了猫叫：
“妙！妙！妙！”
……
距离金鸿坊市数十里外的天虹谷内，凌诺的洞府。
“啊嚏！”喷嚏声骤起，打破了洞府内的宁静。
“现在打喷嚏可不是件好事儿。”黑底白字出现在道夫子所化肉球的表面。
凌诺哈哈一笑，对此不以为意。
甚至凌诺心里倒是觉得，这位前辈真是愈加有趣，竟然和市井的大爷大妈一般迷信，这可和神通广大的修真高手形象大相径庭。
“我是认真的。”又有五个白字浮现出来，还闪动了几下，让凌诺仿佛看到了一张气哼哼的老头面孔。
“前辈你再坚持几天，很快你便可以吃到足够多的壮魂笋了。”按捺住自己想拍一拍眼前这个肉滚滚的圆球的冲动后，凌诺开口道。
“你觉得我很想吃嘛？你觉得我很着急嘛？”肉球原地蹦跶了几下，黑白光晕明暗交替下又浮现出来两个问句。
前辈高人，无论何时，颜面大于天。
“噢噢，不管急不急，反正五天后我一早就过去。”凌诺心中窃笑，表面上倒没有点破，而是郑重的又补充了一句。
“我只是让你小心一些。”肉球朝凌诺滚近了一些，似乎是想让凌诺把表面上的字看得更清楚。
凌诺这次终于感受到了道夫子的认真态度，脸上多出了几分凝重。他在洞府内踱了几步，然后对肉球说：
“那个掌柜确实有几分古怪，以我的神识也无法确定他的具体修为，估计对方至少也是和我一样的炼灵九层修士。”
“小心驶得万年船。”肉球的表面又浮现出一句谚语。
“但是前辈，您之前教给我的法术神通我已经基本掌握了，那还剩下这几天，我该如何做准备呢？”凌诺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听到凌诺发问，道夫子所化的黑白肉球也静止了片刻，似乎在利用这段时间思考，之后，在表面上呈现出了两个字：“符篆！”
凌诺见此神情一动，霎时想起了从那几名恶徒身上获得的战利品中，除了灵石、灵药以及灵具外，还有十余张灵威不弱的符篆。
不过当时，他只是把这些符篆和其他灵材收在了一起，并没有特别关注。
制符之道，独属一支，与阵法、丹道和炼器术并驾齐驱，并称“修真四旁门”。
一名制符师在宗门乃至修真界的地位，可是一点不比阵法师、丹师和炼器师低的，甚至榕国还有以符入道，踏入至高境界的传说存在。
所谓制符，其实就是将修士的法术神通借助具备储纳灵力的符纸给保存下来，然后在需要时候再进行使用。
使用符篆，可以节约修士自身的灵力，因为修士只需要使用激发符篆的灵力就可以将早已封印在符纸中的神通法术激发出去，便捷而高效。
眼下，凌诺则需要符篆作为应急后手，他看着翻找出的那几张灵符，隐隐觉得数量不大够的样子——既然要防患于未然，就要做好应对最糟糕情况的打算。
比如，假定精宝楼掌柜会对自己发难，再假定，对方比自己高出一整个境界。
“到哪去搞足够多的符篆呢？”凌诺发现自己又陷入了贫穷的境遇：跟精宝楼约定购买壮魂笋的灵石是不可能动用了，至于从外谷恶霸那获得的其他战利品，灵具他是轻易不敢使用，也不敢售卖，至于其他的……
凌诺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剩余的灵材和丹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