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刘老身世
躺在床上的谢笙面色还带着黑气，但她的眉头不再紧皱，呼吸也顺畅了很多。
刘老：“毒暂时压制住了，但七天之后她会毒气攻心而死。”
“没有解毒的办法吗？”
“办法不是没有，有一种解毒针法可以为她驱毒，这种针法会严重损害人的身体。以你的体魄还有可能承受的住，她……”刘老摇了摇头。
“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除非有千年灵芝给她吊命。”
薛策听到此言，当即露出笑容，随即却又黯淡下去。百年灵芝他有，千年灵芝他的足迹踏遍过半个中原，也不曾见过一株。
“除了千年灵芝，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替代吗？千年灵芝实在不易找到。”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刘老捋了捋胡子，带上东西出去了。
薛策坐在谢笙床前，看到她又皱起眉头，忍不住心疼。他想伸手帮她拂平眉头，又怕扰醒了她。
“我一定会救你。”薛策喃喃的自言自语，看着谢笙痛苦的模样，忍不住眼眶发红。
“你哭了？”谢笙的声音吓了薛策一跳，薛策下意识的站起来，手足无措的在原地乱走。
谢笙：“我不会是要死了吧？”
“没，不是，怎么可能。刘老是神医，什么毒都能解。你饿不饿？渴不渴？”
“帮我倒杯水吧。”
薛策赶忙去桌前倒水，从他慌乱的动作，谢笙猜到自己的情况不乐观，但既然薛策想瞒着自己，她也不打算戳破。
喝过水，薛策又端来吃食，吃过后，谢笙想出去透透气。夜晚凉意恰到好处，院子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两人坐在石头上看星星。
刚刚下过一场雨，泥土的芬芳混着树木的香气，让人沁人心脾，谢笙忍不住长长吸了一口气。
薛策试探性的问：“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谢笙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憨小子，这么问不就露馅了嘛。谢笙没有戳破，反而很认真的回答：“我想查清我父亲是不是真的有谋逆之心。”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我对天发誓。”
“好了好了，你发过许多次誓了，我相信你。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最后查不出来，我也不怪你。”
薛策：“如果真相是你最不希望的呢？”
谢笙仿佛真的非常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好一会才说道：“也许我反而释然了。”
“嗯？”谢笙的回答让他意外。
“如果我父母是被冤枉的，那冥卫就是枉死，我若是活着，下半生定会什么都不做，只为冥卫平反。若是敌人太强大，我不能为冥卫平反，我将带着遗憾死不瞑目。若他们不是被冤枉的……”谢笙叹了口气，“那他们就是罪有应得。”
话虽如此说，谢笙却对谢易有着坚定的信念，何量对谢易的崇敬，让谢笙坚信谢易不会叛国。
“据廖先生所言，即便谢伯伯不对六皇子有觊觎，陛下也会清除冥卫。你还执着于真相吗？”
“这是两件事。陛下为争夺冥卫杀太妃和黄大人，是陛下的错。我爹发现真相被陛下灭口，这也是陛下的错。但万一我爹真有反意，被陛下发现端倪才灭了冥卫，那便是我爹的错。”
薛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先别胡思乱想，既然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要查出真相，那真相没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什么都不想，不自寻烦恼。”
“嗯！”谢笙重重点了点头。
看着谢笙忧郁的模样，薛策有种想把她揽入怀里的冲动。可这样贸然上手，是不是太唐突了？要不表个白？不行不行，她早已心有所属，喜欢那个叫李广慈的，万一表白不成，两人的关系就尴尬了，谢笙不让自己帮忙查他父亲的案子怎么办。
满天星辰、惬意晚风、娇柔的谢笙，现在薛策满心满脑的都是想把谢笙揽进怀里抱住她，告诉她：一切有他在。
两个人都不说话，或许说点什么，薛策的注意力能转移下。薛策还是鼓起勇气，手慢慢靠近谢笙肩膀，就在要触碰到的一刹那，刘壬的声音在他们后面响起，薛策瞬间收回了手。
刘壬：“爷爷让我给姐姐送件衣裳，说夜里露深，姐姐不能着凉。”说着把衣服递了上来。
刘壬今年八岁，少时受过些折磨，只有五六岁孩子那么高，胖嘟嘟的小脸甚是可爱。薛策帮谢笙披好衣服，刘壬还不走。
“还有事吗？”
刘壬突然问：“姐姐，你会杀人吗？”
“什么？”谢笙一愣。
“哥哥们都会杀人，只有我不会。”刘壬嘟囔着小嘴一脸委屈。
谢笙一脸疑问的看向薛策。薛策笑的很轻松，他讲起了这几个孩子的事。薛策：“这九个孩子是我从暹罗国救回来的。四年前，我和刘老在大街上遇见刘艮打人，他当时双眼通红，起了杀意。刘艮是暹罗国人，只会讲暹罗语，刘老恰巧会，这才知道他是偷了个馒头，店家喊了他一声，他便想杀人。也是从他的口中知道还有另外八个和他一样的孩子，他们是暹罗国奸臣李章培养的杀人工具，这九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泡在药酒里，刚会走路就被逼练武，满7岁便可独自出任务杀人，不到10岁内功就有40年的成就。”
谢笙将刘壬抱在怀里，刘壬很享受这种温暖，惬意的倚着谢笙。
薛策：“李章谋反失败，九个孩子被国主追杀，刘艮藏在船上被带到了中原。我和刘老买了条船，去暹罗国把剩下的孩子都救了回来。正如你所见，他们被药酒损坏了脑子，心智欠缺。”薛策沉吟了一下，有些可惜的又说道，“他们还嗜杀成性，见血即癫狂。这四年来，刘老日日研究如何医治他们，可收效甚微。我把他们藏在这个地方，让刘老看着，不敢让他们看到其他人。”
“你就不怕刘老出事？”
薛策哈哈大笑几声：“他们最听刘老的，也不知道刘老用了什么办法。”
“刘老多大年纪了？”
“八十岁。”刘壬伸出两只小手，比划出两个八。谢笙摸了摸他的小手，发现小手冰凉，谢笙将他的手扣在自己手心，为他取暖。
薛策：“刘老多少岁，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我十五岁跟大哥出征，在边关打了三年的仗。在一次两军交战的时候，误入敌国圈套，被逼到悬崖绝境。”
说到此处，谢笙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薛策：“我从悬崖上跳了下去，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被人救了起来。我醒来的时候，有个满头糟乱白发的老头，像疯了一样在我眼前手舞足蹈，喊着‘我成功了，我研究出了起死回生之术’。他绕着我一圈一圈的跳，根本不听我说什么。”
“这是刘老？”
“是刘老的师父。他笑着笑着突然倒在地上就死了。当时刘老躺在另一间竹屋里睡觉，他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屋子里的一张画像上，才得知死去的是刘老的师父。画像上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刘老的师兄，但他不在那里。刘老精通医术，我们在悬崖下养了三年的伤。不知道刘老的师父是什么人，那间房子里藏有许多奇妙的书卷。”
“奇妙的书卷？是什么？”
“我从未见过的神诡之术，大到战场上的八卦迷阵，小到手指上的障眼术法，一切皆有。”
谢笙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给何泽的那本《奇门遁甲》是不是他的书？”
“是，这是他的书中入门的一本，等他学会了，我再慢慢教给他其他的。”
谢笙：“你怎么对他这么好。”说罢，谢笙颇有些害羞的把下巴搭在刘壬的头上。
“他很有天赋，若是浪费，太可惜了。”
“哦。”谢笙咬了咬嘴唇。
谢笙只当听薛策讲了一个故事，却不知就在今天，薛策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倾囊相告。就像一生以背示人的老虎，向她露出了肚子。
转眼已过子时，两人都有困意，却谁都不想回去。刘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谢笙抿了抿嘴，说道：“孩子困了，我们送他回屋睡觉吧。”
薛策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安置刘壬睡下，路过谢笙的房间，谢笙多想走过去，回到刚才的大石头上，两人再坐一会，哪怕什么也不说。
谢笙站在门前，好一会儿没动，纠结了一会，正要开口，薛策说道：“夜深了，早点睡，明天一早我要继续去查案，可能你还没起我就走了。一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看你，你安心在这里养伤。”
谢笙已到嘴边的话又活活咽了下去，只好默默点头。
薛策睡了不足两个时辰，便早早起来赶往皇宫，他要去向皇上求千年灵芝。皇上下了早朝，去往华云殿的路上问沈辅喜：“薛策他要干什么，下了早朝也不让朕歇口气。”
“奴才也不知，薛大人很着急，定是有要事。”
“哦？难道刺杀朕的刺客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