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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冯鸩的悲惨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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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问题?”

    胡夫人和蓟履嬷嬷正端着酒杯,听她这么一说,都放下了酒杯,凝神听她讲。

    “冯鸩的计策在实施之前,有跟娘娘商议过吗?”

    “没有。承乾只是告诉我未时去找陛下。”

    “这就是了。我发现自从冯鸩来了以后,六殿下和娘娘的隔阂越来越大,已经开始脱离娘娘的掌控。这么大的事,没经娘娘允准,就敢擅自行动。”

    胡夫人沉思了一会,也帮腔道:“可不是嘛,我听说朝堂上弹劾林家人的都是商家的言官,好在祖宗保佑,一切顺利,要是不顺利,岂不是要把商家的根基给断了。”

    商贵妃把目光投向蓟履嬷嬷:“你怎么看?”

    蓟履嬷嬷:“陈夫人这一提醒,我也觉得不太对劲。若懿辱骂太后的时机是不是太巧了?若尧是白才人的女儿,白才人是太子的姨母,若尧肯定是太子的人。冯鸩若真是六殿下的人,怎么请的动太子的人帮忙行事,我看,十有八九,冯鸩是太子放到六殿下身边的细作。”

    陈夫人和胡夫人纷纷表示赞同,商贵妃本还为儿子争气高兴,听她们一说,又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陈夫人:“娘娘不用忧虑,我去试一试他。”

    “怎么试?”

    “用大刑,三十六招大刑都用过了之后,冯鸩还没承认他是细作,就可以相信他。”

    商贵妃认同的点了点头:“你去办吧。”

    三位夫人出了皇宫,乘坐一辆马车回府。胡夫人半信半疑的问:“冯鸩真的是太子的人吗?”

    蓟履嬷嬷像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胡夫人:“这是什么话?”

    蓟履嬷嬷:“咱们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还不是因为巴着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能有现在的地位,那是凭着六殿下,归根结底,咱们依靠的是六殿下。六殿下亲近冯鸩,就会冷落咱们。就拿这次的事说,这么大的布局,咱们就像傻子一样,一丁点都不知道,这往后岂不是有咱没咱一个样。”

    胡夫人这才恍然大悟。胡夫人:“那不如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陈夫人:“要不是顾忌着六殿下,我早就动手了。先审审再说,不行就打残了,让他没法到六殿下耳朵边吹风。六殿下那边就说是为了他好,他也说不出咱们的错处。”

    “还是陈夫人想的周到。”

    陈夫人回到陈府,当即派人将冯鸩抓到大儿子陈文盛的外宅。陈夫人还没露面,先打了冯鸩五十棍子。冯鸩不年轻了,这五十棍子打的结实,差点要了他的命。幸亏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提前往嘴里塞了颗续命丹。

    冯鸩趴在柴房冰凉的地上,浑身像散了架子一样,动弹不得。

    陈夫人进门时,见他一动不动,还以为昏死过去了,命人泼了盆水。这水刚从井里打上来,若是夏天喝上一口,定是从骨头酥爽到心肺。可现下已入冬,冯鸩穿的是棉衣,冰水全吸进棉花里,开着的门吹进来一股冷风,冯鸩感觉寒气钻进了骨头缝。

    冯鸩勉强动了动。

    “我还以为死了呢。”下人给陈夫人搬了把椅子坐下。

    冯鸩:“你是谁?”

    “我是谁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你是谁?说说吧。”

    “说什么?”

    “说说你和太子的关系。”

    冯鸩艰难抬起头,他认出了陈夫人。早在投奔六皇子之前,冯鸩便查清了六皇子身边人的底细。

    冯鸩假装一无所知,问道:“你是太子的人?”

    陈夫人很不耐烦:“我在问你话,不是让你问我。”

    冯鸩:“我不认识太子。”

    陈夫人冷笑:“嘴倒是挺硬。不急,你早晚会说的。先打断他两条腿。”陈夫人吩咐完起身出了柴房,这等血腥的场面她看着眼晕。

    “你等等,我说。”冯鸩没想到陈夫人如此毒辣,一切还是以性命为重。

    陈夫人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任凭冯鸩怎么呼喊,陈夫人还是出了柴房。她并不是真的想问出什么,就想先打一顿顺顺气。

    冯鸩被打折了双腿,有进气没出气的□□着。就算门外没有人看守,他也无法逃生。他想到办法能让陈夫人饶他一命,但陈夫人却迟迟不来。冯鸩自知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钱袋抛到门上。门外的守卫听到声响,一脸怒色开门,看到地上的银子后,立刻换了副谄媚的嘴脸。

    “这银子是你的?”

    “现在是你的了。帮我给六皇子带个消息,酬劳五倍银子。”

    守卫毫不迟疑:“带什么话,你说。”

    “告诉他我在这,说我与董林同命将死。”

    守卫把消息送到六皇子府,六皇子亲自来陈府接人。陈夫人跪在六皇子脚边,口口声声喊道:“冯鸩是太子的细作,我只是审问他而已,我都是为了殿下着想。”

    六皇子看也不看陈夫人,他要不是怕母妃责备,今天非活剐了她不可。董林死后,冯鸩是他唯一信任且依靠的人,若是他再死了,自己就成了孤家寡人。

    六皇子请了宫里的御医来给冯鸩治伤,骨头虽然接上了,但腿筋受损,伤好后能不能和从前一样还未可知。

    夜深了,冯鸩却不许下人熄灯,他躺在床上昏昏睡去。恍惚中,他又回到少时的破房子,房梁上吊着一根绳子,绳子上渗满干涸的血迹。那时他才七岁,母亲把他拉过来,用绳子捆住双手,吊在房梁下。母亲手里拿着鞭子,一鞭一鞭抽在他身上,边抽边骂:“混蛋,畜生,你让我流落妓院,你让我有家不能回,我打死你……”

    小冯鸩知道,母亲骂的是父亲,母亲只顾着自己撒气,全然不管小冯鸩喊劈了嗓子。

    此时的八年前,冯鸩母亲还是一户普通农户家的女儿,年方十七,父母正在为其张罗婚事。一日傍晚,冯鸩母亲从河边洗衣归来,路上被其父掠走,□□,囚禁,直到生下冯鸩。

    冯鸩的父亲将他们母子,及另一对同样抢来、□□生育的母子锁在山中猎户留下的木屋内,只留下些糙粮、河水予以充饥。冯鸩父亲一人外出游历自荐,各处碰壁后盘缠用尽,冯鸩便将两对母子卖进妓院,冯鸩父亲拿了钱财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冯鸩刚会走路就成了母亲泄愤的工具,每每在客人和老鸨那里受了气,便将冯鸩拖到柴房鞭打。风流场里皆是无情客,妓院不会白养他,六岁时就开始学着做杂役,也是那时开始有机会见到妓院外的世界。冯鸩曾在帮老鸨买胭脂的时候,找到机会帮母亲逃走。母子二人逃出后,无处可去,跑回了母亲的老家,外祖父嫌母亲未婚生育,令其蒙羞,将她们赶了出去,断绝了父女关系。冯鸩母亲无以为生,又回到了妓院。

    从此以后,冯鸩母亲变得更加狂躁易怒,对冯鸩的折磨更加剧烈。年仅七岁的冯鸩要忍耐母亲的摧残、老鸨的喝骂、嫖客的欺辱、□□们的嘲弄。冯鸩九岁那年实在忍受不住,用房梁上的绳子了断了母亲的性命,他用鞭子狠狠的抽母亲的尸体,不知道抽了多少下,直抽的头昏眼花,全身冒满了虚汗。他没有安葬母亲,任凭母亲挂在房梁上,一走了之。

    这场噩梦折磨了他很多年,后来偶然间吃错了药,让他脑子受损,才淡化噩梦。想不到今日遭受陈夫人的毒打,竟把它唤醒了。

    冯鸩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他望着燃的正旺的灯火,才感到些许的安慰。

    薛策拿着何欢的匕首去问薛昌,薛昌也没见过,但看的出这匕首不是俗物。薛昌:“你把匕首给我,我去问问孔先生。”孔先生是国子监的老学究,天下的宝物很少有他不知道的。

    薛策从怀里掏出张纸:“匕首是我朋友的,这是我画的图,多谢大哥。”

    薛昌把匕首图样交给孔先生,孔先生凝神细看,努力在大脑中搜寻,片刻之后仍旧没有结果。孔先生:“匕首上的图案我见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一时想不起是什么图案,待我查阅一番,有结果后再告诉你。”

    薛昌谢过孔先生后,把匕首图留在了孔先生处。孔先生翻遍典籍依旧没找到相关信息。突然他脑中灵光乍现,眼睛里浮现了一块玉佩的样子。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玉佩的模样已经模糊,只是隐约感觉与匕首相似。

    孔先生回想玉佩的主人,是个十四五岁的豆蔻少女,再沿着记忆细想下去,孔先生吓了一跳,那女子正是如今的商贵妃!玉佩是商家的家传之宝,因商贵妃的父亲只有一个女儿,所以玉佩才由商贵妃继承,这块玉佩价值连城,作为商贵妃的嫁妆一同入了后宫。

    为了确认自己所想是否正确,孔先生把匕首的图样,连同自己的猜想写成书信,递进了长缨殿。商贵妃起初还纳闷,几十年未与孔先生打过交道,今日怎么突然送来书信?

    第一场雪刚刚下过,房间里烧着暖碳,商贵妃坐在软塌上打开书信。片刻之后,商贵妃脸色突变,她把信揉在手心,止不住的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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