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信仰崩塌，世间凉薄
在楼梯间的信徒们，这时候完全失去了表情。
安大婶，这人几乎可以说是他们末世的精神支柱。
可是现在，眼前只有一具没有头颅的尸骨。
而四散的头颅碎片，炸的一墙都是。
下面几层的人听闻惊呼，也都赶了过来，看到了可怕的场景。
“安，安主教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是卓泉吗？是他杀了安主教？”
“没人护卫吗？为什么卓泉会有出手杀安主教的机会？”
“之前停电了，谁都没注意到卓泉在偷偷瞄准安主教。”
“可是，主教不是有主上的庇护吗，为什么会……”
有个女人似乎完全不敢相信，她推开了众人。
看到尸骨的瞬间，全身似乎失去了力气，跪倒在地。
她捂着嘴失声痛哭起来。
“安主教，安主教，你说过会带领我一直活下去的！”
“为什么你先一步走了，为什么！”
此时，整个楼梯间，除了哭声，没有了其他声音。
在末世最可怕的不是面对怪物，而是信仰崩塌。
有些人的精神真的很脆弱，特别是对安大婶很依赖的女性。
“我们该怎么办？”
“去找卓泉报仇还是……”
话没说完，男信徒就已经没法出声了。
因为每个人看他的眼神，就和看白痴一样。
连自称有法力护身的安大婶都死了，现在谁脑子有问题才会去攻打卓泉的堡垒。
去送死吗？
而渐渐的，有人也从狂热的信仰中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他们开始考虑起利弊得失：
“要不然我们还是撤回去吧。”
“嗯，先走，物资反正还剩下一些，其他的之后再考虑。”
“那谁来帮个忙，把安主教的尸身拖走？”
说话的这人立马皱起眉头，因为周围有几个男的冷冷的看着他。
“你们看我干嘛？难道让安主教就这样弃尸在这？”
男信徒简直无法置信，他们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吗？
脸色冰冷的人中，有一个开口：
“现在的状况难道你没搞清楚吗？”
“安主教已经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说话的人原本是安大婶的护法之一，可是当安大婶死后，他却弃之如敝履。
这个团体里，真不是每个人都信奉那一套的。
有人只是在利用安大婶的号召力罢了，比如眼前这个叫杭晨义的男人。
“你说结束……”
那男信徒“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似乎不能接受现实。
“所以，要不要安葬，或者怎么处理尸身，都已经无所谓了。”
向男人解释完，杭晨义面无表情的转身，朗声说道：
“从现在开始，我们这个团体要转变方针。”
“至于祷告、主上、信仰什么的，以后就别说了。”
“大家拿出干劲，脚踏实地的做事。”
“我们现在回去，做下准备，之后对其他的零散业主发起攻击，抢夺物资。”
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重锤打在众人的心上。
只不过是生死的差别，安主教居然变得没有一点价值了？
抛弃信仰，停止祷告，那之前所做的一切算什么？
还有什么“脚踏实地”，结果说是去当抢劫犯？
这冷言冷语，句句戳心，仿佛灵魂拷问。
可是……现在确实物资已经很紧张了，要不然安大婶也不会鼓动众人攻打人防地下室。
内心的挣扎与煎熬，直接显示在了一个个昏暗中的人脸上。
手机灯光偶然的颤动，黑影变换。
让许多信徒觉得彼此变得那么陌生，那么恐怖。
他们根本无法依靠自己做判断，已经接近崩溃了。
“好了。”杭晨义拍拍手。
“听懂了就走吧。”
说完杭晨义一马当先开始撤离，有一些人也紧跟其后。
剩下的一些人，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安大婶的尸身，又看了看离开的新首领。
最终，几乎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段楼梯间。
唯有之前哭泣的那个女人静静地坐在地上，待在安大婶的身旁。
有时候人的信仰与三观无关于对错，因为那是非常私人的领域。
世界上有真的有谁够资格去做评价和审判吗？
女人从怀中拿出一把刀，刀尖对向自己，犹豫良久……
众人用手机电筒照着下楼，才下了3层，就和前来阻击的人防地下室团体撞上了。
“你们想干嘛？”
杭晨义看见20栋的楼长安康杰等人，停下了脚步。
原因在于安康杰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而且眼神不对劲。
“安大婶呢？”
安康杰的眼睛不断转动，贼溜溜地寻找着。
“她已经死了。”
“嗯？”
钱玲勋这时候也赶了过来，尖声发问：
“你没称呼她为‘安主教’？”
女人的心就是细，安康杰这时候也是忽然醒悟过来。
杭晨义打量了他们一阵，才缓缓说道：
“安大婶被卓泉一枪爆头了，现在团体的领导人是我。”
“我们也不信教了，现在打算回去，你们能让让路吗？”
这“安大婶”的称呼，算是与过往撇清了关系。
而自称为领导人后，这些信徒也无人反驳，算是树立了地位。
这人不简单啊！钱玲勋深深看他一眼。
“让路？”
这两位楼长对望，此时，曹军也赶到了。
“哟，曹军。”杭晨义笑起来。
跟曹军这种人直来直去的粗人打交道，会简单很多。
“你来了正好，我想问问现在是怎么回事？”
“一大帮人，这时候冲上来，如果是要追卓泉的话可以回去了。”
曹军可不像另外两位楼长那样玩心机。
他敲了敲手上的钢棍，冷淡说道：
“我不是来追卓泉的，我是来堵你们的。”
“识相的话，现在束手就擒，我拿了你们团体的物资以后，可以饶你们的命。”
听见这话，信徒们人人都脸色大变。
“曹军，你什么意思！”
“安大婶已经死了，之前是她要找你们麻烦，现在大家冰释前嫌。”
你说冰释就冰释？
如果在和卓泉谈判以前，放下仇怨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大人啊，时代变了。
而且卓泉给的实在太多！
物资面前，和平就是狗屁。
“我只数三声。”
曹军根本不理信徒们说什么，开始倒数起来。
“三。”
“二。”
“一。”
连杭晨义都没料到会这样，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曹军，这是你逼我们的！”
“信徒们，如果不想坐以待毙，就上啊！”
“没了物资，谁都活不下去去！”
杭晨义大吼着，当先冲了上去，而马上明白了利害关系的信徒们也尾随其后。
楼梯间里，杀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