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儿子拖累
等了这么久,总算出现个合适的药人。他感觉往后的日子有盼头了。
“你是谁?”
源轩宇抬起头来,他有些憋屈,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弱到连只虫子都打不过。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我?!你有那个能耐吗?”
源轩宇脸上扬起笑,他的实体终究不是本体,要想光凭打赢他就能在他头上耀武扬威的话,那未免想的太嫩了。
他抚了把自己的胡子,面上不见丝毫的慌张,还有闲心跟怪医师扯皮,“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怪医师背起手,面上闪过好奇。他看起来像是把面前人的话给听进去了,而在源轩宇看不到的地方,他悄悄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带着条纹的白瓷瓶。
“那孩子跟我有些羁绊,你虐待他可以,但是不能让他伤筋断骨。”
“呵。”
源轩宇听见怪医师的嘲笑,顿时不干,他瞪着眼睛就想遁走之际,怪医师把一个光滑的白色瓷瓶举到了他的跟前。
“这是什么东西?”
源轩宇挥手就想打翻瓷瓶,无奈被怪医师薅住了一绺胡子,他疼的直抽抽,本就因打斗大伤元气而此刻处于强弩之末的身体,立即被一阵大力吸进了瓷瓶中。
“放开我!放开我!”
怪医师满意的听着他的咒骂声,而后轻轻晃动两下,毫不意外的听到了这抹魂体更加强劲的生命力,他很满意,于是珍重的放回了自己袖子里。
转身,他施施然朝孩童走了过去。忽然,脚下传来极其轻微的力道,怪医师知晓这是那只不太安分的兔子,因此狠狠一踢便把月锦容给踢飞了出去。
月锦容便被踢到了土坑里。
“小家伙,你的潜力我看到了。”
伊恩被这嘶哑的声音唤回了思绪,他停下动作却发现自己的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
他刚刚在做什么呢?
怪医师行云流水的给他扎了两针,伊恩的眼前便缓缓明亮起来,他看着此刻心情颇好的怪医师,便开口道:“我要月月。”
“喏,在那边。”
伊恩听到这话,立即上前。
“月月,你没事吧,你怎么掉坑里了?”
月锦容撇了撇嘴,他哪能说人家的不是,那眼珠可瞪大了往这边瞧呢,他不吭声,转了个方向屁股对着讨厌的人。
可在心底,他仗着怪医师听不到,倒豆子似的全都倾诉出来,“伊恩,都是这个怪人,他看不惯我,竟然把我踹进坑里。”
“月月不脏。”
伊恩连忙温声哄劝,还极有耐心的拍了拍月锦容身上的灰,黑如珍珠的眼眸却暗了下去,他的心里酝酿起滔天怒意,暗暗埋下了要让这个怪人死无全尸的种子。
再说另一边。
袁家。
袁厚晚上筋疲力尽的回了家,家里却灯火通明,他媳妇脸上的神情有些难以形容,就像…因解脱而畅快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袁厚有些奇怪,但他早就饿的饥肠辘辘,因此端起妇人递过来的碗开吃起来,吃了一嘴后,才有些疑惑的问道。
妇人不吭声,眼神隐晦的瞥向一边,正好袁四娘带着笑脸朝这边走了过来。
“大哥,我决定了,明天就搬出去住,我再也不给大哥添麻烦了。”
袁厚看了看天,也没见天下红雨啊,那他的妹妹为什么会打西边出来,决定要自理更生,难道她脑袋终于生锈了吗。
“你认真的?”
袁小朱自母亲身后探出头来,神情期待,语气保证道:“对,舅舅,母亲是认真的,我愿意跟你保证。”
袁厚看着母子俩唱的好戏,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看着手中碗里飘出的热气,才恍然大悟,他扭头同袁四娘说道:“伊恩呢?怎么不见他来吃饭。”
袁四娘摆着的笑登时一僵,她咽了口唾沫,才神色昂然的说,“那野种不会再回来了,他亲哥哥把他带走了。”
袁厚的视线立马变的尖锐起来,他可不好糊弄,况且他一直都坚信伊恩是自家妹妹的孩子,这忽然蹦出来的哥哥,又怎么能让他信服呢。
“哪来的亲哥哥,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把伊恩搞到哪里去了?”
“我都说几次了,伊恩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是施捞仁偶然良心发现遇到的,他有善心去养别人的孩子,怎么没见人发发善心来同情下我们娘俩呢!”
“他真不是你孩子?”袁厚的嗓音有些干涩,事实摆在眼前,他却难以接受。
如果当年的事实真相是这样,那他妹妹岂不是平白遭受了村子里那么多人的白眼,而自己这个首当其冲指认妹妹不要孩子的人,以后又怎么在村子中自处呢。
所以,他宁愿相信伊恩被她妹妹狠心卖了,也不愿意接受伊恩不是她孩子的事实。
因为…事情关乎到了他自己身上。
袁四娘倒没觉得有多难受,她贪小便宜惯了,用别人的指指点点来换个免费的仆人,她还是觉得挺划算的。
虽然现在免费仆人不在了,但换来的五千两白银让她觉得更划算了好吗?
“对呀,而且他亲人还留下笔赡养费,足够我出去独立照顾朱哥儿了。”
“你真的要走?”
袁厚沉默了会儿,才试探问道。
“嗯呐。”
“对舅舅,我们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袁厚叹了口气,他的神情全是不赞同,随后放下手中的碗,拍了拍旁边的桌子,示意袁四娘坐过来细细谈。那样子,就像在包容宠溺的调皮孩子般。
他不可能立即让袁四娘搬出去的,不然不就衬的他早把她当累赘了吗?他个心胸这么宽广的大男子汉,做不来那种事的。
袁四娘一看着急了,她可不想自己带着银子出去的计划泡汤,于是立马给旁边的妇人使了个眼色,这是她们事先商量好的。
她大哥这人必须要亲自给个台阶下才行,总之,还要靠旁人在旁边推波助澜。
妇人想起袁四娘的说辞,表情也不再犹豫,开始朝袁厚开导起来,“我说你,真为她好就要多听听她的想法呀,她又不是小孩子,你真能管她一辈子不成?”
“实在不行,等她受不住苦再带着孩子回来怎么样?我们圈住她,现在能保护她,对以后不就是在害她吗。”
袁四娘插嘴道:“对呀大哥!我知你为我好不想让我见风雨,天底下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哥哥了。但朱哥儿也会长大的,我就光是为了他,也得出去给他挣份家产,不能让他以后娶媳妇埋怨我呀。”
袁厚挑了挑眉,稍微有些动容,但嘴巴还是词不达意的说,“那也不用这么着急搬出去,你知道哪的地皮好吗?知道去哪上工吗?没个准备是不成的。”
“人家给了我赡养费啊大哥。”
妇人连忙用手堵住袁厚下意识蹦出来的话,才笑着对他说,“袁四娘是个有主意的,你难道不相信她吗?”
这话说的倒在理,要说谁能从袁四娘手里多抠出点油水,那在这村子还真是一个巴掌都可以数的过来,当然,是指袁四娘能接触到的这部分人。
“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袁厚终究还是妥协了,他只是在关键时刻想起了妻子,一直都没给过她舒坦日子,这让他心里也终归是过意不去的。
“诶,大哥真好。”
袁四娘连忙堆起笑来,她下意识的避开闲钱的数目,以至于就连跟她讨论过的妇人都不太清楚她到底攥了多少银子。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几乎村子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伊恩不是袁四娘的孩子,因此她去买房子的时候迎获了许多人的目光。
“这房子不能再便宜点吗?”袁四娘听着旁边小二跟自己的推荐,眉头皱起,语气很是不满意,她压着怒火道。
“天地良心呀,这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袁四娘,您要的可是这栋房子的地契!不是什么蝇头小虫,我再退步难道还能把门给你省出来不成?”
“你不要欺负我不懂门道,我大可以再转转,只是这里距我哥哥家近,我不想走远路而已,我看你也是个聪慧的…”
最终,袁四娘不负众望,硬靠着自己的嘴皮子把原价两百两的房子砍成一百五十两,期间让听的袁小朱差点睡着。
走出门的那刻,袁小朱揉了揉肚子,埋怨的朝自己娘说道:“娘,我们有那么多钱为什么要省呀。”
他的声音不小,至少那僵着脸目送他们远去的店小二是可以听的一清二楚的。
袁四娘警惕的捂着自己儿子嘴快步走出去,等出去后,才埋怨的同自己儿子解释,“小朱,我跟你讲,财不外露知道吗?越有钱越越要警惕,否则是守不住财的。”
袁小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袁四娘这才哄他,买了个糖葫芦堵住他的嘴,才慢悠悠回家收拾行李。
快走到家的时候,遇到个及其面熟的脸庞,袁四娘眯了眯眼,发现她不就是告诉自己周公子丢东西的李二娘吗,真是有缘啊。
“喂,李二娘!”
李二娘扭过身,诧异的视线先是扫了眼袁小朱,而后回到了袁四娘身上。
“啊,袁娘子这是刚出门?”
“对,我带着孩子出门透气,你知道我要从哥哥家搬出去了吗?等我搬好以后可得请你吃点好的,要不是你,伊恩还碰不上他亲人呢,哈哈。”
李二娘连忙摆手推辞,“哪能啊?什么叫是我,我就恰巧站在哪而已,换作是谁,都会告诉你的!”
“李二娘别这样嘛。”
袁小朱不喜欢自家娘东扯西扯跟人家说话,因此自她身后跑走,手中吃干净的棒子也随手丢在地上。
“娘,我先回舅舅家了!”
“唉,这孩子。”袁四娘没拽住他衣摆,脸上笑的却不见丝毫生气,好似很纵容他这种行为一样。
李二娘见孩童跑走,便凑近妇人,有些好奇的询问道:“我想知道伊恩是被谁认出来的啊?可是咱们村的。”
袁四娘心中升起了防备,她知晓妇人传播消息的速度有多快,于是并不打算把实情给说出来,“我也不认识,似乎是周公子的客卿吧,他是通过白玉石的传闻找过来的,我当时也惊了下呢。”
“那,留下了什么东西啊。”
李二娘反而被她吸引的更加八卦。
按她的想法,他们强行认为伊恩这孩子是妇人的孩子,事到如今却不是。受痛苦最多的便不是他们这群强给妇人枷锁的人,而是伊恩这个在她手里受折磨的孩童。
毕竟,袁四娘可不是个善良的主。
人家家人不管留下多少东西,他们都觉得应该先为伊恩讨个公道才对。
你的孩子是宝,人家的孩子就是草?之前看那么小的孩子被磋磨,想着是别人家事也就没管,现在呢,不是你孩子,你把他拽你身边干嘛呢?找免费仆人吗。
人家又不是没家人,往深处想,是不是故意养着伊恩,就等着亲人找上门来,她好大宰一顿也说不定。
“就留下几百两银子。”
“百两?!”
李二娘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她不相信光感谢就留下这么多银子,莫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是傻子,看不出孩童受过委屈。
“嘘,你可轻点声勒。”
袁四娘摆着脸,语气也有些着急。她环顾左右没发现人才松了口气,那从她嘴中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小心翼翼。
“真的吗?” 李二娘垂下脸,一双眸子带着试探,精明的光自她脸上扫过。
话说百两银子那是普通人家两口子干到老的收入,她不震惊也不行啊。
“李二娘,我是信你才跟你说的,你可不能转头告诉别人呀。”
“放心吧,我绝不说。”
两人自巷子口分别,袁四娘心里酝酿着喜意,步子也就飘了起来。
又解决一件烦心事,与其碎嘴的老婆子天天打探这件事,还不如由她捏住谣言,主动出击,也就不怕他们闹出事端。
袁厚今天特地没去公会,就等着袁四娘挑好地方好帮她的忙,也是赶巧,袁四娘的行李不多,新选的地方也离袁厚家较近,这没过半个时辰也就搬的差不多了。
袁四娘留袁厚吃饭,袁厚以媳妇做了饭为由拒绝,她也就没有多挽留。
不过是睡了个午觉的功夫,谣言已经传的满天飞,袁小朱中午同伙伴玩耍了会,就顺带揣着关于自家的消息回去。
“娘,你知道别人都怎么传我们吗?”
袁四娘把怀里的银子推到一边,抱着自己儿子狠亲了一口,才懒洋洋道:“传的什么,朱儿说来听听。”
“传我们家暴富了!”袁小朱的眼眸亮晶晶的,他自口袋掏出几只绿色的蚂蚱,扬起脑袋想要同母亲邀功。
“我不过请他们吃了糖葫芦,他们就说要让我当他们头,还把代表权利的蚂蚱通通给我了呢。”
说着,他把手掌中的由绿叶折成的蚂蚱推的更高,希望母亲能再看清楚点。
袁四娘反而没有夸奖他,她眼神严厉的锁定儿子,沉声说了句,“你哪里来的钱跟他们买糖葫芦,我不是都放起来了。”
袁小朱被逼问,心也不痛快起来。哪怕是自己亲娘,他也瞪着眼反驳,“那么多银子,我偷摸拿两颗怎么了?母亲还要怪我,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你没乱说什么吧。”
“我没,没有。”
袁四娘横起眉毛,她伸手就扯住儿子耳朵,戾声问道:“说实话!!!”
察觉母亲真的生气,袁小朱也不再矫情,闭眼快速说,“我只说那个大人变出了山一样的银子,以后吃喝少不了他们。”
“你个蠢货!”
自己儿子的德行,没人比她更清楚,典型的欺软怕硬,他说的这么干脆,除了真的发生了不做他想。
她真是活生生要被自己儿子气死,好好铺的路,那期望中安静平和的生活,都被他的傻脑子给戳的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