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你前几天和安伽比赛不是点出了一块矿石嘛”海恩难得扭捏道。
他和雷缪之所以能成为朋友，并且和平共处这么多年的原因之一就是两人都是欧米伽，同样菜得出色，菜出了水平，谁也别嫌弃谁。
而现在雷缪升级为阿尔法，那块矿石结果鉴定称得上是c级同等级的矿石中的精品，更何况，还见证了他的升级，在众虫面前给他狠狠出了风头。想必对他来说一定非同寻常。
他瞅了瞅雷缪的神色，见他并没有多大反应，犹豫地继续开口说道：“石秋他的情况有点特殊，那块矿石正是他一直寻找想要所需要的，所以我想着你能不能将这块石头转卖给我？”
怕雷缪不愿意，他连忙补充强调：“比市场价贵点也没事，毕竟是你辛苦点出来的，只要你愿意卖给我。当然，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就帮忙问问。”
海恩觉得自己的朋友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变化。
以前的雷缪虽然时常也叫他心里发慌，但那是美人发怒的迁就，是怕失去朋友的忍让，而不是现在似笑非笑着地着看他不说话，却带着不怒自威的高位者的从容。
海恩忍不住挪了挪脚，乖巧地低着头，感觉自己又瞬间回到了刚入伍的时候。对面注视他的不是好友，而是对自己这个空降兵怎么看都不顺眼，皮笑肉不笑的执鞭教官。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气弱，转念又想起身后这个木讷笨拙的雌虫看向那块石头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渴望，向他提要求时的小心翼翼。他顿了顿，忍不住内心唾弃自己怎么被一只捡来的虫拿捏得死死的。
雷缪看着眼前虫的脸色，从小心转为怯弱又想到什么似的燃气熊熊斗志，心下不由一阵无语，嫌弃道：“我才不想当恶人，不过是一块矿石，你想要拿走，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眼海恩身后的石秋，“方便的话让他先出去。”
“好嘞！”见事情有了着落，海恩爽快地点点头，转身轻声让雌虫出去。
雷缪本就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性格，但也许是爱屋及乌，对海恩总是与弟弟相似的模样却总是忍不住想要插一脚。
他已经看出来，他们之间看似是海恩出面，实则是石秋在主导。想了很多，但话到嘴边还是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只憋出一句话：“相信你对这个虫还是有所了解的。”
海恩有点困惑的侧头看他，雷缪没有多说什么，只平静地对上他的目光。半晌，只看到对方哼哼唧唧憋不出一句话
“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说你自己都知道自己想要帮助的对象是否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他当然需要。”他急急地反驳道。
“是他真的需要，还是你认为他需要你。”
他不吭声了，一副只要我不了解真相，真相就不会伤害我的样子。真看得雷缪恼火地想要上手锤他一个脑袋。
“你自己看着办。石头我会给你，但如果你连了解和掌控虫的把握都没有，我劝你离他远一点。”雷缪淡淡道，好言难劝该死鬼，他言尽于此。
黑发青年诧异地睁大眼睛，一脸吃惊地看向他：“你变了好多。”
他挠挠头，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么有想法？”他想了半天，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最后只憋出这么一个形容。
“我的话有没有听到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雷缪不想再理这个行为堪比恋爱脑的虫。
海恩被瞪了一眼却嘿嘿地笑了起来。这一眼又让他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把椅子挪到雷缪身边坐下，双手撑着椅子，身子微微向前，目光澄澈语气却略带迷茫：“我也知道石秋不简单。阿缪，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他是在哪里。他就在莱特星最破落的贫民窟的一条暗巷里面悄无声息地躺着。要不是我追踪异兽跑到了那里，可能在那个夜晚过后，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石秋的虫了。我把他捡了回来，他就好像我自己的责任一样。我把这个责任背在身上，却觉得有时候这又不仅仅只是一个责任。但具体你让我说什么保证什么，我又说不上来。”
他晃了晃悬空的双腿，难得充满愁绪地轻叹一口气，转而又笑着打趣他：“我看你对上将是真的上心了，在直播里你看上将的眼神。”他轻啧两声，语气调侃，“真是恨不得自己黏在上将身上啊。你不是说自己最不喜欢这么严肃古板的虫？怎么我就一个上前线的功夫，你的想法转眼就变了？”
“要你多嘴！”雷缪起身将之前随手放置在书柜上的那块矿石取下，随意地石头抛过来。
他总不能说自己内芯已经换了个核，当然喜好也不一样了。
海恩忙一把手忙脚乱地接住，“轻点！你这虫，我说实话你还气起来了。你刚刚那么说我，我说你什么？”
对此雷缪只是冷笑，他已经发现了眼前的虫对门外那个虫的真实感情完全没弄明白，这边打趣别人，自己却还是一副没开窍的样子，心放下一半。
看着海恩心满意足地收下可是迅速转账后勉强耐下性子和自己继续交谈但思绪已经明显飞向门外的样子，雷缪无情地开口赶虫。
见对方飞快地转身离去，他不禁心里暗叹。
石秋。
这个名字在他唇边绕了一圈。
他不相信海恩看不出来，身负净化元素，只要距离很近他就能强烈地感受到那股令人恶心作呕的气息。而海恩同样具备净化元素，又和石秋朝夕相处，不可能不知道身边的虫体内与死雾已经千丝万缕地勾连在一起。之前他的目光锁定在石秋的脸上，并不是因为他脸上几乎占据半张脸的丑陋疤痕因而看不上对方嫌弃他。相反，他的目光其实投注在石秋的眼睛上面，相信对方对自己眼睛的异样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从来是垂头不语的样子来避免与别虫有过多的眼神交流的机会。
雷缪回想起自己与石秋眼神想对的那一瞬间对方黑色瞳眸中的沉寂与灰暗是他这个久居末世的人看到都会觉得心悸的程度。从他体内遍布的黑雾情况来看，他的脸上肯定也早就显示出被污染的迹象。这横跨半张脸的伤残，真说不准是别人下手的还是还是他有意为之。
这是第一次见死雾能在生物体内存在如此之多而宿主仍然保持理智。这个虫体内的死雾已与他的五脏六腑难舍难分了。如果不是对方明显自主清明的举动，他甚至还以为是死雾进化有了自己的意识，能够操纵行宿主了。
想到这，一向觉得自己神经强悍的雷缪也不觉有些头疼。
世界与死雾的关联如此之多，雄虫雌虫。从开始到现在他遇到的这几个虫分别代表了死雾与这个世界关联的几种程度。最开始的雌虫的程度最为清晰明了，由内及外，一眼便知道是与死雾常接触被污染的结果。在雄协处遇到的雌虫和石秋的表现又有些超出他的认知，明显是由内部向外扩散。尤其是后者他几乎可以说是与此物共享这具身体。
这两种程度的污染在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异兽，死雾在这个虫族的名字。
这是他刚刚与海恩交谈时不着痕迹打探得出的。听他的语气，江起前往南部也有异兽的原因。
雷缪正细细地梳理着自己到这个世界所见到的与异兽相关的人物事件。突然一条视频简讯的接入声将他的思绪打断。
他看了眼接入请求来自博尔，知道这位副官的性格没有要紧时事不会轻易找他便确认接通。果然，蓝色副官接入视频向他敬礼后就直接进入正题：“请问雷缪大人您准备好了吗？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前往南部了。”
雷缪被这没头没尾的话问得难得升起了一丝迷茫，头部有具象能显示的话必定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见雷缪一脸茫然，神情似乎有所不对，博尔皱眉：“弗德还未通知您吗？”
“通知什么？”他的脑门不由青筋突起，他已经猜到弗德那个江起的死忠粉肯定是将江起交代的命令抛在了脑后。不，或许对方就是有意不通知他！
他直接表示自己并没有接受过任何通知。
副官闻言沉默，雷缪清晰地看到对方下颌紧了紧，复而转为恢复平静道：“上将吩咐最近这段时间可能不太平，所以邀请您一起前往南部。正巧初赛也在南部的海西星进行。既然您还没有准备完善，那您的打算是？”
显而易见是自己同伴的任性造成的失误，博尔没提出让大军先走，反而征求雷缪的意见。
“十分钟，给我集合地点。”他简短地说完，便切断了通讯，因而没看到副官难得有些吃惊的神色。
原主来时准备了很多东西，由于不适应这边的环境加上心里想着尽快回主星，很多都打包未拆封，这时就方便了他。
很快收拾好了行李。雷缪迅速导航到了集合点。博尔安排得很妥帖，他并没有遇上想象中的抱怨和窃窃私语，反而是众将领沉默、闪避的目光。他甚至看到弗德坐在末位，浑身散发着不爽阴郁的气息，满脸别惹我的暴躁表情。
找到自己的位置迅速落座，指挥台前的博尔点点头，一番手速惊人地操作后将推助杆往前一推，沉声下达指令：“出发，前往海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