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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9章 第8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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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些都是多说无益,关键是咱们应该怎样脱身离开?”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尝试过各种办法。

    但在他们仙器品阶不如对方,并且还处于对方主场的前提下,外面那层的珍珠屏障存在的时间门越长,就会越发厚实,也会越来越难以破开。

    贺楼杪夏坐在一片葱绿竹林的顶端,身体随着微风的节奏微微晃动,悠闲地拨动着腰间门的铙钹开口:“往好处想,这外面没有器灵,只要咱们坚持得时间门长些,也不是没可能等到转机。”

    其他人闻言就笑。

    “若是单纯等待,那除非是有人能够在外予以配合,否则,难。”

    “就外面那枚蓝田蚌的品阶,没点本事的修士进来,恐怕还没反应过来,肉身就提前消殒。与其指望着莫须有的营救,还真不如指望咱们自己。”

    “所以修为足够的赶紧修炼去,指不定谁率先飞升,还能借助一下雷劫,劈开外面那层的巨蚌壳。”

    只要雷劫够强,任那蓝田蚌再厉害,也无法长时间门地隔阂住天地规则。指不定他们还能借助它多挡几下雷劫,白占到它的便宜。

    至此众人哈哈大笑,凝滞的气氛稍有舒缓。

    “你这个已经没有第二条命可以造作的贺楼氏都不怕,我们就更加没有害怕的必要了。”

    虽说靠飞升雷劫这种方法耗费的时间门太长,但不得不说,这已经是他们现阶段能够想到的、最好无需求人的主意。

    只希望他们现在栖身的这枚香筒,能够当真坚持到那个时间门,否则……就只能希望能够等到一两个外面来营救的人。

    在众人嘻哈的笑声中,一直隐匿在外的香筒器灵陡然睁开了眼睛。

    她遥遥看向本体之外的远方,口中发出一声惊咦的声响。

    “那个是……”

    蓝田蚌的肉山空间门内,辛弈尘与茅羿锬的分枝在外收集到的珍珠,已经通过时间门停驻的间门隙,转移进了皇楼空间门大部分。

    这批珍珠甫一进入,就从外表不间门断散发出毒素,让众人吃了个不小的亏。若非有楼紫宴能够不间门断地将毒素吸纳,恐怕他们很快就会有修士伤亡。

    直至最后,佛洄禅书在锁魂塔内部开辟出一块区域,专门盛放这些剧毒珍珠,情况才算是有所好转。

    只不过虽然辛弈尘两人抛掷进来的珍珠数目很多,众人在此期间门的收获却极其有限。

    首先这些珍珠被搬运进皇楼空间门前,经常会突然出现位置上的调换及混淆,可能被搬运进来的,根本不是他们原本想要搬运的那些枚;

    其次也是最为重要的,即便少数内含沉睡魂体的珍珠,现阶段宓羲裕秋等人也无法将之成功分离并唤醒,更遑论是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讯息。

    时间门在众人的打捞与寻找过程中似乎过得格外缓慢,就在众人以为,外界珍珠的搜寻基本就是靠运气,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拉锯战时,莫辞率先发现了周遭肉山与之前所过区域的不同。

    “这里肉山的颜色变了。”

    不再像之前所见的那般,是漂亮且带着诱惑力的浅粉,而是颜色略有加深。

    一般而言,会这种情况的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陷阱,要么是外力突变。

    众人对视一眼,当即收整了表情,让外界两位植修的分枝继续前行,直至他们也察觉到了明显的颜色变化,才转头看向楼青茗。

    “应该不是陷阱,是外力突变所致。”楼青茗反复确定了她的直觉后,出声开口。

    众人不由高兴起来:“那就调整方向,迅速赶往颜色加深方向。”

    “看来咱们的运气也不算太糟。”

    有了目标,总比漫无目的的大海捞针,速度要快得多,也更加能带给人动力与希望。

    茅羿锬与辛弈尘两人的分枝也不在外停留,笔直往肉山颜色最浓郁方向而去。

    在此期间门,蓝田蚌的契约主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断给他们添加阻碍,企图用浓郁的毒素将他们分身包裹,让他们被其规则同化。

    可惜因为两位植修的根脚品阶,一直未能成行。

    如此又小半个多月过去,辛弈尘、茅羿锬两人的分枝在外走走停停,终于抵达到了蓝田蚌内肉山色泽最为浓郁之地。

    这里的肉山色泽偏向蓝紫,周遭堆叠的珍珠数目也是前所未有的多。

    更甚至,楼紫宴还在其中发现了几枚内含香筒模样法器的珍珠,只不过这些香筒的外表几乎一模一样,并且全都被埋藏在肉山底部。

    所谓宝物自晦,因香筒处于危急状态,所以在外表上泯然众矣,这点大家倒是能够理解,只是这种隐匿方式,对于他们的挑选与挖掘却是极度得不友好。

    尤其是肉山内部还在不断挪移,珍珠数目不断变动、虚实不断转换的前提下,他们的寻找过程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这枚蓝田蚌的主人果真是发现了咱们的目的了吧,你们说他会不会将那枚真正包裹香筒的那枚珍珠,给提前转移走?”

    “不会!”窦八鑫几人果断回答。

    “若他能够将它转移走,也就不会在沿途给咱们不间门断设障了。”

    对方只需转移走香筒珍珠,就能以最简便的方式,让他们白忙一场,平白做出那许多无用功。

    “现在他这样不间门断捣乱,只能说明他暂时拿那枚香筒珍珠无法,只能从咱们这边来达成阻碍双方相遇的目的。”

    “关键还是要确定真正香筒的位置。”

    “这点还是要看青茗。”说着,众人再次转头。

    既要能够看得到内部,还要有准确的直觉。

    在大部分珍珠都在不断变换位置与虚实的前提下,即便他们懂得占卜,也无法在短时间门内做出判断,所以还是要看楼青茗。

    感觉肩膀上众人的期盼,楼青茗不由地睁大了几分眼睛。

    期间门辛弈尘与茅羿锬也曾扔进来几枚珍珠,里面也有包裹香筒的,但楼青茗直觉里面的并不是真品,也就没再耗费时间门让分身吸收其外的毒素。

    如此胶着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数日后,当楼青茗再次将目光放到那堆密密麻麻的交错在一起的珍珠“囊肿”中时,她紧绷状态的神经突然颤动。

    她当即移开目光,看向这堆珍珠“囊肿”的深处,稍微花费了些时间门,终于在这些珍珠虚影与实体的不间门断变化中,锁定到了其中最可能的那枚。

    至此,他们漫无目的的筛查才算真正看到了尽头。

    楼青茗飞快对那枚珍珠的位置进行标记,与分身一起坐在黑色漩涡旁,一个给辛弈尘传音,一个给茅羿锬传讯,让他们相互配合着对那枚珍珠进行挖掘,不让肉山将其虚化转移。

    又半月后,他们在数次时间门停顿的间门隔中,终于将之拿下,转移到了皇楼空间门。

    至此众人才舒出一口气:“可算是挖出来了。”

    “确定就是这枚了吗?”

    楼青茗肯定颔首:“没错,就是它没错!”

    “剩下的就是去掉珍珠的外层。”

    这个就是楼紫宴擅长的,她对它毫无办法。

    不远处,辛弈尘与茅羿锬已经将分枝收回,两人狼狈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次我们分枝吸收的能量有些多,一旦开始融合,就会马上进入到吸收消化的沉睡期。”

    “期间门还得万分小心,否则还真会有被撑爆的可能。”

    “紫宴你先把外面的毒素吸收完,看看这枚珍珠是不是我们想找的。”

    “如果不是,我们还能出去再坚持坚持,慢慢寻摸……”

    楼紫宴捏住面前的巨大珍珠,眸光晶亮:“好,还请两位前辈稍等一段时间门。”

    楼紫宴吸收毒素的速度并不快,但再慢,在她长时间门坚持下,也顺利将困囿住香筒的珍珠釉层给吸时出一个洞来。

    这个洞且细且深,几乎是在它的底部刚刚露出香筒的本体,便有一道惊疑声倏然响起:“哟,我还真没感应错,竟真有几个小家伙过来冒险。”

    当然,最让她惊讶的并不是他们进来了,而是他们竟然进来后还能无甚损伤,并且成功与她汇合。

    因为珍珠的釉层被破开了一个洞,香筒的器灵也能从中短暂离开,出现在众人面前。

    蓝白香筒的器灵是一位娇俏的柔美少女,此时她一身蓝衣地半悬在空中,快速打量完周遭情境,而后扬起眉梢,好奇道:“有些面生,但我认得你。”

    被少女手指所指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楼青茗。

    楼青茗神情微动,刚准备询问,就见对方已移开视线,询问:“所以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样过来的?”

    众人忙将他们进来的方式与过程,简略地说了一遍。

    这时,远在锁魂塔内尝试剥离魂体的宓羲裕秋等人也收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他们甫一过来,便恭敬地给女子行了一礼,欣喜道:“前辈,您受苦了,是我们来晚了。”

    女子轻笑摆手:“不算晚,这个时间门刚刚好。”

    说罢,她又抬手制止了对方的询问,继续询问起她所关心的,“你们既然进来了,可有什么出去的方法?”

    虽说他们进来了,也是解救他们于水火,但若无出路,某种程度上也不过是大家换个地方一起被囚禁,还是要再等着其他外力的到来。

    宓羲裕秋眸光微闪,又重新闭上了嘴巴不言。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短暂沉默。

    他们想说,即便他们不来,阴阳双鱼大阵也无法打开,他们不过是换在丹道王家的族地内囚禁而已,与现在也无甚区别。

    想想觉得这个答案有些敷衍,又想直言他们是将希望放在了那群被营救大能们的身上,又觉得这般回答有些离谱。

    反倒是楼青茗大概知晓一些,她侧首看向窦八鑫。

    一直歪坐在角落的窦八鑫见状,不由轻咳了一声,他晃悠悠抬手,将手中的玉简向香筒器灵投掷了过来:“我们确实有些思路,不过还需前辈帮忙看看是否可行。”

    女子接过玉简,快速浏览,半晌她略作沉吟:“你们是想抹除掉蓝田蚌的器心精血?!嗯这个啊……好像也确实也行。”

    “哦?当真?”

    “那可真是太好了。”

    香筒器灵:“只是有一点你们可能暂且不知。”

    “什么”

    “蓝田蚌的器灵虽现在不在,但在之前那位契约者陨落后,其魂体为了长生不散,已经进驻了器心位置,在里面进行新器灵融合,妄图取而代之。

    “所以你们若想抹除掉器心内部的精血,最好是要快,在这里耽误的时间门越长,局面就会越发不利,当然,想要离开这里也是一样。”

    越早行动,就越是能够抢占先机。

    “你们之前在寻找我们的过程中,之所以面临的阻碍不是那般严峻,就是因为首先,蓝田蚌的器灵使不上力,其次,蓝田蚌的最新契约者对蓝田蚌的掌控程度不深。

    “否则时间门一旦延长,他能够给你们设下的障碍,要远比现在这种程度要强得多。

    听得这话,窦八鑫很是好奇:“还有这码事?!器灵我倒是听闻过,可以在炼制期间门进行生祭的,但在已有器灵的前提下,想要抢占位置的,这次却是头一遭。”

    “不过话又说过来,这枚蓝天蚌原先的器灵呢?它为何会离开这里这般长的时间门。”

    女子闻言就笑,鼻尖微耸:“傻孩子,这说明你活得时间门到底还是短。事实证明,只要活得时间门长了,那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遇到。”

    说到这里,她又似无意地看了楼紫宴一眼,便移开视线。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楼紫宴的锅。

    若非楼紫宴在外面来者不拒的下毒,上任仙器的契约者也不会中毒,更不会在临死之际,生出进入蓝田蚌、占领器心的企图。

    需知,想以器灵的方式躲避灵魂消殒,换取另一种方式上的长存,这件事虽也有可为的概率,但却基本都是九死无生,万不存一。

    哪怕仙器器灵长期不在本体,也不是随便一个器灵就能够将之占领的。

    阮媚:“所以此间门器灵到底是去哪里了,前辈知晓吗?”

    器灵随手撩了下耳畔的长发,娇笑开口:“这个谁又知道呢?”

    于此同时,在蓝白香筒的内部,一直被困在其中的诸位大能修士也察觉到了外界的变化。

    “外面的压力变小了。”

    “我也感觉到了。”

    “是蓝田蚌的契约者过来了?”

    “嗤,有可能。”

    “若当真如此,那这人倒是个胆子大的,我还以未他会一直躲在背后不露面了呢。”

    几人各自开口讨论,虽语气都是淡漠的,但眼底却无一不是熠熠生辉。

    以他们现在的境遇,一成不变的安静才是他们最难以面临与坚持的,变动虽会带来危险,但同样的也可能会带来机遇与生机,而这正是他们一直以来所期待的。

    一行修士各自取出武器,摩拳擦掌。

    结果还没等他们将斗志升至丁点时,就听到香筒的器灵与他们传音说道:“是友非敌,你们且等等,等我本体外的桎梏完全祛除,就能够出来了,不要急。”

    众人:……

    从他们察觉异常到现在这么长时间门,现在才想起和他们说上一句,所以本质上根本就是把他们忘记了吧。

    又一段时日后,当楼紫宴将珍珠表层的毒素釉质吸收到一定界限,其内小巧玲珑的香筒终于能够活动开本体,陡然变大。

    只听砰的一声,珍珠的表情釉质倏然胀破,其内的蓝白香筒悬立在空中,一舒郁气,散发出别样光辉。

    困囿在其中的几位渡劫期大很快便从中现身而出,他们看着外面的景象,惊喜异常:“诸位小友,好久不见。”

    “真是幸会幸会。”

    “这种地方你们也敢进来,关键是还进来成功了,也真是出乎于我们的预料。”

    “现在外面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可方便与我等说上一说?”

    因为脱离了绝境,众人的表情皆是喜悦的,他们汇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与大家交流在一起。

    这其中,贺楼杪夏走到了楼青茗的身边,眼带赞赏:“你这丫头,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有胆。”

    “老祖,您没事就好,你可不知道这段时间门我们在外面,到底有多担心。”

    另外一边,比其他人早一步了解完情况的香筒器灵,则已然隐匿了身形,现身到了窦八鑫与莫辞身边,加入到他们器心位置的分析队伍中。

    有了她的加入,窦八鑫对之后的行动更添上几分把握,虽然暂时也不确定能够有多少胜算。

    直至最后他们推演得确定无漏后,窦八鑫才霍地起身,走到众人中间门:“我这边差不多要准备行动了,在此之前,我建议大家分批行动,毕竟我此行会相当危险。”

    众人互视一眼,赞同应声。

    “必要的人留下,剩下的人全部准备撤离。”

    他们现在可以外用的储人装备,除了妖修们的腹内空间门,就是楼青茗的皇楼空间门、以及宓羲家的香筒仙器。

    鉴于这里环境的过于恶劣,难以抵抗,他们的可用选择的也就只剩下最后两者。

    “皇楼空间门的品质稍低,即便具有可成长潜力,现阶段也仍有不足,易受此间门毒素腐蚀同化,不若让香筒留下。”

    “我觉得香筒的品阶虽高,却无法隐匿自身。反倒是皇楼空间门可以凭借白刺玫戒指,将外界的锚点全部收起,隐匿性与持久性更强,更加适合留下。”

    可以说,香筒与皇楼空间门各有利弊。

    众人相视一眼,看向莫辞。

    莫辞在短暂斟酌后,出声开口:“我觉得白刺玫戒指留在这边更加合适,至于毒素腐化风险,届时再让辛弈尘他们帮忙包裹着移动位置就行。”

    香筒在此间门受到的品阶压制太强,对窦八鑫之后的行动上更加不利。

    想至此,众人迅速达成共识:“那就让皇楼空间门留下,香筒离开。”

    之后香筒那边带上大部分修士撤离,剩下的楼青茗、楼紫宴、窦八鑫以及几位妖灵谷的大能修士则是一起,留在了皇楼空间门。

    一直看到蓝白香筒消失在了众人视野,宓羲裕秋才舒出一口气,轻声笑道:“我估摸着器灵前辈一旦出去,外面那群丹道王家的修士就要倒血霉了。”

    作为一个脾气不算很好的器灵,香筒器灵能直到现在还笑意盈面,显然已是被气得不轻。

    楼青茗闻言就笑:“那感情好,我们可就等着前辈们帮忙讨回公道,一撒我们这段时间门受到的郁气了。”

    楼紫宴也笑:“我家老祖也不是个脾气好的,我看她这次也是动了真火,想必外面很快便会迎来一场大战。”

    “可惜咱们无法出去看个现场。”

    至于他们何时能够与丹道王家大战,就要看稍后窦八鑫这边的行动是否顺利,这枚蓝天蚌又将会于何时开启了。

    想至此,众人一起看向窦八鑫。

    窦八鑫捋了两把肩头的碎辫,笑意轻松,看不出多少沉重:“放心,既现在蓝田蚌的器灵还处于争夺未定的状态,那就确实是最好的时机,对此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只是稍后,就要麻烦你们了。”

    众人相继颔首:“放心,我等没有问题。”

    “前辈在外一旦感觉支撑不住,也请尽快回转。”

    “只要能够抹除器心精血,一鼓作气与反复作战,实际上并无多少差别。”

    现在贺楼杪夏等人已被完全解救,这处空间门的破除已不再具备紧迫性。反倒是窦八鑫一旦出事,没有人保证能够祛除掉蓝田蚌上的精血,他们离开此处的机会才当真是渺茫。

    “放心,我晓得。”窦八鑫自信应声,“我的性命可是很宝贵的。”哪怕现在位于下界的只是一枚分魂,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收取。

    之后众人又寒暄了几句,辛弈尘便与茅羿锬相继钻出皇楼空间门。

    既是要前往器心,那自是要移动皇楼空间门在外的锚点,为窦八鑫留出最为适宜的退路,以确保他的安全。

    等外界锚点被安置到了器心周遭,窦八鑫最后用脸颊蹭了两下若锦,便将她小心地放到了楼青茗的肩头。

    他与众人略一颔首,身形微动,就在时间门停驻的间门隙内钻出了皇楼空间门。

    至此,众人笑意收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情景,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们虽处于皇楼空间门的内部,暂且安全,但实际上,楼紫宴是负责窦八鑫魂体内毒素的随时祛除,楼青茗是总管大局,用直觉发现暗处可能出现的危机与机遇,其他修士则是以不变应万变,做随时救场之用。

    既明见楼青茗神色紧张,眸光微闪,来到她身边轻声开口:“放心,这次的计划都是经过莫辞前辈与香筒器灵前辈的交叉验证的,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楼青茗的绛宫涟漪牢牢锁定住外面的窦八鑫,目光悠远。近日她的心头不知为何开始紧绷,有些不宁,但面对既明的安危,她还是出声开口:“没错,希望最后的结果会是好的。”

    不远处,阮媚也凑过头来,软声出言:“茗茗你且安心,再不济还有外面的杪夏老祖他们呢。”

    若他们能在外将蓝田蚌的契约者提前杀掉,也能够省掉窦八前辈的不少事,为他们减少许多危机。

    “以他们的能力,我觉得找到契约者并将其斩杀,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也是这般想的。”

    于此同时,外面丹道王家的族地内,宓羲彬予也终于收势,伴随着他的长袖回甩,最后一道阵纹被彻底破坏,虚空中响起啪嚓嚓的清脆响声。

    无形中仿似有什么东西碎开了一般,让阴阳双鱼大阵内的大部分修士都不由地抬起头,向头顶遥望。

    只见他们上方原本平整无痕迹的天空,在这一刻就仿似是破碎开的皴裂镜面一般,一道道黝黑的裂痕映衬其上,幽深的虚空气息自其内隐隐传来。

    对此,一部分王家修士不甚了解,但更多的修士却已经清晰地感知到,他们原本万无一失的阴阳双鱼大阵,已经对外彻底失去了隐匿特性。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完全崩溃开来,主要是作为阵心压力承载点的蓝田蚌过于给力。

    只是不知,在外界向大阵发起攻击修士越来越多的前提下,蓝田蚌是否能一直坚持下去,又能够坚持到几时?!

    圣殿内,一众丹道王家修士的面色难看。

    “真是岂有此理!莫非就没有人出去战斗了不成?”

    被一个外人闯入族地大肆破坏,还没有人敢出去面对,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件耻辱。

    即便现在,他们第一世家的名头已经摇摇欲坠,但他们一直以来的骄傲,却不是那般轻易就能被搁置的。

    “大家稍安勿躁,外面那人的修为很高,至少在渡劫期巅峰,说不定还是位准飞升,现阶段咱们还是要以族群的发展为主。”

    “没错,即便要反击,咱们也要保证自身安全。”

    “让他过来!等他过来,就是咱们的反击时机。”

    激进派与保守派相互争论,且在之前宓羲彬予的战斗余威下,保守派稳占上风。除此之外,剩下还有不少修士将注意力放在阴阳双鱼大阵的维系上。

    “圣人,现在的蓝田蚌那边,可还能坚持下去?”有人轻声询问。

    “现阶段,问题不大。”圣安轻声低语,期间门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水镜投影,眉梢微拧,看起来有些不太好看。

    原本他还在想办法抓捕蓝田蚌内的小虫子,为此还几次使用了时间门暂停天赋,却不想现在,他好容易寻到了逃离香筒的踪迹,外面阴阳双鱼大阵的基阵却再遭破坏。

    现下,蓝田蚌承受的压力陡增,让他对蓝田蚌内的掌控灵活度大幅度降低。

    以致于现在,即便他看到了那枚窜逃香筒,也无法再如之前那般做到如臂使指,这无疑对他的抓捕行动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对此他莫名地,在心中生出几分压抑的焦躁。

    圣安突然有种仿佛无论他想要做什么,冥冥中都会在前方出现颇多阻碍,让他万事不顺,诸事不宜一般。

    无论是他一开始想要离开,还是接下来想要抓捕,抑或者现在想要将所有入侵者一网打尽……

    他还有种强烈的直觉,那就是即便他之后再想出了方法,也极有可能会因为其他的各种原因,而不得不罢休搁浅。

    这种结果的出现,大概率就是班家一众陨落修士给他留下的最为沉重的反击,也是他们对王家曾经借走他们气运的绝佳报复。

    “这种报复,果真疼得很。”圣安喃喃自语。

    疼得他抓心挠肺,还一时想不出什么稳妥的解决方法。让他即便坐在圣殿深处的王座之上,却依旧感受到了四面楚歌,惊涛袭面。

    圣安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水镜,眸光深邃,眉梢半敛。

    半晌,他突然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浅淡中带出几分傲然的疯狂笑意:“想要制住我,又哪里会有那么简单?!”

    圣殿之外,宓羲彬予此时已经顺利抵达。

    他一袭青竹雪袍,悬身而立,遥遥看着下方封锁得仿若是乌龟壳的圣殿,轻笑了一声:“现下,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以阴阳双鱼的阖阵之力,牵制住王家的仙器阵心,才不算是将自己置于险地。

    也能够为里面的道友们,争取到更多活动的生机。

    说罢,他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出手,向着下方的圣殿结界轰然出手。

    只听轰的一声,天地震颤,结界嗡鸣。

    伴随着他的收势,圣殿内的王家修士们更是骂声渐起。

    虽宓羲彬予的这下攻击,对他们圣殿暂时没造成太大伤害,毕竟他们圣殿在本质上,也是蓝田蚌的另外一种具象体现。

    但在其外层的防御结界,却因为这下攻击,产生了不少损耗,光阵心位置就在瞬间门耗干净了大堆灵晶,由此可见这一击的实际威力。

    “这位道友,敢问身份?”圣殿内,有修士的声音清晰传出。

    宓羲彬予宽大的袍袖在身侧划出两道飘逸的弧度,嗤声笑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宓羲家,彬予。”

    圣殿内的声音陡然一寂,而后哗然。

    “宓羲家?!”

    “莫非是那个宓羲家?!”

    宓羲彬予对他们的反应没有兴趣,也不在意,他只是维系着面上的浅淡笑意,反手取出残枫佰节,扬声开口:

    “想必你们是早已做好了向宓羲家发起挑衅,所应该面临后果的准备。”

    哪怕一直以来他们宓羲家的作风都不如龙族那边偏激,也没有人敢说他们手段温和。

    毕竟打蛇打七寸,有时候彻底的死亡湮灭,对敌人而言反倒是一种仁慈。

    言罢,宓羲彬予的身形骤然腾起,新一轮的攻击便向着圣殿结界方向,如骤雨般落下。

    圣殿内,有人不信邪地按在祭台的羊角玉符上,再次尝试感应楞羊酥灯的位置,却始终无果,如此情况,完全无法与她发送讯息。

    圣安忙里抽闲,给了那枚羊角玉符一个眼神,沉声开口:“无需试了,既她不想接收,那咱们就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她。你们现在向外大声宣告,看看她能否听到。”

    一旦他们的话语被楞羊酥灯接收,那他们才是当真迎来了转机。

    其他人闻言,眸光当即一亮:“没错,圣人这主意好。”

    “就与她说,只要她能将外面那位宓羲彬予吞掉、消化,咱们的第三条交易就算是彻底完成。”

    “这话一被撂出去,她定然会同意。”

    作为王家修士,他们自是知道楞羊酥灯一直在等待什么,因何滞留在下界,只是在此之前,他们无法凑齐交易物品,只能无限期地后延。

    但是现在……任何外患他们都觉得可以往后放上一放。

    现阶段,只有将蓝田蚌彻底保下,才是重中之重。

    最起码,他们现在处于蓝田蚌的庇护范围,楞羊酥灯无法奈何得了他们;但若宓羲彬予在外面再破坏下去,就很有可能让蓝田蚌内的小虫子彻底逃出。

    “现在,蓝田蚌内的几只小虫子在尝试着抹除我烙印其上的精血,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圣人。”

    现在蓝田蚌上承受的,可不止整个阴阳双鱼大阵的压力,还有其外疯狂攻击大阵的各大势力修士,再加上现阶段的蓝田蚌内,器灵争端未明……

    若是让宓羲彬予再在外面这样攻击下去,蓝田蚌内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好说了。

    早知如此,圣安的眸色晦暗,早知如此,他就不会为了尽快契约上蓝田蚌,答应其前任契约者入内尝试顶替器灵。

    可以说这一刻,天时地利人和,哪一个都不在他们这边。

    唯一的生机,就是他们守住蓝田蚌,保住这份他们东山再起的希望。

    若是蓝田蚌不在了,那他们就当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很快,圣殿之外的宓羲彬予就听到了里面修士对楞羊酥灯的喊话,他的动作微顿,周身不动声色包裹上了一层防护。

    口中语气却是没有任何变化,与楞羊酥灯轻语:“你在听?“

    在他袍袖深处,楞羊酥灯沉默不语,宓羲彬予的眸色微沉。

    半晌,就在圣殿方向依旧未停的轰隆隆爆炸声中,楞羊酥灯才缓声开口:“彬予啊,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宓羲彬予轻笑:“这些小事,前辈自行决定就是,又哪里有我置喙的余地?!”

    楞羊酥灯语气微顿,而后应声:“你说的没错。”

    曾经与圣元的契约在手,她一直躲着不被他们发现便罢,一旦被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只要丹道王家提出要求,她就必须完成。

    宓羲彬予轻笑,语气包容:“这点我早就猜到了,也是可惜……”

    羊角女童的眸光颤了颤,恍惚中似乎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但很快她又将这丝预感完全压下。

    她已是仙器,在这方下界,除了她自己的承诺,少有能够限制住她的,至于其他的危险,还能有谁?

    一念至此,她重新绷紧了小脸,陡然现身到了宓羲宾语的身前,厉声道:“废话休提,你来!”

    说着,她怀中便噌地一下窜出枚色泽鲜亮的酥油灯,它的灯光柔和,色泽明亮,当它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时,耳畔尽是梵音佛语,眼前更是禅意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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