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另嫁他人
外边顾谦都上了马车，却见李洵还站在外边，身上的衣服比较单薄，就于心不忍，道：“你也上来吧。”
李洵摇摇头，道：“属下是奴，跟主子坐同一马车不合规矩。”
顾谦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这人就是死心眼认死理，一点也不会变通，强硬道：“你上来，坐个马车而已，等雪儿来了你俩一起。”
李洵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为难的挠了挠头，顾谦哪都挺好的，就是爱乱点鸳鸯谱，曾暗地里跟他说过慕容雪不少好话。
只是……
他带有深意的瞟了眼前面的马车，嘴角微微上扬，这次倒没有推脱，勉强点了点头。
飞鸟前两天去母亲院里当差了，此时也就个李洵信得过。
中午太阳出来时就好了许多，新郎官穿着红衣兴高采烈的去接新娘子，身边点燃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十分喜气。
宴席间云罗坐了女宾这桌，一些眼生的夫人都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她本着看热闹的心思也听了几句。
云罗平日低调，很少出席这种上流贵妇的宴席，因此格外眼生，没几个认识她的，也就当是个新妇，没有太在意。
这士大夫柳娘子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捻着手帕一脸的得意，刻意压低声音道：“哎，你们听没听说，这娶的新娘子啊，和顾三爷还有渊源呢。”
“京城里谁不知道，这家人心够大的，连顾家三郎的相好都敢娶。”侍郎安夫人摘下一颗葡萄放到嘴里，语气间满是蔑视。
“不检点呐，也敢办的这么大，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请帖递到摄政王府去。”尚书王夫人端着副官腔，端起茶盏端详一番，话里似有深意。
几个女人相视一笑，便挥挥手催促赶紧用膳，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罗心里不满，听了半天愣是插不进去嘴，只得在她们说完后，才不轻不重的来一句：“这种事怎么能光怪女子不检点呢？应该去摄政王府前指着顾三爷鼻子骂才好。”
“娘子这就说空话了，那摄政王什么人？”柳夫人摇了摇头，感叹云罗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
“光盯着人家姑娘也不好，更何况今儿还是人家大喜的日子。”云罗轻轻一笑，说的话也棱模两可，叫人不舒服。
王夫人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夹了一粒牛肉，指责道：“娘子不知道就少说，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我们不说也有别人说。”
云罗不服气，心里暗道你们这群泼妇要真敢到我家门口这么说，我定要一棒子把你们全打出去！
“这喜酒啊，我可不敢喝，不干净。”安夫人故作嫌弃的把酒杯一扔，还擦了擦手，半点都不沾染。
云罗瞧着她那样惺惺作态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怪我平日太忙极少出席，那位置是我的吧。”她脸上笑意盎然，全然不顾席间其她夫人的脸色，自顾自的甩了一下手帕，慢悠悠的坐在了首位上。
这次来的女眷并没有诰命夫人，她坐在长桌首位，理所应当。
其她人面面相觑一番，顿时尴尬不已，说闲话说到人家面前了，幸好刚刚没说摄政王如何，否则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
气氛一时有些焦灼，偏偏云罗没意识到，还十分自在，招呼道：“各位娘子别歇着啊，这菜该凉了，吃人家喝人家的，还是少说一句的好。”
“娘娘说的是，说的是。”安夫人第一个附和，偏偏她家夫君官职不高，可不敢得罪这王妃。
柳夫人和王夫人虽没有应和，但也都硬生生挤出了笑脸，可不愿得罪了她。
云罗强压住了想笑的冲动，这大好的身份不拿来压人，都对不起顾明渊苦心堆积起来的名望。
这边还算和谐，等晚上拜堂的时候，才是最难熬的。
顾谦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新娘子被人搀扶进来，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夜婉清身上，即使不少人心知肚明，也都不敢说什么。
云罗生怕他这么招摇会挨打，不得不挤进人群看着他，按理来说不会胡来，但要是有个万一，自己也好拦一下。
不过他也只是看着，什么都没做。
“一拜天地——”
夫妻二人一齐弯腰时，顾谦视线突然恍惚了一下，他看着那鲜红的嫁衣，不知为何心口绞痛。
她所有的样子自己都见过，情到深处时都曾憧憬过，现在，为她穿上嫁衣的却不是自己。
“送入洞房——”
这四个字落地的时候，他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出来了，近乎狼狈的转过了身，推开自己身边的人，就那么直直闯了出去。
云罗几乎不用看，就可以猜到他现在的心情，这无异于是残忍的。
可这世间，有多少人是能和相爱之人相守一生的呢？
都是笑话罢了。
回去时已经是傍晚了，一路上顾谦都没有说什么话，云罗觉得他要不发泄出来恐怕得憋死。
他心里有夜婉清的，只是比不过自己的名声。
“我以为，你会带走她。”她尽量压低了声音，唯恐戳中了他的伤心事。
顾谦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理智道：“不，这会毁了她。”
云罗苦笑，否认道：“她可能在等你，等你把她带走。”
因为，她也曾经历过。
“带走了，然后呢？让她被人耻笑？再也回不了这京城，见不了父母？”顾谦本就难受，她说出了自己最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他在否定云罗的话，同时也在否定自己内心的感情。
“你当时爱上她的时候难道没考虑过吗？情难自禁一往而深？若是我，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也要把他抢出来，我只要他。”云罗这句话不知是说给顾谦听，还是有意讽刺李洵，二人都蔫吧了下来。
她长出一口气，也不愿徒增烦恼，道：“我先回去了，你若难受，就出去转转吧。”
“嫂嫂慢走。”他看着云罗上了马车，才将胳膊搭在了李洵的肩膀上，一把揽过，坚定道：“陪我去醉春楼。”
当时因为时辰不早了，所以没等来慕容雪，就只拉了个李洵出来。
男的就男的吧，只要是个活人就好。
“三爷，属下不胜酒力，恐怕陪您喝不尽兴。”李洵觉得自己比顾谦好不了多少，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遇即是缘分，就是怕喝酒误事。
“别废话了，一会回去迟了不好解释。”顾谦一句话就打消了他心中的顾虑。
顾谦觉得，如果是他娶的话，嫁衣绝对不会那么寒酸，至少得十八颗珍珠和一顶点翠凤冠，才能配得上二人当初的疯狂。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雪景虽美，但也有人无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