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大难不死
人走后总算清静了下来，顾明渊强撑着身子准备坐起，左胳膊使不出一点力气，像是不属于他的一样，硬邦邦的。
他心里越来越烦躁，自暴自弃的躺在床上。
也不知道小皇帝有没有事，朝纲稳下来没有，自己这个情况能撑着去后日的生辰宴吗。
他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并不安稳，胳膊上的疼痛像是蚂蚁啃噬着骨头，折磨的他快疯了，感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可一睁眼，依旧是昏昏沉沉的景象。
他就像是被囚禁了起来，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来过，像是把他遗忘了一样，又不禁让他想起弱冠时身受重伤时的景象。
记得那时年少气盛，边关满天的风沙遮住了人的眼睛，顾明渊当时还是个将军，已经精疲力竭，纵使是一把轻剑，他拿起来都略显吃力。
“快些去休息吧，本帅已经与御辽王做好了接应，明天那一仗你就只管看着就是。”元帅十分看重他，向来杀伐果断的男人此刻却难得有了些铁汉柔情。
顾明渊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只是用手帕擦干净脸边的鲜血，“我没事，匈奴一日不退，我怎么能睡得安稳。”
元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眼神难以琢磨，有惋惜，有无奈，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默默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世上，除了家人，便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托付的了。”
他不懂，到自己的营帐让裴凌寒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时候，对方面色凝重，看着他身上狰狞的伤口，正在调药的手却在不住的颤抖，铁青的脸色不比顾明渊好看多少。
外面是飞沙，营帐内的烛光摇曳，将人影拉的很长很长……
“顾明渊，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好好养伤不要出去送死。”裴凌寒内心平静，话语中没有什么感情。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还记得初来军营时你还让我去养马。”顾明渊想起了之前的事，轻轻一笑。
裴凌寒叹了口气，抬手扶了一下头顶的帽子，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知道这人执拗，却还是不死心，“立功的时候多了去了，你才摄政不久，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万万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顾明渊英挺的面容透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执拗，他完全顾不上身上的伤，眼里有着藏不住的兴奋，自言自语道：“若明日能重伤匈奴单于，班师回朝时便能风风光光的跟在元帅身后，我摄政王府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大办一场，这样母妃就能高看我一眼，顾谦日后的生活也会好一些……”
“你想到了很多人，却唯独没有想到自己。”裴凌寒仔细的给他包扎着伤口，“老王爷去世的早，他给你教了很多东西，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却没有教给你。”
他起身开始收拾药箱，瘦削的背影显得脆弱不堪，可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最重要的是自己。”说完他就掀开帘子走了。
顾明渊看着早已没有人的营帐，耳边回荡着裴凌寒说过得话，又摇了摇头，抬手摸摸处理好的伤口，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元帅的目光，裴凌寒苦口婆心的劝导 都没有撼动他的决心。
元帅第二天看到他又精神抖擞的站在自己面前时，无奈的摇摇头，看向了一旁的郁风，“我就说这小子不会善罢甘休。”
郁风将茶杯放在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是一头巨大的猛兽想要将眼前的人吞下去。
他盯了顾明渊一会，眉头紧皱，不客气道：“你是铁人吗？你以为你成了摄政王本王就不能管你了？”
顾明渊在他的注视下有些心虚，紧抿着唇，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他指教自己的时候了，硬着头皮道：“我没有，我只是想赢，你不知道。”
“本王不知道？哼，你那点小心心思谁不知道，你们元帅都让你休息了你还不愿意，那就去打吧。”郁风打手一挥，无视了他身上的伤，直接下了命令。
元帅看了郁风一眼，叹了口气，也默许了他的话，“顾明渊听令。”
“末将在。”顾明渊；撩起前袍单膝跪地。
“以你为首，前去歼灭匈奴。”
“是！”
这看起来平平无常的一句话，却让顾明渊的心情大好，在接到命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天的阳光不错，顾明渊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穿着厚厚的盔甲，背上的伤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脸上的汗滴落下来，面对着乌泱泱的军队，他的神情反而更加坚定了。
保南翼，驱匈奴！
阵前的叫骂不用他出手，一旁的副将足矣，
时间太久了，他只记得自己当时伤口感染，被粗重的盔甲捂着不见风，他好像一个已经没有了意识的行尸走肉，提着沉重的长枪，驱使着马直冲敌人中心，一枪挑过挡在前面的小兵，直冲对方首领！
匈奴单于虽然满头白发，可精明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顾明渊，黝黑的脸上满是褶皱，强壮的提个犹如草原上蛰伏许久的雄狮，面露凶光拿起大刀，一刀挡住了顾明渊挥过来的长枪。
“顾明渊，你还能站起来？”他笑了笑，雄厚的声音犹如钟声砸进了顾明渊的耳朵里。
身上的伤火辣辣的疼，顾明渊咬紧牙关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用尽最后力气将坚硬的长枪从收回，枪杆弯曲到一定程度后反弹回去，一阵疾风顺着他的力道直冲敌方单于。
对方被他的攻势逼着从马背上滚了下去。
二人交战多次早已熟悉对方的攻势，你一枪我一刀均被挡住。
顾明渊身上的伤不允许他坚持太长时间，干脆直接将长枪扔了过去，在对方躲避攻击的时拔出腰间发的匕首，直冲过去一刀削掉了对方的耳朵！
后者也不是省油的灯，鲜血淋漓的脸愈加狰狞，近战是顾明渊劣势，他一刀砍了过去，被对方侥幸躲过后，一个飞踢踢中了对方的左肩膀。
可以清晰的听到对方骨头的“咔嚓”声，用力之大直接把顾明渊给踢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不远处的地上，一匹强壮的骏马从他身上跨过。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的叫喊声也开始消失，意识弥留之际，是郁风将他给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