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要走了

    第二日一早，顾明渊就已穿上统帅金甲，骑在高头大马上准备启程。

    他看着快要升起的太阳，又瞧瞧还稀稀拉拉列队的士兵，耐心不足，对座下将军吩咐了几句，便又安静了下来。

    城门大开，出来送行的人群熙熙攘攘，有悄悄抹泪舍不得男人的妇人，有舍不得儿子的老人。

    云罗也曾经送过哥哥，没想到不过几日而已，她现在已经是以人妇的身份站在这来送自己的丈夫。

    她今日只戴了一枚朴素的簪子，身着浅紫色长裙，眼底泛起淡淡忧伤，深知战场凶险，却又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点什么。

    只好默默叹了口气，站在角落一声不吭。

    “二哥，战场凶险，你需当心。”

    没想到，第一个开口，却是那天在湖边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三爷。

    说来奇怪，顾三爷已经到了有些时辰了，兄弟二人却未曾说过一句话，像是怄气一样。

    顾明渊只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动似是要说什么，又生生压了下去，冷哼了一声，斥责道：“谁让你来的？回去。”

    顾谦似乎已经习惯他这个态度了，微微挑眉，满不在意的垂下眼皮，轻声道：“刀剑无眼，平安回来。”

    将军看着人都来差不多了，便翻身骑上了马，凑到顾明渊身前道：“元帅，时辰到了。”

    顾明渊没有犹豫，拽了拽缰绳，率先启程，后面的人则有条不紊的跟了上去。

    浩浩荡荡的士兵，铁骨铮铮的男儿，迎着光，毅然决然踏上了征途。

    来送的人站在城门口久久不肯散去，云罗只轻轻叹了口气。

    王府还有烂摊子等着她呢，现在是只能靠自己了。

    “原本我还疑惑竟有女子能去桃林呢，谁曾想是自己人。”

    顾谦转眼就看到了云罗，心道眼熟，细细想来，好像在王府见过，也是真的没想到是自己嫂嫂。

    “那日闲来无事乱逛的，”云罗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随意解释一句，就转身欲走。

    顾谦负手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规规矩矩的走在离她一臂之远的地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若有所思道：“这后院女人复杂，二哥挑了个你，最终还是决定拉你下苦海啊。”

    到了马车前，云罗提起裙摆踩着凳子上了马车，临了还掀开帘子，逆光看着他，脸上露出不解。

    “你不回府？”

    顾明渊走之前可是叮嘱她，让顾谦不要乱跑。

    “大白天府里闷的慌，嫂子先回去吧，我去别处转转。”顾谦不以为然，对她拱了拱手，朝着和她相反的方向而去。

    云罗觉得奇怪，目不转睛道：“派人去跟着他。”

    “是”

    顾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在一家人声鼎沸的赌馆前停了下来。

    街上行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就他一身丝绸嘴角带笑，定定的站在门口。　　　　赌馆门口最能看清人性。

    有赢了钱洋洋得意见好就收的，有贪心不足输得家底败光被人按在门口殴打的，也有还想继续打的，世态炎凉。

    顾谦从容不迫的打开扇子，绕过了那个被群殴的男人，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进了这是非之地。

    端茶倒水的伙计一眼就瞧见了他，“哎呦”一声，拍了拍大腿，立马提高声音高声道：“老板！三爷来了！”

    大腹便便满脸油光坐在桌边嗑瓜子的大汉，一听到“三爷”二字，就像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直接从椅子上跃起。

    立马赔上了一副笑脸，推开了挡在眼前的客人，谄媚的凑到顾谦面前，抹了把脸，殷勤道：“三爷您老人家怎么来这了？”

    顾谦嫌弃的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合拢扇子敲了敲老板的头，从容不迫道：“老刘啊，昨日你给爷的税，怎么还比上个月少了呢……”

    “三爷此言差矣，这个月不太平啊，许多人都被抓去充兵了，哪里还有那么多银子啊。”

    老板立马换了副面孔，窄小的五官挤在一起，唉声叹气的模样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上回给爷打马虎眼的人，已经身首异处了。”顾谦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收回扇子别在腰间。

    他踱步来到赌桌旁，看到那些人疯狂的拍打桌子嘴里喊着数，眼底逐渐泛起嘲讽。

    这群人怎么不上战场呢？反正活着也是国家蛀虫。

    老板长出一口气，看了看他的背影，咬咬牙又凑了上去，压低声音道：“三爷，就算借小人十个胆小人也不敢骗您啊，实在是因为上次摄政王亲自巡查……”

    “被逮到了？！”顾谦眸色一深，反问。

    “小的也没想到是摄政王的部下，便直接……直接报了您的名号才没被查封。”老板越说声音越小，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