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皇城司
即便是已经有了两个孩子，黄蓉依旧难改泼辣执拗的性格，眉头一皱，诘问说道：“你说甚么？”
欧阳锋疯疯癫癫，神智时好时坏，在黄蓉的刺激下彻底发狂了，身躯如电，挥掌打了过去。
郭靖跨步挡在黄蓉之前，扬手抵挡，真气外放，与欧阳锋的右手狠狠撞击在一起，嘭的一声巨响，他的身躯宛若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起来，重重砸在一面墙壁之上。
“靖哥哥！”黄蓉大惊，再也顾不上欧阳锋了，飞身到郭靖身边，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
“狗贼，你敢打我爹！”郭芙勃然色变，蓦然抽出了手中的精铁长剑，就要冲向欧阳锋。
“芙儿，回来。”郭氏夫妇差点没让她给吓死，连忙疾行而起，厉声喊道。
“这大小姐是脑残吗？你爹都打不过的高手，还傻了吧唧的过来送菜？”苏瑾有些无语，不过他是来询问消息的，不是来结仇的，若是任由欧阳锋杀了郭芙，那么真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嘭！”
身躯如梦似幻，迅速来到两者中间，苏瑾一脚踢在了郭芙胸脯上面，把她踹飞了回去，转身拉住了欧阳锋的手臂：“前辈，冷静，冷静一点，如果你在这里杀人的话，就再也找不回自己了！”
找回自己是谁，始终是欧阳锋心中最大的执念。在苏瑾的阻拦下，他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木然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郭兄，我这次来不是为了结仇的。”为了防止黄蓉和郭芙这母女俩再坏事，苏瑾率先说道：“我是想要向你打听两个人，找他们有极为重要的事情。”
“爹，不要给他们说，他们是坏人！”郭芙嚷嚷说道。
苏瑾皱了皱眉，知道这脑残就是这脾气，也不愿搭理她，就默默等待着郭靖的回复。
“芙儿，不许无礼！”郭靖瞪了她一眼，伸手拍了拍黄蓉的后背，示意她将一切交给自己来处理：“尹兄弟，不知你要打听的是什么人？”
“辽国皇族后裔，蒙古丞相耶律楚材次子，耶律齐，以及他的妹妹，耶律燕。”苏瑾说道。
郭靖一怔，惊奇道：“尹兄弟怎么会知道我认识这二人？”
“是经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高人指点，才知道的这件事情。郭兄，不知你可否告诉在下他们的行踪？”
郭靖抿了抿嘴，摇头说道：“尹兄弟，非是我不愿告诉你们，而是因为耶律兄妹如今已经被老顽童周伯通带走游历江湖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苏瑾沉默了良久，拱手说道：“多谢郭兄，在下告辞。”
“尹兄弟……”眼看着他们就要离开，郭靖想了想，突然开口喊道。
“郭兄有何指教？”
“国家不靖，蒙古大军蠢蠢欲动，直逼襄阳，天下安危垂如累卵，我想邀请你们和我一起保卫国家，守护襄阳。”郭靖认真说道。
苏瑾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是真到了蒙古叩关之日，吾等自是义不容辞。”
见他依旧去意坚决，郭靖微微有些失望，只得拱手道别。
“师父，郭……大侠也不知道那两人的行踪，我们接下来应当如何？”驱车离开郭府附近后，杨过询问道。
“朝廷，皇城司！”
若是将整个天下比喻成一个江湖，那么只要南宋不灭亡，朝廷就永远是最大的江湖势力，拥有着一般帮派难以媲美的力量和底蕴。南宋朝廷的皇城司，就是这方天下中最大的密谍组织，拥有监察天下的实力。
曾几何时，在南宋朝廷最为强势的时候，皇城司是朝堂百官和江湖大佬们心中共同的噩梦，许多官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弹劾皇城司，但都被强行压制了下来。只可惜到了现在，局势糜烂，国朝自危，皇城司的爪牙也逐渐脱落，竟是彻底萧条没落了。
南宋都城，杭州，崇文路，第七巷。
周围高楼砖瓦遮蔽了整个巷子的阳光，光秃秃的周围，阴森森的环境，暗红色的地面，令这里安静之中带着一丝不详。
傍晚时分，寒风骤起，使得此处变得更是如同鬼蜮一般，生人勿近。
“咕噜，咕噜，咕噜……”一辆马车突然从拐角处出现，碾压着夕阳的余晖，径直进入到巷子中，停在了一座破败的官署之前。
“你们是什么人？”四名身穿青色司卫官袍，手握青色长刀的人影自官署内走出，厉声问道。
“终南山古墓派苏瑾，求见皇城司提举大人。”苏瑾拱手说道。
“苏瑾？古墓派？没听说过。”一名鹰眼勾鼻的消瘦男子望着他们道：“我们提举大人日理万机，没时间见你们。”
杨过能够感受得到对方言语间的轻视，心中就很生气。
俗话说侠以武乱禁，对于他这种可以视法律为无物的一流高手来说，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对方居然还敢瞧不起他们，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
然而就在他想要发火的时候，肩膀突然被苏瑾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耳畔传来了一道柔和声音：“过儿，暴力是解决问题最直接的方式，但不是最好的方式，更加不是唯一的方式。”
杨过的一腔怒火被这三言两语冲没了，颔首说道：“是，师父。”
“这里是一百两银子。”苏瑾自袖口中掏出了一张银票，双指夹着在四人面前挥了挥：“只要你们今日能够让我见到提举大人，这一百两，就是你们的了。”
四名青衣司卫相互对视了一眼，鹰眼勾鼻的消瘦男子干咳一声，转身说道：“你们三个在这里等着，他们四人不远千里而来，肯定有要事寻找提举大人，我去通禀一下。”
“是，头。”其余三名司卫拱手说道。
不多时，苏瑾四人被和颜悦色的请进了一座议事厅内，见到了一名白白净净，神情随和的胖子。
“四位江湖上的朋友你们好，在下皇城司提举宋迁，不知你们找本官有何贵干？”
一个王朝由兴盛走向衰败，由衰败走向灭亡最显著的特点是什么？
一为民不聊生，二为官员贪污，三为法纪败坏，四为内忧外患。如今南宋朝廷面临的就是这种局面，当官的，只要胆子够大，就完全可以视法律为无物，出卖官职，出卖灵魂，谋取暴利……
苏瑾现在很有钱，特别有钱。
王重阳少年天才，年轻时为家为国，大举义旗，与金兵作战，攻城略地，丝毫不逊色于当世名将，在中原创下了轰轰烈烈的一番事业，积累了大量财富。
后来由于朝中有人故意刁难，应援不及，导致袍泽战友死伤惨重，便愤然出家，于终南山调用数千人力，历时四年，修建出了一座活死人墓，将所有的兵器盔甲，金银财宝尽数埋葬于此……后来活死人墓却被林朝英赢了过去，就有了如今的古墓派。
古墓之中埋藏着大量金银，偏生无论小龙女还是孙婆婆，都用不到这么多钱，就将其当做垃圾一般堆积。苏瑾心怀大志，自然不能对此视而不见，故此早早就将其换成银票，收在身上，方今正是大派用场……
在金银的攻略下，沉寂良久的皇城司再度露出爪牙，依照着苏瑾的意志，将一条条消息递送而来，把一柄柄名剑豪取强夺而至，汇聚到他手中。
很可悲，更加可笑，曾经令天下群雄闻风丧胆的皇城司，如今就这么被金银腐朽，心甘情愿成为了苏瑾手中的工具……放在十年之前，这根本就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
四十二天后，渭水河畔，溪流成冰。
一男一女两道年轻的身影，手持普通铁剑，踩踏在薄薄的冰面上面，身影交错，剑刃纷飞，阵阵寒光闪烁，轻脆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咯吱，咯吱，咯吱……”某时，一辆古朴的马车突然碾压着积雪而来，无声无息地停在了渭水河畔。河冰上面的两道身影听到这细微声音，骤然如同闪电一般分开，脚踩虚空，轻盈落在了地面。
“耶律齐，耶律燕……”马车内，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难辨男女，不可捉摸。
“你是什么人？”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耶律齐握紧了手中长剑，神情紧张地问道。
他的武功虽然不高，但这段时间以来跟随着老顽童周伯通走南闯北，一双眼睛早已练成了火眼金睛，能够看得出来：这辆处处透露着诡异气息的马车，应该不是他们兄妹二人可以招惹的。何况从对方第一时间叫出他们的名字来看，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嘭，嘭！”正当他皱眉思索间，一只玉手掀开车帘，两道流光疾飞而出，重重插进了他们面前的大地之中，显露出了一赤一蓝两柄宝剑。
“赤霄剑，传闻中乃是高帝于南山斩白蛇之神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天霜剑，为古之大侠易水寒之佩剑，名动天下。”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们……想要吗？”
耶律兄妹怔住了。
这声音中充满了蛊惑和引诱，像是恶魔的呢喃，背后隐藏着难以预知的危机和风险，令人不寒而栗。
“多谢阁下抬爱，不过无功不受禄，这两柄神剑，我们不能要。”耶律齐满脸谨慎地说道。
“啪！”
一卷竹书被人从车厢内丢了出来，那充满诱惑的声音再次响起：“此为九阴真经，以你们的见识，应该不用我再讲解九阴真经是什么了吧？”
耶律兄妹彻底地惊呆了！
如果说赤霄剑和天霜剑能够让他们如虎添翼，极大增强他们实力的话。那么九阴真经就是能够真正改变他们命运的契机！身在江湖，谁人不知若是能够修炼九阴真经，最差也能成为一方霸主，甚至独霸江湖！
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九阴真经在这里，肯定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造就一场江湖盛事！
“阁下究竟是谁？这么做，到底想要干甚么？”耶律齐按压着砰砰跳动的心脏，声音干涩地问道。
车厢内，苏瑾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轻笑说道：“我有什么目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选择！”
“如果我们选择拒绝呢？”
“过儿，你说呢？”苏瑾问道。
杨过跳下马车，抽出了背后的玄铁重剑，行礼说道：“耶律兄，请赐教！”
“阿燕，你为我掠阵。”耶律齐望了望杨过手中的巨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普通铁剑，干脆将其插在了地上，挥袖间卷起了赤霄剑，如同一团烈火，迅速向杨过扑杀了过去。
“轰！”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当势大力沉的玄铁重剑和内力雄厚的杨过结合在一起，所导致的后果是极其恐怖的，达到了一种一力降十会的效果。
一击过后，赤霄剑脱手而出，高高抛起，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弧线，深深插进了泥土之中。耶律齐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倒飞而起，半途中便喷出了一口赤血，脸色霎时苍白，狼狈地砸碎冰面，落入河中。
“哥哥！”耶律燕心脏都快要被吓出胸膛了，疯了似的冲向大河，却是见到耶律齐浑身水淋淋的从河水中爬了出来。
“我没事，阿燕。”耶律齐拍了拍冲到自己怀中的妹子后背，示意她松开自己，一脸真诚地对杨过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否则的话，我恐怕想要站起来都难了。”
“拿上宝剑和秘籍随我们走吧，否则的话，下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杨过心中兴奋，脸上却努力绷着面无表情，维持着自己高手的风范。
耶律齐沉默了许久，抬目对着马车道：“我们的师父是老顽童周伯通，阁下可否给他老人家一个面子，放过我们兄妹二人？”
“如果我说不行呢？”苏瑾淡淡说道。
“装神弄鬼，故作高深，连我周伯通的面子都敢不给，我看你是活腻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宛若雷霆炸响当空，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一道身影已经横渡长空，无限接近了马车顶端。
“嘭！”
欧阳锋一拳打在了周伯通手掌上面，拦下了他的身影，一双浑浊的眼眸死死盯着对方那矮小的身躯，兴之所至，战意盎然！
“你是……西毒欧阳锋？”须发皆白，身材短小的老顽童盯着欧阳锋望了许久，脑海中骤然像是响起惊雷，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惊恐。
只有从五绝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才知道当年那五个站立在整个江湖之巅的强者究竟有多么恐怖！“你内力不错，可以作为我的对手。”欧阳锋左右手轻轻周转划动，道道真气自他手心中涌出，如同河面被拨出了水纹。
“不不不，我内力不行，这就不比了吧。”周伯通心里是真心胆怯啊！
他不是一个胆小的人，甚至可以说是胆大包天，如今在这座江湖中也闯下了好一番名望，堪称宗师。可一物降一物，在五绝这种大宗师面前，勉强动手除了会被暴揍一顿，打成猪头之外，还能有什么结果？
何况，他两个徒弟现在还在这里看着呢？在他们面前被打成猪头，师道威严何在啊！
欧阳锋没疯之前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主，疯了之后更不会在乎别人是什么感受了，大步流星向周伯通冲了过去，一掌拍向他的脑袋，掌风凌厉，又疾又狠，完全是杀人的路子。
周伯通很无奈，却偏偏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打起精神，与欧阳锋缠斗在一起，顾此失彼，心力交瘁。
“砰！”
良久之后，鼻青脸肿的周伯通被欧阳锋一脚踢飞了，重重砸断了一颗大树，灰头土脸地倒在了地上，不断哎呦哎呦的喊着。
听着他这响亮的哀嚎声，耶律兄妹倒是不怎么担心他的安危，只是十分无奈加无语。
原本他们还用周伯通威胁对方呢，谁知道转头间他们的靠山就被打成了这样。
这种感受真的是，一言难尽……
“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输。”周伯通就待在大树的树枝子里面，不敢出去了。
他知道欧阳锋这厮已经疯了，和一个武功高强的疯子争斗，是极其愚蠢且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马车内，苏瑾向耶律兄妹幽幽问道。
耶律兄妹还能怎么说？
形式不如意，武功不如人，只能俯首认输……
一日后。
福来客栈。
青丝如瀑，面容若雪，凤眸凌厉而凶狠的道姑坐在靠窗边，面前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壶清酒，几碟小菜。
“师父，霍都已经被小龙女他们吓破了胆，不敢再与他们作对了，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一名肤色白润，双颊微红，身穿杏黄色道袍，背插双剑的妙龄道姑站在她的面前，神情恭敬地询问道。
“小龙女那贱人走了狗屎运，碰到了欧阳锋，这才活得一命。轮算计，轮权谋，轮智慧，她样样都不如我，但偏生比我命好，真真是令人心头大恨。”李莫愁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仙子，你是恨小龙女深一点，还是恨陆展元深一点？”就在此时，门前的阳光突然一暗，走进来了一道消瘦而高大的身影。
“尹志平！是你！”李莫愁端着酒杯的手掌突然一颤，杯中酒水出现了片片涟漪：“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吗？”苏瑾淡淡说道。
李莫愁眸光一闪，惊疑不定地说道：“你真的要帮我杀了陆展元？”
“只要你还记得约定，并且愿意履行约定，我们现在就可以前往陆家庄。”
“你就不怕我反悔吗？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一个坏事做尽，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如果我愿意相信你呢？”
“呵呵呵呵……”
她笑的很尖锐，很刺耳，甚至很难听。但是苏瑾却听出了这声音背后的悲痛，自嘲，伤感，以及很多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也能教人痛不欲生，她一开始的时候，并非是叫做赤练仙子……
“我答应你。”当无数人的目光纷纷看过来时，李莫愁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不顾手上淋漓的鲜血，自座椅上面站了起来。
苏瑾瞥了一眼她手上的伤口，没有任何关切的表示。
对于李莫愁，他只想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又不想拯救对方沉沦的灵魂，故此任何程度的关心都是不合时宜的。
“师姐，别来无恙。”不多时，当三人两前一后走出客栈，来到马车前方时，坐在其中的小龙女突然掀开了帘子，抬眸问道。
李莫愁冷哼了一声，翻身骑在一只纯白色的高头大马上，竟是理都不理对方。
小龙女性格恬静淡漠，甚至清冷，对此倒也不以为意，放下帘子，将目光再度凝聚到了竹卷上面……
一行人由此开始出发，在李莫愁的带领下，跨越了十一座城市，横渡穿行了四万里路，最终来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界，停在了一座堡垒似的庄园门前。
“你们是什么人？”六名身穿制式青衫，手握制式铁剑的庄园护卫站在门前，目光谨慎地盯着这些杀气腾腾的不速之客。
“去通知陆展元，告诉他，他的报应来了。”苏瑾坐在马车内，淡淡说道。
六名护卫脸色骤然一变，锵的一声抽出了手中铁剑，如临大敌地望着他们，其中一名留着两撇黑胡的护卫厉声叫道：“阁下若是想要寻仇，还需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我陆家庄庄主以及三位供奉都是江湖顶尖高手，二代子弟更是不乏少年英才，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男人花心一点没什么，但是不该背信弃义，因为管不住胯下的那东西，就毁了一个姑娘的一生，继而导致无数惨剧。”苏瑾戴着青铜面具，身姿飘逸地从车厢内横飞而出，脚步轻盈地落在庄园门口。
两名守卫相互对视了一眼，迅速跑回山庄之内，不一会儿，整座山庄便如同沸水一般沸腾了起来，数百名护卫手持刀枪棍棒，奔走到大门之前，虎视眈眈地望着这一行数人。
“莫愁，你到底是来了。”一名身穿锦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目光复杂地望向白马上的赤练仙子。
“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李莫愁冷笑说道：“负心汉，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我承认，这些年来是我对不起你。”陆展元沉默了片刻，突然间说道：“我知道错了，想要弥补，想要挽回，不知你能不能给我这次机会，就这一次！”李莫愁笑了。
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浅浅的梨涡，弯成月牙的眼眸，共同勾勒出了一抹惊心动魄，美丽至极的笑容。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准备怎么做？”
“我可以用平妻之礼，迎娶你过门，重新弥补这些年来的遗憾。”陆展元动情地说道：“莫愁，此后余生，我一定好生待你，再不辜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莫愁由浅笑变成了大笑，由大笑变成了狂笑，声音逐渐冷厉冰寒，一双眼眸之中弥漫着无尽的杀意和怨毒：“此后余生？此后余生？陆展元，你配吗？”
陆展元真诚的脸色猛地一僵，面无表情地望向苏瑾等人：“看来今日是不能善了，几位朋友，你们也要帮着这女魔头对付我陆家庄吗？”
“你这变脸的能力也是可以的。”苏瑾忍不住失笑：“刚刚还是款款深情，叫别人小甜甜。转眼间就心狠手辣，称别人为女魔头。”
“呵呵，你什么都不知道！”陆展元说：“所以你不能明白我的辛苦和为难。”
“过儿，去试试他们的斤两。”苏瑾摇了摇头，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去和他们一起追忆过去岁月了，别人的爱恨情仇都无他无关。
杨过提着玄铁重剑，一步步走向山庄门前，一股磅礴大势自他身上狂暴涌出，宛若猛虎，将陆展元锁定。
“休得猖狂！”陆展元没有动作，一名手捉钢刀，须发如同钢针一般的华发老者大步走出，挡在了他前面。
天地间骤然响起风声，杨过拖着玄铁重剑，极速奔跑了起来，身如鬼魅，霎时间来到老者面前，巨剑横空落下，撕裂疾风。
“砰。”老者举刀相迎，刀剑碰撞，劲气四射，卷起了无尽尘土飞扬。
随后，老者脚步未退，脸色却陡然间涨红，一双眸子中更是布满了神经血丝。
“能够接我一剑而不败，是个高手，爽快，爽快！”杨过激动的哇哇大叫，出手更加狂暴凌厉了。
老者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在狂风暴雨之中摇摇欲坠，艰难抵抗。
轮内力，他不如杨过。轮兵器，他不如杨过。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战斗经验，可杨过学习和适应的速度更加惊人，令他的局面愈发难过了起来。
“钱老，我来帮你。”一名身穿青衫，手握细长蛇剑的中年男子踏步飞身而出，向杨过冲了过去。
“想要二打一吗？”耶律齐抽出了赤霄剑，似有火焰在剑刃上面升腾，重重劈斩向蛇剑男子。
两人混战在一起，堪称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李仙子，陆展元就交给你了。”苏瑾淡淡说道。
李莫愁手中握着一柄拂尘，莲步轻移，身姿曼妙，一步步踏行向前。
“想要伤害庄主，先过我这一关。”一容颜苍苍的老妪手持银龙拐杖，沉声说道。
小龙女飞身而起，白裙飘飘，轻盈地落在老妪面前，扬起了手中长剑。
“谁来与我一战！”一个身高接近两米，体格魁梧健硕，双手中各自握着一柄铜锤的丑汉跨步而出，喝声问道。
“周伯通前辈，这丑汉就麻烦您了。”苏瑾微笑说道。
“我不去，我又不是你的手下。”周伯通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声音坚定地说道。
“既然如此……耶律燕，这丑汉就交给你了。”苏瑾道。
“且慢！”周伯通霍然变色，狠狠瞪了他一眼：“算你狠，我去便是。”
在苏瑾的安排下，所有陆家庄的高手都被拦了下来，李莫愁终于接近了陆展元。
“我不想如此的。”陆展元神情愁苦地抽出了手中宝剑。
“别假惺惺了。”李莫愁心中恶心，荡起手中拂尘如剑，狠狠掷杀向陆展元。
陆展元侧身躲避来无数银丝，长剑以诡异的角度刺向李莫愁的胸口，出手之果断，丝毫不像言语间那么柔情。
曾同枕共眠的一对情侣，如今已然是生死仇敌，像是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却造就了两段悲哀的人生。
“擒贼先擒王，捉住那名白衫男子，逼迫他们离开。”一名陆家庄子弟指着马车边的苏瑾喊道。
数百名陆家庄的子弟和仆役举着明晃晃的刀剑，向苏瑾冲了过去，喊杀声震天。
苏瑾微微一笑，等他们冲过来时，身躯似是闪电穿行，来回穿梭，点住了所有人的穴道。
“轰！”这时，杨过一剑拍飞了钱姓老者，退回到苏瑾身边。
耶律齐击败了蛇剑男子，收起了赤霄剑。
老顽童打晕了魁梧丑汉，自己却在不停生着闷气。
小龙女将剑架在了老妪的脖子上，完成了最后的大满贯。
“啪！”
就在此时，陆展元终于一剑挑飞了李莫愁的拂尘，将薄薄的剑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面：“让他们离开，否则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杀啊！”李莫愁冷声说道：“杀了我，你陆家庄上下将会鸡犬不留！”
陆展元有些头疼了。
他不明白，李莫愁这个大魔头凭什么能够找来这么多高手。以至于整个陆家庄除了自己之外，所有高手尽皆全军覆没！
“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否则的话，我立刻杀了她。”思维电转，陆展元对着苏瑾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
“好，你杀吧。”苏瑾淡淡说道。
“甚么？”陆展元一怔。
“噗噗噗……”就在此时，三枚冰蓝色的银针自李莫愁袖口中飞出，强行贯穿了陆展元的胸膛。
“你……”陆展元瞪大了双眸，惊骇至极地望着面前容颜娇俏的女子。
他想要握紧剑割裂对方的脖颈，却发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
“啪！”陆展元手中的长剑无力掉落在地，身躯软软地倒向地面，一双眼眸逐渐失去神采。
李莫愁静默望着他的身躯倒下，变成尸体，看着他的尸体凉透，听着耳畔传来一声声怒吼，突然感觉这世界有些失真了，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变得索然无味。
“叮，恭喜宿主，帮助李莫愁杀死陆展元的任务完成……奖励结算中……”“叮，恭喜宿主，任务奖励结算完成。”
“您完成了诸天万界典当之旅的第一个任务，通过了最基础的考验，典当系统正式开启，诸天万界典当铺正在加载中……”
“您获得了天赋技能：入梦。技能简介：由被动化为主动，从现在开始，您可以自由进入剧情角色的梦中，与他们进行交易。特别声明：典当铺不是善堂，若交易中您收取的报酬比不上付出的资源，那么您本人则会承担相应的损失外加恐怖惩罚，希望您不要挑战典当底线。”
“因为每一位典当之主的第一个任务，都是系统考验，所以收取报酬将会在任务完成后。但自此之后，请提前收取报酬，用以确保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发生。”
“系统不会承认宿主做出的有损于当铺利益的所有决定，请从以下选项中确认本次任务的酬劳。1：李莫愁的灵魂。贰：洪凌波的灵魂。叁：李莫愁的毕生功力。系统建议宿主选择第一条，利润最大，有利于日后业绩评估。”
“诸天万界典当铺加载成功，随您心意而动，您随时可以开启……”
当诸天万界之旅的第一个任务完成后，一连串的消息宛若怒海狂潮一般将苏瑾彻底淹没了，令他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开启典当铺……”良久之后，苏瑾意识逐渐回归躯壳，在心底默念说道。
无声无息间，周围的光阴迅速旋转，扭曲，好似穿越了层层时空一般，他来到了一个无比奇诡的地方。
头顶是一轮巨大的血月，身前是一条不知两端有多长的柜台，将整个世界分割成了两半，他在这头，对面有一个椅子在那头，看样子应该是给客人准备的。
在他身后的虚空内，凭空悬浮着一本本闪烁着圣光的书籍，一柄柄镇压诸天的至宝，一枚枚望似不凡的丹药……密密麻麻，宛若商品一般横列于空。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只见他此时穿着一套绣着铜钱的暗金丝长袍，胸前的铜钱内写着四个大字：典当众生！
而在他看不到的背后，纹绣着五个闪耀着妖光的五枚字符：九出十三归。
“请确定本次任务酬劳！”系统的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李莫愁的身躯虚影，洪凌波的身躯虚影同时出现在柜台外的虚空中。
苏瑾沉默了片刻，伸手摸了摸身上胜过任何绸缎的锦袍，突然间明白了，为何上一任当铺老板在脱身后，会那么的兴奋。
说白了，这典当铺，不是小说中那种能够辅助主角成长的系统啊，而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如果无法用顾客作为血食喂饱它，那么它会不会把自己生吞活剥掉？
“请确定本次任务的酬劳。”系统不厌其烦的在他耳畔说着，宛若催命的音符。
“我选择第叁条。”闭上了眼眸，苏瑾面无表情地说道。
“唰！”
纵然是闭着眼，他也能够感受到有一道光在柜台前炸开了……
“女魔头，我杀了你！”外界，一名瓜子脸，大眼睛，身穿鹅黄色衣裳的坡脚女孩泪流满面，手中握着一柄匕首，拼命似的冲向了李莫愁。
“无双，回来，你不是这女魔头的对手！”人群中，老妪厉声喊道。
李莫愁冷冷望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她能确定，只要自己抬起手掌，一巴掌就能拍死对方。
然而就在她准备抬手时，诡异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她竟是像被点住了穴道一般，身躯僵硬在了原地，只能目光惊恐地望着那死丫头举着一柄匕首，狠狠刺进了自己的丹田中。
李莫愁惊呆了。
陆家庄里面的人也惊呆了。
甚至就连小龙女他们都呆在了原地。
唯一还保持平静的，只有苏瑾。
“该死！”洪凌波大怒，飞身而起，一脚踢飞了陆无双，将小腹中刀的李莫愁接在了怀里。
“带着她离开吧。”苏瑾抿了抿嘴，淡淡说道：“真气顺着伤口散溢，她的武功已经被废了，将来已经不再适合江湖。”
洪凌波怔了一下，随后默默点头。
李莫愁被她抱在了怀里，眼皮突然变得无比沉重了起来，最后一幕看到的画面是：那神秘莫测的家伙拉着小龙女，重新登上了那辆古朴而古怪的马车……
“冤孽啊！”周伯通摇了摇头，带着俩徒弟追上了马车道：“喂，我说小子，我们接下来去哪？”
“为什么是我们？”车厢内，苏瑾疑惑问道：“前辈和我们是两路人，您自己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便是。”
“少扯淡，我俩徒弟都成为了你的属下，我孤零零的一个老头子又能去哪里？死在外面都没人给收尸。”周伯通说道。
“此间事了，回终南山，那里还有一个任务需要我们去完成。”苏瑾幽幽说道。
杨过驾车，马车踏碎晨曦和夜幕，带着一众强者一起冲向终南山。
半途中，苏瑾的眉头始终是锁着的，眼看着就要进入终南山地界了，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睡梦中的小龙女使用了天赋技能：入梦。
在小龙女的记忆中，自己很少做梦，通常都是简简单单的睡到自然醒。
可是这一次，当莫名其妙出现在一个无比诡异的地方上时，她很清楚，自己是做梦了，一个荒诞而又具有无比真实感的梦境。
“请坐。”
一道声音突然响彻在她的耳畔，她搭眼望去，只见一名就连身躯都隐藏在黑色迷雾中的身影正对着自己，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你是谁？”小龙女没有走过去坐下，反而是一脸戒备地问道。
她听说古西域有一种魔功，能够在梦中杀人，不确定自己是否遭遇了这种阴招。
“我是诸天万界典当铺之主，你可以称呼我为……掌柜！”苏瑾道。
“掌柜……你想做什么？”小龙女暗自调动体内的真气，沉声问道。
“你继承了师门遗愿，想要击败全真教对吧？”苏瑾道。
“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小龙女惊讶极了，情绪出现了明显波动。
苏瑾道：“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这件事情，还能帮你完成这件事情，当然前提是，你必须要付出一些东西。”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不用了，有人会帮我完成的。”
“你说的这个人，可是苏瑾？”
小龙女心神一颤：“你知道苏瑾？”
“我当然知道，因为苏瑾，就是我们当铺中的一员，否则的话，你以为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的事情？给你透露一个底，若是苏瑾帮你完成了任务，那么他就会离开你，甚至说离开这世界了！”
小龙女呆住了。
她不想相信这怪人说的话。
但是在内心深处，好像不停的有一道声音，告诉她这人说的是真的。
“你想要什么？”沉默了很长时间，小龙女询问道。
“这要看，你愿意为你的愿望付出些什么……”
小龙女深深望了他一眼：“我决定……放弃祖师遗愿。”
“甚么？”迷雾后，苏瑾怔住了。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由于顾客单方面中止交易，导致当铺出现坏账，请宿主再次确认顾客新的愿望，否则就要向顾客强行征收违约金。”
“这他妈操蛋的霸王条约！”苏瑾脸色难看地暗骂了一句，抬目对小龙女说道：“诸天万界典当铺顺应客人的强烈心愿，跨越无尽时空而来，这就已经相当于签订了契约。若是你没有新的愿望需要达成，那么我们也会向你收取一定的报酬，作为违约金。”
小龙女沉思了许久，缓缓说道：“我要和苏瑾生生世世在一起。”
“任务契约签订完成，请宿主收取相应报酬。”一束光芒突然在苏瑾面前出现，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彩光列表，列表上前几排分别是七情六欲，后几排分别是：武功，气运，记忆，美貌，智慧，潜力，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