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神圣会议
“第10034次神圣会议，开始记录。”偌大的大厅内，打字机啪嗒啪嗒地自主书写，羊皮纸被卷入吐出，如同一个忠诚的记录员忙碌着工作。
大厅高耸的圆形顶内画有光明神花费91天点亮世界的故事，故事中往往有一个黑暗的阴影暗暗使坏。
这来自光明神的神话典籍。在第81天，黑色的影子有了实体，自称是黑暗神。因为有光明就必然有阴影，光明神起初像对待兄弟姐妹一样款待黑暗神。
黑暗神一直嫉妒光明神能够生活在阳光下，是篡夺了光明神点亮世界的能量而诞生的。第92天的光明神点亮世界消耗了能量，虚弱到了极点，预备进入休眠。正当祂要将世界交给黑暗神时，黑暗神出手将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然后在黑暗中占据主场优势和光明神打斗起来。
这一场战斗打了七天七夜。日夜光明黑暗颠倒，大地被撕裂，生灵灭绝，人类刚建立起来的文明毁于一旦。
结局是光明终战胜了黑暗，光明神为了重新点亮世界，让人类可以建立新的家园，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神灵都有强韧的灵魂，光明神无法能消除黑暗神的实体，却无法消灭祂的灵魂。为了不让黑暗神再次祸害世界，光明神以自身为法阵，设下三重诅咒，令黑暗神永世折磨，消磨祂的生命。
陈雅歌第一次看到这个神话，有一种代入感，耳边仿佛传来了愤怒的嘶吼、失去亲人的悲哭和轻蔑的歌声。
这是陈雅歌确认最开始画面的两人身份的一个重要基准。
话归于此刻的大厅中。
穹顶下是无声的严肃。
圆形的胡桃木长桌，分布了7张花纹不同的椅子，正中间摆放着自动输入横推换行进页的打字机，兀自行进着。
只有一张椅子上坐了人，其他的椅子上都摆放了半人高的幕布，刚好和成人坐在椅子上的身高相同。底部鼓鼓囊囊，如同放下了一个盒子。
那些幕布已经亮着光彩。
幕布上隐约有文字。
如果陈雅歌在这里，她会敏锐地认出幕布下分明是造出水幕的盒子，而幕布上应该是用了现形投影的术法。
唯一的实体人身披白色的长袍，左手扶着一把红如石榴的长杖，右手怀抱着一个水幕之盒。
等白袍人正式使用水幕后，其他的位置上由幕布展示意念中的文字。
打字机嗡嗡地记录着今日的会议。
“大主教，日安。”
“大主教，你好。”
……
“大主教，寒暄的话就免谈了，我是圣女。”最高耸和华丽的椅子上的幕布亮起，一下子其他的椅子上的幕布都没有了话语。
“今天我们要讨论的一共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光明圣所娅教堂的地底封印有所动摇。”
“嘶——”
“这是真的？”
“不需要害怕，光明神与你我同在。”
“别说那些虚头八脑的，我想问问圣女大人，这封印的松动，是不是和你最近没有加固诅咒有关？”
怎么能这么说圣女——其他人这样反驳。
“是。距离预言中苏醒的日子快要接近了。减少关押黑暗神的力量，只会让我们的母亲与万物之主更快恢复。”
“这……”
“好，看起来没有什么异议了。第二件事，关于疑似黑暗神碎片者的消除工作。如大家所知，黑暗神的本体大部分被镇压在地底，但是狡猾的祂在被封印前分割了一部分灵魂逃逸了。我们的工作就是从轮回中找到这个灵魂碎片，并且快速磨损。”
“已知最快磨损灵魂的方法是让祂反复被死亡涤荡，我们的兄弟姐妹为此做出了很多牺牲和研究。”
“目前已知的一位灵魂碎片被命名为‘雅歌’。”
“诸位，不知道按照名单的试探可有结果？”
“没……”
“暂无。”
“没有呢。”
“这也太海底捞针了，就凭我们六个分部也太难了。”先前抱怨过的人说。
白袍男人举起手，无声说：“我，应该是找到了。”
一片沉默。“……”
圣女率先发言：“请大主教发言。其他人先噤声。我很想知道你的发现，说吧。”
“我用术法探测了她身上的岁月痕迹，大概有这么厚，可能有几千年了吧。”他在意思中具现了当时的探测结果。
“然后我派出了一个小卒子试图执行斩首行动。”
“这太莽撞了！你是在打草惊蛇。”一个人忍不住，发言道。
圣女：“慎言。请继续。”
“嗯，祂不仅仅吟唱出了与祂目前实力不符合的术法，还有意识地找到了靠山，参与进一个巨大的政治漩涡。可以说为了保命无所不至及。”
“很符合对于‘雅歌’的描述。”大家一致同意。
“另外，祂叫陈雅歌。”
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的沉默下是无法掩饰的喜悦。
圣女背后的椅子是双枝蔷薇，荆刺环绕。
她说：“这也符合我们观测出来的‘雅歌’，都是名字中含有这个发音的人。”
“我认为，大主教的行为虽然违反了清规第34条：信徒需要时刻保持警惕，防止内心被黑暗侵染。但是，这个‘雅歌’很有可能是我们想要找到的那一个。自从上一次找到‘雅歌’已经过去了345年。我们制作了能够反制黑暗的设备，可最大的问题是黑暗逃离得太远，难以寻觅。”
“而今，是我们再次捍卫光明的时刻。”
“与君共勉。”众人齐呼，在布上。
大主教露出讥讽的笑。
宣布散会后，圣女要求给大主教单独布置任务。
“务必格杀‘雅歌’的同时，要保持我们中立的政治立场。不可以踏入京城争执的泥潭。”圣女如此教诲。
大主教：“啊，对对对。”
圣女隔着万里都能察觉到敷衍。
她警告道：“……你的贸然行动是愚蠢的，将功补过。没有下一次了。”
大主教：“聆听您的教诲。”
随后全自动打字机停止了弹跳。
会议室的其他人都离开了空荡、华丽的大厅，像是幽灵。
大主教独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久久没有起身。
沉默的会议。沉默的姓名。
光明神从未规定少言是为美德，但是所有人都害怕因言获罪。
因为圣女是唯一可以和神灵沟通的人。
她的旨意至高无上。
“哈，光明神。圣女。教会。陈雅歌。黑暗神。”大主教说着，扒拉起手指数着这些，发出空洞如木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