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个拥抱
有一句话叫不是所有的姓陈的人，都是陈斓的本家。
是陈斓赶走想认亲的相同姓氏者说的话。
陈斓和家族一刀两断后，没有加入任何其他家族的想法，一直是孤身一人。
所以陈雅歌出现的时候，常晓月完全不会往这个方面想。
令常晓月更加心慌的是，陈斓对陈雅歌的态度像是长辈对待小辈那样，絮絮叨叨式宠溺。这还是那个曾经舌战内外仪事廷，强硬派的陈斓吗？
竹女士笑吟吟地迎上陈斓一行人，说：“稀客呀，陈斓姐，你自从上次战后修好法杖后就再没来过了。”
陈斓这次亮相，身穿旗袍，端的是女性的优雅与大方。
她说：“那是。和平时期嘛。竹，你这里好像有很多客人？”
竹女士笑着说：“不，我不忙。这么多年承蒙你的关照了，你要看看什么，是给这位小姑娘挑选法杖吗？”竹女士说着，摆出了专业的销售姿态。
陈雅歌被点名前还在观察店内典雅大气的装潢，横梁上皆雕饰彩云祥鸟，店内陈设商品相隔空间大，一眼望不透室内，有屏风隔挡。
墙壁挂着长篇幅的山水画，和一张遒劲的笔墨：八方迎客，如纳海川。
室内的客人的基本上都能从他们衣服的料子和饰品看出身价。陈雅歌啧啧称奇，南国珍珠，北方貂皮，不经意间展露的奇异外种鸟的羽毛……
店内还使用了大量的透明琉璃，来保护和装饰其后的法杖。现在的华国虽然和西方贸易往来后，琉璃不是一件新鲜物件，但是透明琉璃的制作还掌握在西方手中。
法杖本身都是用相当珍贵的金属和宝石制作的，魔法的媒介除了各自元素所蕴含的宝石外，性能是金＞银＞铜＞铁，呈几何型递增。
这里金闪闪的法杖，八成是真货。
陈斓能带自己来到这家店，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竹女士去迎接陈斓和陈雅歌，那么常晓月就换成了普通的侍女来为她讲解。
常晓月心中暗恨，她听见陈雅歌喊陈斓姑姑。
陈斓是谁，端庄大方有权势。
而她的姑姑是一个大嗓门的妇人，成天关心鸡毛蒜皮的小事，手上的戒指恨不得戴满。
完完全全的降维打击。
常晓月无法忍受前几天的鄙视的对象，现在，是她现在高攀不起的。
她还有些心虚，怕的是陈雅歌认出是她搞得鬼，下她的面子。
“唔，你是……？”陈雅歌走进店门感受到一道炽热的视线，她与之回视。
“嗯？”陈斓也投来关注，说：“怎么了吗？”
陈雅歌认出了常晓月。常晓月做了什么，她打听后，心知肚明。
常晓月鼓起勇气，收拾面部表情，想要打招呼时——
“没什么，认错人了。”陈雅歌像是从没见过常晓月那样，从挂着表面微笑的常晓月面前走过。
陈斓的眼睛瞄到两人细微的表情动态，心中明了。
她直接走到之前常晓月在看的“海魂之歌”前，问竹小姐：“这个，适合什么样的元素属性？”
竹小姐挑起眉头说：“一上来挑到这段时间我的得意之作，好眼光。它整体上是适合水元素倾向的，但是其他四种元素的宝石也镶嵌了不少，很适合新人使用。”
陈斓：“好，我买了。”
陈雅歌：……？我是水元素倾向吗？？？
陈斓对陈雅歌眨了眨左眼。
陈雅歌看到常晓月的笑肉眼可见地垮掉了，像是被浇水的纸那样融化。
常晓月低着头，仅存的理智和自尊让她不愿意移动，也不敢有动作。她怕自己的嫉妒会酿成大祸。
陈斓没有给常晓月任何的正眼，只是买买买，轻松买下常晓月根本无力负担的法杖。
她每说一句买下，常晓月的身体都会颤抖一下。
陈雅歌：狠，真狠啊，杀人不见刀光。
不过，陈雅歌也有点担心陈斓的财政状况，毕竟那些法杖看起来真的价值不菲……
等买到一定程度后，店内的氛围也有些火爆，很多没有下定决心的人纷纷一狠心，买单。
竹女士笑吟吟地带着陈斓和陈雅歌来到店内深处，屏风帷幔重重。
“嗯，这里布置了反侦查术法。”
随后陈雅歌看见竹女士和陈斓熟练地三七分账……陈斓三，竹女士七。
“哈哈，每次你来都能带来不错的营收呢。”竹女士翻起账本，眼睛幸福地眯起一条线。
“那是，你这一行，开张一次吃一年。”陈斓揶揄道。
陈雅歌：看起来你们俩关系挺好的啊。
竹女士说：“嗯……看起来你和这个少年关系不错啊，是你亲戚？”她语气随意，是和朋友说话的状态。
“是啊，是我很珍惜的一个孩子呢。跟……以前有点像，我想撑把伞罢了。”和陈斓以往对外的完美形象不一样，她展露了一丝丝疲惫。
陈雅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陈斓的衰老不止停留在染上霜雪的鬓发。
竹女士和陈斓的对话没有避讳陈雅歌。
陈雅歌能从陈斓的话语中听见真诚。
陈雅歌沉默了，她不习惯把背后交给别人。也不习惯在受到伤害后轻易地去相信他人。
陈斓笑了笑，走近陈雅歌，摸了摸她的头，说：“你还是个16岁的孩子，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既然我说要庇护你，那我就一定会做到。”
陈雅歌知道刚刚是陈斓替自己教训了常晓月。
常晓月做的事有些隐蔽，陈斓得一直关注自己才能知道吧？
陈雅歌对上陈斓的眼睛，有暖流流入心中。
和陈雅歌相似的黑色眸子，洋溢着温柔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哀怜夏天摇晃在饮料里的冰块，又像是哀悼一只注定因为自身命运而灭亡的夏虫。
突然，陈雅歌失声了，喉咙里只能发出简单的“嗯”。
她被人轻轻抱住。
陈雅歌的肢体僵硬，不知如何回应。
那个人怀抱暖和，臂膀有力地圈住了陈雅歌，让人想起孩童记忆里母亲的臂弯。
这是没有过的，几个世纪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陈斓的后背袒露出来给陈雅歌。
此时此刻陈雅歌有一百种方法把她置之死地。
陈斓也知道。
陈斓所表现的是无与伦比的信任。
陈雅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从未有过的温情涌上心头，掀起了蒙在自己记忆上的一层纱雾。
不止是几个世纪，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拥抱过自己。
那个人的面容，在记忆里像是被恶意的孩童涂鸦掉一样，充满黑线。
然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陈雅歌听见自己眼泪滑落掉在地上的声音。
她明白了，这正是“雅歌”所背负的第一重诅咒：你将被至亲之人背叛。
而这诅咒被打破了一小半。
陈雅歌还没自己擦干眼泪，就被旁边的竹女士递上了手帕。
然后竹女士和陈斓一起为陈雅歌挑选了定制的法杖，最适合陈雅歌天赋倾向的。
其实陈雅歌在天赋测试的时候有所隐瞒，她正是金、水、火三倾向，阴阳两全的顶尖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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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的话是认真的吗？”
“是。至少大部分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