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乌鸫（2）
正当宁衡出声和海东青发出争执时，陈雅歌突然有些晃神，她看见一只乌鸫低空盘旋，从二人的头顶拂过。
乌鸫一身灰黑色的羽毛和黄色的眼圈是它辨别度很高的象征。略微偏向黑色的羽毛容易被误认为是乌鸦，但是它们其实和乌鸦不同，歌声嘹亮动听。
在某些地方，乌鸫被认为有灾难预警的意思。
陈雅歌的分神没有阻挡她听取两人的对话。
这时海东青口袋中的卷轴吸引了陈雅歌的目光。
宁衡像是早就得知这么一件东西的存在，仍然盯着海东青的双眼。
“别这样警惕我啊，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海东青摊开双手，把卷轴往地上一丢，给后面两个人一个眼神让他们不要过来。
陈雅歌站出来打圆场：“同学之间这么剑拔弩张作什么……”
宁衡的右手一直在腰带处放置法杖的地方。
法杖可以加速与天地元素沟通的过程，是新手必备物，因此发下来的制服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而到了修为后期很多人为了显示自己的施法速度，会直接抛开法杖，或者把法杖制作成更加隐蔽的样子。
拿陈雅歌自己来说，她这一世的法杖是手上挂的银镯子，内刻“玉汝”二字。
反正法杖和人有肌肤接触就有用。
当然，法杖的大小也会对施术有影响。
打个比方，正常长度的法杖是一尺二寸，能把一阶术法的施法效率提升百分之200到百分之500，微型法杖基本上只能做到增幅百分之120。
所以学堂里面的学生还做不到抛弃法杖的程度，所以海东青把双手展示出来是表示没有敌意的意思。
宁衡没有说话，默默收拾长椅上的东西，看样子是贯彻“惹不起，躲得起”。
海东青见状捡起卷轴，坐到长椅上，给出一个笑脸，说：“宁衡大哥，我是知道你的实力的，你看大家听说想排查出第一名的名头，都纷纷告诉我他们的排名了。”
“这不是不允许的吗？”
海东青挤眉弄眼：“这是私下的自发行为，学堂又没禁止学生说出自己的开学考排名。”说着，海东青非要把卷轴给宁衡看，宁衡撇过头。
海东青的卷轴在什么地方，宁衡就把头摆到反方向。
陈雅歌觉得有点好笑。
陈雅歌：“这么说，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假话？”
海东青：“啊，我有可以测谎的魔导器哦。不过我会用金钱来诱惑大家说出实话的。”
陈雅歌远远望着那两个像柱子一样的黑衣人在海东青身后几米待命，觉得说不定还有害怕的因素在其中。
宁衡这时候插话：“给我看看那个魔导器，我就告诉你。”
海东青摸摸脑袋，从看起来很浅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心型的奇怪事物，上头有一个按钮和一道平直的显示波纹。
他谨慎地把那颗“心”握在手中，说：“诺，你这样看就行了吧？”
宁衡斜眼看到了，立刻收回眼神，似乎多看一眼海东青都是犯罪。
他说：“嗯，那我当然可以这么做了。花朵真是美丽啊。”
后半句话非常轻声，离得近的海东青和陈雅歌都听得见。
海东青不明所以，不知道宁衡为什么要多出一段赞美的话。
陈雅歌敏锐地感知到元素的流动，她持续看着宁衡的双手和腰间。
元素视野中，宁衡的双手正在聚集一个蓝色的漩涡，腰间一点蓝光，应该是他的法杖。
宁衡刚刚念出的话其实是包含了一个吟唱，真正有效的话是“我当朵”，即为“我当躲”。
一段吟唱只对语句的连贯性有要求，但是这个吟唱对应的法术非常简单，是一个一阶的避水咒，所以限定在10秒内按照正确的顺序念完全部的字符就可以施法成功。
甚至无需法杖和手势，陈雅歌能看到的法杖的蓝光单纯是法杖上镶嵌了高浓度的魔法结晶。
一阶的术法，凡阶三级的陈雅歌都是可以借用微型法杖无吟唱瞬发的。
这是建立在陈雅歌多年修行此道的基础上，一般的十几岁孩子应该是做不到的。
宁衡做得很隐蔽了。
海东青充满迷惑的双眼说明了一切。
陈雅歌旁观中……元素视野里，一个淡蓝色的薄膜包裹了宁衡，是避水咒起作用了。
他淡然地说：“其实我是第100名。”
陈雅歌：……？？？
你小子，知识面那么广泛，指指点点。
第三个100名，出现了！
陈雅歌真的有点绷不住了，之前木虞水跟她说她也是第100名来着。
海东青震惊地看着手上的“心”，上面平稳的线条没有跳动。
他拍了一下宁衡的后背，说：“你怎么做到的？肯定是魔导器出错了。”
宁衡说：“不是的哦。你自己说一句谎话看看。”
海东青没等宁衡话说完，就自顾自地说：“我喜欢黄瓜，我喜欢辣椒，我喜欢花椒……”
那颗“心”在他手上剧烈跳动起来，像是真正的心脏一样跳动，上面的直线变成曲折的线。
“哈哈，你是小孩子吗，到现在还吃不了辣椒？”
“哼，见鬼了。宁衡，你是不是背着我们突破境界了？”海东青拽着宁衡不让他走。
宁衡偏头不看他，使劲走路想无视他。
陈雅歌：宁衡肯定不止这么一点成绩，他幻境出来的时间跟我相差不多。我总感觉宁衡似乎知道那个魔导器的弱点，所以事先施法，让自己说谎了不被发现。
陈雅歌觉得有趣，趁着两个人掐在一起，她默默施法给自己加了一个避水咒，说：“我是第100名。”
果然那颗“心”没有反应。
陈雅歌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个小尝试陈雅歌没有想到会引发什么后果。
在陈雅歌的心中，她在两人的吵架环节是一个陌生人。海东青和宁衡看起来很熟络，看起来宁衡也不是第一次应付海东青了。
实际上，宁衡如果不是陈雅歌还在这，他早就想办法找借口或者施法离开了。
海东青则是对眼熟的陈雅歌很在意，所以拖着宁衡不让他离开，尽量保持陈雅歌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两个人的一部分注意力都在陈雅歌身上。
所以陈雅歌说的话二人都竖耳倾听。
周围的空气逐渐凝滞。
海东青放抓住宁衡的手，跨步靠近了陈雅歌：“你刚刚说了什么？”
宁衡则是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脸苍白一片。
陈雅歌知道是自己闯祸了，小声说：“怎么了？”
宁衡说：“这个排名是没有并列的。这也是为什么学堂有时候会录取超过100人。”
海东青补充：“这次我数过了哦，只录取了100名，没有并列的。”
“哈哈哈哈，”陈雅歌微笑，试图蒙混过关。
她的脑子急速飞转，那木虞水知不知道这个信息，她为什么如此相信陈雅歌错漏百出的谎言？
眼下陈雅歌灵光一现，说：“其实，我是被推荐信报送进来的！所以自动排到第100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