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宴
木虞水是有自己的小秘密的，所以她能容忍他人也有一些她无法得知的秘密。
或者说，她早已学会了哪些秘密不能打听。
知道不该知道的，会死人的。
木虞水的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神色，拉着陈雅歌去参加宴会。
陈雅歌和木虞水的礼服都是长衣广袖，下着马面裙，头发简单地挽起来，戴上簪。
这是当前京城比较流行的女性礼服模样，陈雅歌来的时候没有特意追随风气，带的服装都不流行，身上是陈斓昨天配备好的。
陈彩摇还说：“陈斓大人竟然这都想到了，我还没说小姐的尺码呢，真上心啊。”
陈雅歌没想到自己的尺码人家都能一清二楚，怕不是陈家早就被陈斓看得一干二净了。
一只窥视的眼睛在盯着陈家，陈斓耐心真足，像是蓄势待发的毒蛇一样。
陈雅歌在努力熟悉现在的奇怪风情，一方面西方的习俗和服饰传进来，大家说学习借鉴，但是流行的还是几百年前的复古服饰。另一方面，几十年前的动荡导致很多文化资料的失传，对于汉服是什么样子，应该是什么样子，学界的争吵一直没有停息。
所以有时候避免争端，取中间值，那就在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形制上加以西洋的改造，反正能符合今天的审美，还能和世界接轨。
陈雅歌没什么好说的，可以戴帽子她就减少打理头发的时间了。赢！
宴会厅的外表是最接近西式的建筑物，大理石的光泽和石柱雕纹，陈雅歌上一世经常见。
远远就看到宴会厅亮起金黄色的光，门口有人进进出出，热闹非常。
等到陈雅歌和木虞水核查身份后，跟随指示走入，两人都像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张开嘴。
身后的迎接者说：“请注意我们的墙面提示，新生迎接晚会有一些游戏可以赢得奖励。”
无他，这间宴会厅的装扮也太西式了。
雪白的雕塑和人像油画装裱。
毛茸茸的挂毯。
金碧辉煌的大厅亮堂堂的，淑女和绅士穿梭交叉，长桌上摆满食物，边上没有座位。
“我没有想到，这么奇妙，我从没见过这样的。”
“啊，真的很震撼。”陈雅歌震撼的是缠绕在梁上的灯。没有点火却可以自己发光，令人着迷。
陈雅歌能看见一点火元素的参与痕迹，根据运行轨迹猜机械结构就太难了。
“好想认识发明者啊。”陈雅歌小声说道。
宴会厅的纵宽交界处各有一团人群。
此时宴会厅人已经有一些了，进场是厅内的中场，想要挤过去要穿越很多人。
人保持着社交距离，像相连的墙一样阻隔着他人。
陈雅歌勉强算是新生中的半个名人，礼堂讲演已经成为一个传闻。谣传说那天礼堂天降一个神人，有三头六臂，是生而知之的生物，口吐人言，跟校长论道几分钟后说：“没想到下界竟有如此人物，请务必让我入学。”校长笑着同意了。周围的学生听得如痴如醉，等到那个生物离开后才知道。
这是陈雅歌从木虞水口中听到的，传说得非常离谱，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闻弦：背后凉凉的，有人在背后说我？
木虞水仗着身材优势，拉着陈雅歌在人群中钻孔觅隙，总算是走到热闹的边上了。
陈雅歌一路上说得最多的是：“对不起，借过一下。”“我不是，您认错了。”“谢谢，借过。”“借过。”“借过，谢谢。”“不是我。”
陈雅歌的声音有一种清澈的坚定，让试图围绕过来的人迟疑几秒，陈雅歌也就趁机消失了。
陈雅歌匆匆离场，而且是背对着大家阐述的，所以记不清面容也很正常。陈雅歌内心安慰自己，理直气壮地装作自己不是曾经大出风头的人。
墙角处存放的是几条说明和摆成圆形的椅子，椅子上坐着几个正在谈话的人，身上衣服的金线闪闪。
陈雅歌能从他们身边的元素波动看出各个是超凡四阶的。整个宴会厅恐怕没几个这水平的，木虞水把自己拉到这里凑热闹，无语。
果然，木虞水撞上了坚实的人墙进不去了。
那几个男男女女明显是从小认识的贵族后代。
陈雅歌听了几句吹牛和不符合常理的话想笑，想了想憋住了。
人家没见过也不是他的错，只是周围人还在倾耳听的样子很好笑，明明有些人察觉到话里的漏洞，不当场点出。
陈雅歌懒得听人家说寒暄话，她转头看看，心中估计了一下人数，大概都来齐了。
陈雅歌自己是提前了10分钟来的，宴会厅已经人满为患了，可见大家很想认识新朋友，有一个好印象啊。
“喂喂，能听得见我讲话吗。”浑厚的嗓音骤然出现，熄灭了其他的声音。
人们四处张望，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陈雅歌颔首，应该是用了扩音加声音转移的术法。
接下来是一小段等待时间，鸦雀无声。
还坐着的人齐刷刷站起来。
“好。首先要欢迎大家——”后面的话就是老生常谈的欢迎、校规等等，值得注意的是他对本次宴会的描述。
“这将会是新生的第一次舞会，作为迎新晚会，我们选择了海岩厅，这是华央两国建交的友谊之证，大家可以体验到西洋风情。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要承认西方的文化确有优良之处，只有理解才能中西贯通。”
“与此同时，这也是新生们毕业前在学校的最后一场舞会。社交是必须的，但是这里是学堂。今后收好你们的礼服吧。”
陈雅歌：无所谓，我懒得跳舞。
木虞水脱了陈雅歌的手后不知道疯跑哪去了，也许是去舞池边准备舞一曲吧。
等接下来一个学生接过来继续讲解西洋舞会的流程和注意事项，陈雅歌已经滑溜地从人群中脱身跑到露台上。
一个视线的主人瞥到陈雅歌，迅速从椅子上弹起来，追过去。
露台清凉的风吹过，瑟瑟冷意浮现。
时节如此。
更何况京城比陈雅歌的老家要靠北，入冬早。
进宴会厅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在宴会厅不觉得冷，人声鼎沸，吵得头发昏，出来后陈雅歌才发现单薄的衣衫抵挡不住晚风的温度。
为了风度不要温度，陈雅歌自嘲。
她眼看着同样在寒风中发抖闪烁的星星，宴会厅外的马车堆叠了路口；听着嘈杂的人声，她能想象到觥筹交错下的人心谋动。
一样的世界，一样的都是人。
上一世自己是死于一个阴谋，这一次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你，不冷吗？”一个轻柔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陈雅歌本来想把这个煞风景的人赶出去，再想想这是公共空间，算了。
她回过身去。
！帅哥
对于帅哥，陈雅歌还是很宽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