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进入京城地界后,陈雅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隐隐约约间仿佛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她调动元素的能力也有所下降。
类似于本来是水库开闸放水一样简单,到现在要人工抽水的困难。
由于还在列车上,她不再动用术法。
就她的观察来看,天地间元素流淌有序回转,对于术法师来说非常宜居。
所以陈雅歌感到奇怪,她觉得有必要主动做点事,规避一下自己原来因为懒得动可能造成的不祥命运。
陈雅歌拒绝了和木家二位同行,顺带旁敲侧听两人到京城地界有没有感到不适,结果都没有,除了心情格外的激动。
陈雅歌一下车就准备溜出车站。
“小朋友,等一下你家大人吧?”
突然出现了,仅此一面之缘的天阶术法师,白有道,一副昏黄色的圆框眼镜后的眼睛似笑非笑。
周围人来人往,完全没人注意冒出来的这个奇怪男子,也没有引起慌乱。陈雅歌合理怀疑他是不是给自己施加了什么屏蔽存在感的术法。
一墙之隔就是车站外面的世界了!陈雅歌转转头,装作在四处寻找人的样子。
陈雅歌下车后,想想陈斓没说要在哪等她,以及等她到什么时候,决定干脆直接出站,由她找陈斓算了。
陈彩摇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突然出现的大人物要做什么,下意识地把小姐护在身后。
“谢谢提醒,阁下是?”陈雅歌懵懂的双眼看上去不认识眼前人。
白有道抽出腰间紧贴的雕金的烟管,饶有兴致的吞吐一口云雾,半晌才说:“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姑娘应该记得是我扣押了几个不轨之徒吧。”
白有道搁那十米外的地方站,陈雅歌就无法随意走动了,没办法快速找到霉运可能会在哪里触发。
“哦——原来是那位英勇出手的天阶术法师,有失远近,景仰景仰。”
“你好,我是白有道,”中年模样的男人说道,“你姑姑让我照看你一下,但是我想如果不在列车上的话,你自己就能搞定那些人吧?”
“唉?嗯?前辈谬赞了。”陈雅歌充分表演出富豪子弟隐藏实力突然被长辈发现的谦逊和一丝丝自豪,微表情非常到位。
白有道笑而不语,我作为能看懂古代阵法的人,很高兴能看到被阵法标记本该被元素排斥到“溺毙”的术法师仍然活蹦乱跳,表演很精湛。
陈雅歌不知道这位在笑什么,心里有点发毛。
难道说这是本次的劫难,要不要尝试跑一下?但是就这次的身体来看,实力差距这么大,跑个几秒都算成功。最大可能是当场被打断吟唱,这就是高阶术法师对低阶的压迫感。
陈雅歌寻思了一遍整个过程,总觉得好像忘记考虑什么事了。仔细想想以前来过古代长平时候的记忆,嗯,宅在魔塔里面,嗯,打开阵法出门,嗯,……
阵法?我当年的魔塔应该早就崩塌了,护卫大阵倒是有可能流传下来。
阵法是一条新思路。
往这个方向推测的话,我的这种不适应感很可能是阵法所导致的,那么这个阵法是笼罩整个京城的,有什么作用,怎么保证能源供给的?
陈雅歌把想去研究阵法的念头压制下去,有时间再说,现在想来这个白有道未必是出于姑姑的缘故来找我的。
阵法莫名其妙标记我,排斥我,但是我其实不符合被阵法标记的要求吧。
陈雅歌灵光一现,是自己圣阶灵魂和凡阶肉体的不匹配,被阵法误以为有未通报的圣阶强者入京了。
啧,陈雅歌觉得有些难办,如果她的肉体能达到超凡级别,也许就能容纳下灵魂了。现在陈雅歌的状态好比一团飘在汽水瓶子里面的雾气,灵魂是雾气,会弥散出来被察觉到,身体是玻璃瓶,一碰就碎,还容纳不下雾气。
要努力修炼,陈雅歌,某年某月,京城火车站,发表不摆烂声明!
下一秒,陈雅歌观测到眼前的元素流有了片刻紊乱,有人使用了术法,她的不适应感消失了,和在京城外界没有区别,身体蓦然一轻。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一旁的白有道用烟管在空中划拉几下,好像是接收了别人的传音入耳,白有道看向陈雅歌的眼神变得疑惑。
陈雅歌站的远,加上外界嘈杂,只能听见白有道回复对方:“阵法真的……误判?不……我知道了。”
陈雅歌心说如果是阵法误判那就太好了,可惜八成不是。这么推理来讲,是坐阵阵法的人出手把陈雅歌身上的异常标记改为正常,还跟白有道通话解释了一下。
那个坐阵的人完全可以凭借阵法转移到阵法的各个角落,陈雅歌刚刚完全没有看到任何元素的波动,证明他没有过来探查一下陈雅歌的身份,就给与了通行许可。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陈雅歌觉得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这个人还很有可能是老熟人。
不知道为什么,天空上的白云让她想起了一个发色罕见的男孩,亮晶晶的双眼满是求知欲,曾经亦步亦趋地跟着当年的她学习术法。
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早就被历史扫进尘埃了吧。
陈雅歌不喜欢回忆起前尘往事,人类是短命的,她心中的故人大多风化成灰色的记忆,只停留在她的记忆中,也只折磨她。
一寸相思一寸灰。相思也罢,回忆也罢,都是珍贵的情感。
背负着漫长生活的情感,就像是积攒着香炉里的灰。
陈雅歌一般不会回想起这些,也正是被灰尘积压了心灵,她情感淡薄,很少会有高强度的波动。毕竟连死亡都只是她生命里的一环,她不在乎。
狂风卷过她的衣衫,身材纤细的她却好像巍然不动,如同古岳高山,从未改变。
深黑色的大氅飘回陈雅歌身边,白有道解决了正事,正觉得应该关切一下小辈,就从陈雅歌脸上读出了悲凄,和凝重感。
白有道摸不着头脑,是京城的大风迷人眼吗?小姑娘正好想家了?莫非是我表现得太凶了,没有长辈范?
白有道行动力拉满,给陈雅歌递纸巾和不知道哪来的一杯热水。
陈雅歌搞不懂这个人怎么态度大转变,礼貌感谢了对方。
“白老哥,你这是欺负我侄女了?”女声在白有道的背后响起,白有道完全没察觉到这个人的靠近,这个不打招呼的行动和这么叫法是生气了啊,他老老实实举手做投降状。
“陈姐姐,我的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但是我真没拿你侄女怎么样啊,她自己,额,她那个,有点有点,想家。对,她想家,所有有点悲伤。”有“狡狐”之称的白有道说话结结巴巴,对着该女子说话,垂头丧气的,完全没有平日里和权贵谈笑风生的风姿。
一个女人逆着光出现在陈雅歌视野中,插满柔软的蓝色羽毛的帽子戴在头上,如同古老的高冠一样拥有颤颤巍巍和稳重交织的两种气质的混合。棕红色比甲,绣有百花,领子是一团白色雪球。白金和红色相间的马面裙更加衬托她端庄的气质。
她的短发恰到好处得中和了西式帽子的违和感,总体看上去很新奇大方。
陈雅歌一眼就觉得这么有意思的服饰一定搭配着一个有趣的灵魂。
陈斓也在打量着陈雅歌,觉得陈雅歌这一身蓝白的主色调除了对小姑娘来说太素了之外,没有什么缺点。不爱艳丽也许正表示她是一个质朴、追求效率的人。
陈斓很满意,有我当年的风范。
陈雅歌当然要甜甜地喊一声:“姑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