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随访
“喂，您好，请问是宋惜的家属吗？”是个熟悉的男声，但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我是，您是？”
“我是中心医院的护士李不言，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您做一个电话随访。”
哦，是那个男护士。他叫李不言吗，好像没听他说过，但李不言这名字倒是很熟悉。
苏岑收拾了心情，深呼出一口气，然后回道：“有的。”
“宋惜回家之后，还有发烧吗？”
“没有。”她虽然一个人在城里，但每天都会和宋惜通视频，所以对于宋惜的身体状况了解的还是比较清楚。
“能正常进食吗？”
“可以。”
“平时要多喝水，注意不要感冒，不然很容易引起口腔炎症复发。尽可能少吃坚硬的，烫的食物。出门记得戴口罩，日常用的餐饮具做好高温杀菌。家属……”顿了顿，李不言才说，“家属也要注意身体，尽可能少在户外长时间待着，以防感冒。避免……避免传染。”
苏岑下意识拢了拢衣服，又看了看周围，好像是待得有些久了。
“谢谢。”没想到这么久以来所期待的关怀是来自于医院的随访流程，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只是随口的套话，也能让她觉得温暖。
“女士，如果方便，是否能够帮我做一个阶段性咽峡炎随访。”大概李不言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来这样一个操作，说完之后又觉得有些唐突，正准备解释一下，只听电话那头传来“没问题”的回答。
其实苏岑并没有多想，只认为这是正常的随访流程而已。
“那……方便的话，可以加个微信吗？平时可能会有一些随访问题要打扰你，打电话可能不太方便。”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如果平时有护理方面的问题，也可以在微信上问我。”
“可以。”
“那我现在加你。”李不言笑了笑，然后打开微信，“请问你的号码是？”李不言点开苏岑的详情资料，等待着对方说出，然后再直接点击加为好友。
“大写的sc，加上19950801。”
话音刚落，苏岑的手机就响起了新消息提醒，她看了看屏幕，微皱眉头。
“发过来了，麻烦同意一下，谢谢。”
可是，她还没有念完。
苏岑看着熟悉的头像，点击同意，然后界面上显示了一页的聊天记录。
“你是那个给我布洛芬混悬液的人？”被突发情况整懵的苏岑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还没有将微信号说完的事情。
李不言笑了笑，假装偶然的说：“啊，这么巧的吗。”
“我就说李不言这个名字很熟悉。”
“是啊，在医院的时候也觉得你有些熟悉。”
说话间，100路就到了跟前，低落的情绪在和李不言通话之后一扫而光。
苏岑站起来，踏上公交车。
“那先这样，有需求我再上微信问你。”
“行。”
目视公交车将苏岑带走之后，他才回过神来，他看着聊天框，然后打上“你好，我是李不言”发送。
过了一会儿，李虓打来电话，接通之后，是李虓狂放不羁的怒吼：“李不言！你是带着蛋糕私奔了吗？！”
“知道了，马上。”
但是在李不言去取蛋糕的时候，却发现蛋糕店已经关门了。打电话回家，才知道人家蛋糕店的伙计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一直等不到，干脆关了门给送上来。
被李虓追问去哪里了，李不言只得含糊道：“碰到朋友，聊了两句。”
李不言在玄关换了拖鞋之后径直往厨房去，却在厨房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一个在家里还盛装打扮，但围着一条荷叶边围裙的女人。李虓跟在李不言身后，李不言疑惑的努努嘴。
李虓说：“非要亲手给李宝做一道菜。”
“什么菜？”
“清蒸鳕鱼。”
莫女士端着小碗，在仔细看了调料瓶上的名字之后，取下来往小碗里倒上一些。灶上腾腾的冒着热气，莫女士回头一看，两个儿子站在门口，她反倒有些不自在，毕竟这么多年没做过饭了，有些生疏。可不能让他俩看自己笑话。
“你们先出去，我马上就做好了。”
李不言撇撇嘴，李虓拽着他就先离开。
李爸做了一桌子的菜，就等着莫女士的点睛之笔。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用灶，会不会用蒸屉，知不知道调料怎么配。他一直朝着厨房张望着。
“李宝呢？”李不言问。
“不知道，楼上玩儿吧估计。”顿了顿，然后更大声的喊了‘李宝’，站在一旁的李不言皱了皱眉头。
“耳朵被你震聋了。”
“你知道手机清灰吗，就是这样用声音震的。给你耳朵清清灰。”
“清的好，下次别清了。”
“啊！”突然厨房传来一声喊叫，顿时三个男人齐刷刷的往厨房跑去，离厨房最远的是李爸，跑的最快的也是李爸。
一进了厨房，就看到把手藏在身后，有些无措的莫女士。
李爸抓起莫女士的手，翻来翻去的看，还好，只有拇指有些红。
“哎呀，我都说了我来我来，你非上手。”
“我也想做点什么。”莫女士有些无措，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只是这样的一件小事，她都做不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做饭是我擅长的，所以我来做理所应当，而你擅长的是摆弄花草和照顾李宝，你已经做的很多了。”
倚在门框上的李不言轻咳一声：“合适嘛，我这么久没回来，一回来就吃狗粮。”
莫女士顺手挽上李爸的胳膊，然后看向李不言：“怎么样，就是气你的。”但刚一说完，就看到站在门外的李虓，尽管李虓是笑着的，但知子莫若母，莫女士知道他一定会触景生情，还是松开了手。
“好了好了，咱们开饭吧。”李爸转身将鳕鱼端出来。
这时候，从客厅传来铃铛声，一只边牧从楼上下来。
李虓笑着转过身，转身过后，原本的笑脸被藏起来，露出一脸忧伤。他踱步到李宝跟前，蹲下来抚摸着她，边牧很乖，就站在原地任由他抚摸。
李不言看着李虓的背影，有些不忍，正准备向前，李爸端着鳕鱼走过来拦住他，并摇了摇头。
“哎，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