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遇
早上九点的城西办公圈内，陆陆续续的人从远处赶来，涌进高矮不一的水泥建筑物里，开启繁忙的一天。
李不言拎着包子站在步行街，还四处张望着，寻找戴着黑色渔夫帽的女孩，但是在人潮涌动的街区，要找一个陌生人谈何容易。
“小言。”
闻声，李不言向后转去，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笑盈盈的，看着分外亲切。
“唐院长。”
“你看你，我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就叫我唐叔。我可不想院内院外都背着那身份。”
李不言笑了笑，改口道：“唐叔。”
唐正久抿抿嘴：“小言，红心基金拟给医院捐赠一百台加湿器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是尚文公司的慈善项目。”
“好了，你跟我就不要说这些官话了。”唐正久走到早餐店前，买了两个馒头，一杯豆浆，“医院的资金有限，每一分钱都必须要用在刀刃上。上次没给你批，院里也是有一定考量，希望你不要介怀。”
“唐叔，尚文公司每年都有慈善专用资金，我只是给公司高层提了一些不成熟的建议。和之前的申请没有关系。”
“好了好了，跟你说话还是这么费劲，比去卫生部开会还头疼。”唐正久咬了一口馒头，又嘬了一口豆浆，“虽然这是你家公司的捐赠，但是该走的流程，该做的背调还是不会少。”
“嗯，我明白。”
“等合规确认之后，试用就由你们儿科来，有问题没？”
“没问题。”
“这次捐赠，对向企业没有定向要求，但是采集完成之后，先满足儿科。”
“谢谢唐叔。”
“对了你去哪儿？”
“哦，我交班完准备回家去。”
“你怎么倒班了？”
“科里两个护士请假，我暂时加入排班。”顿了顿，补充道，“白天我电话畅通，不会耽误工作。”
“没去护理部要人？”
“去要了，现在各科室都缺人。”
“确实，不过现在还只是缺人，再过一阵，一个人要当几个人用。”
“怎么了？”
“疫情防控要全面放开了。”唐正久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将口袋和杯子丢进垃圾桶，“我先回医院了，你赶紧回去休息。”
“好，唐叔慢走。”
疫情全面放开，意味着医院会迎来几波感染高峰，这对于医护人员来说，的确是不小的压力。
虽然医院一直都是极其忙碌的机构，但是这几年的疫情让医院阶段性忙碌变成了常态性忙碌，而且各个医院都人手不足，物料匮乏。好在国家对疫情的防控行之有效，建立起了全国防控网，疫情的蔓延才得到有效控制。但是现如今要全面放开，只怕是会迎来一段较为难熬的日子。无论是医院，亦或是普通百姓，都将面临一场特别的考验。
望着唐正久匆忙的背影，李不言回过神来，又低头看着手里拎着的两笼包子，这下好了，早饭午饭都有着落了。
商场十点开门，临近九点五十的时候，苏岑才匆匆赶到，脸上的泪水早已风干，但仍然留着不太明显的痕迹。保洁阿姨正在清理中环垃圾桶的垃圾，看到苏岑，打了个招呼。苏岑一边笑着点头，一边仔细听耳机里男人说话的内容。
“你给的时间线是黄三十在傍晚七点二十五到洛青洼地，到玉门堂的时候遇到从内殿出来的陈焕，但是手册里的时间和后面复盘的时间都对不上，而且给出的线索也少一条，你再对对，尽量今天改出来。”余年顿了顿，轻声问道，“最近你不在状态啊，怎么回事，小老弟？”
苏岑找出钥匙，拉开卷门。
“我离了。”
“啊，当真啊？”
“嗯。”苏岑将挎包塞进柜子里，再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电脑并开机，“及时止损。”
“也是，丧偶式婚姻还不如自己过。果然像我这样的完美男人就是稀缺动物。”
“要点脸好吗，我婚姻还没过末七，你好歹也装出个安慰我的样子来。”
“你难过吗？”
苏岑顿了顿，说：“那倒没有。”
“那不得了，你又不难过，安慰你做什么。”
“有点道理。”苏岑打开《特调局档案》文档，把余年刚刚说的地方看了看，确实有点问题，“我看到你说的地方了，确实逻辑上有问题，时间也对不上，今天晚上给你吧。”
“嗯，还有一件事，11月下旬的《古墓神碑》排了没过，你看弃了还是再改？”
苏岑轻轻叹了口气。
十点过，商场陆续有零星顾客溜达着走过，广播也开始播放一些迎新年的喜庆歌曲，和去年一样，没有一点新意的歌。
“算了，不要了。”顿了顿，继续道，“改文比写文费神。”
“但是弃了你这个月就要多补一个上来了，有时间吗？”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不行就凑合写个情感本。”
“行，看你。”
“那先这样，我改一下《特调局》。”
“行，尽快出啊。”
苏岑“嗯”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她在柜子里翻找着《特调局》的手写资料，有上网搜的一些知识点，也有部分手写稿和手绘地图。资料装在一个塑封袋里，扎实的一叠。从柜子里取出来的时候，连带着将一个更大些的文件袋一块挤了出来，掉在地上。文件袋没扣上，里面的资料顺势露了出来，映入眼帘的是抬头：深眠大纲、人物小传和章纲。
《深眠》是她最想完成的一部小说，也是最喜欢的一个题材，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只能扼杀。
她将掉出来的资料完整的塞进去，然后才取出塑封袋里的手稿，开始对照着修改。
老实说，写剧本杀并不是她擅长的领域，但既然想要抓住理想的尾巴，又需要满足基本生活，而且在没有太多选择的情况下，只能转业做这行。但现实确实不如幻想，她写得本子卖得都不好。只是她不敢放弃，毕竟她是“走后门”的坐班作者，每个月都有固定的两千八工资。
放下电话的余年有些愁容，他翻开手机，点开唯一置顶的聊天框，打上“程程，我想你了”几个字并发送。
收到消息的程玖一脸懵逼，随后一边刷牙一边往书房走去，看到坐在书桌前的余年，她扬了扬手机，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你是有什么大病吗？”
等待着一场温柔相拥的余年瞬间冰化，缓过来之后立刻拿起手机，撤销了最后一条消息。
果然，钢铁直女不配拥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