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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有罪否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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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笑道:“看你要买给谁。如果你想去找普通的姑娘,那五百块的纸钱就够了。找有些名气的,得一千, 找头牌嘛, 那就得两千。除了这些,还早额外给妈妈备一百块的孝敬钱。”

    沈容一听,心下一震。

    纸钱是卖给春满楼的姑娘的!春满楼里难道全是鬼吗?

    难怪这店开在这儿!

    要闯鬼楼,沈容不敢小气。

    买了三千块的纸钱, 多到需要用巨大的麻袋扛。

    她是个大客户, 老板对她自然和颜悦色,主动说了不少话:“这纸钱也就白天有用,到了晚上,姑娘们换了批人,还是要真钱的。”

    “不过, 这人和鬼, 说的话,了解的事, 那都是不一样的。问对了,才能得到想要的回答。”

    沈容品出其中意思:问鬼事找鬼, 问人事找人。

    如果打算问芙蓉和陈广年的事,还真是要白天来春满楼才行。

    沈容扛着一麻袋纸钱进了春满楼。

    一进门,富丽堂皇的青楼就成了泡影假象, 整栋大楼都变得颓败不堪。仿佛被火烧过,几十年无人打理的残楼。

    四处是破布烂桌, 蛇虫鼠蚁。角落里挂满了硕大的蜘蛛网,毛绒绒的红蛛在上面爬动。

    一个面容被烧焦了一半的姑娘,伸出半腐的手抓住那蜘蛛送进嘴里, 露出了满足的神情,仿佛品尝到了什么珍馐美馔。

    春满楼的妈妈姑娘们两眼放光地扑了过来。

    “这位小姐,你是来找姑娘,还是来找男人?”

    她们虽热情,但每个人都是腐尸模样。

    浓郁的尸臭与脂粉味混杂,让沈容险些吐出来。

    “我来找知道事情最多的那个。”

    半边脸已成白骨的老鸨拿扇掩面,娇羞一笑:“那不就是我嘛。”

    她挽住沈容往里走:“可好久没人点过我了呢。”

    沈容四下里看,没看到先前进来的那三人,问起了他们的行踪。

    老鸨半眯眼睛,笑意危险:“他们呀,来妓院不带钱,不守规矩,被带去

    受罚了。”

    沈容问:“会死吗?”

    老鸨摇扇道:“第一次犯错,我们不杀人,给点教训罢了。”

    她挽着沈容进屋。

    却突然有个姑娘连滚带爬地双手双脚爬上了楼,一头扑在老鸨脚下:“妈妈!不好了!那个疯子来了!”

    老鸨脚步一顿:“他来做什么?这不符合他来的规律啊!”

    老鸨跑到栏杆边向下看,忘了自己还挽着沈容。

    沈容被迫也随她向下看。

    就见楼下一道红影分外惹眼。

    “封老板,你这时候来做什么?这还不到你来的时候呢!”

    沈容闻言,猜测是不是酒楼老板没按所谓的规矩办事?

    就像游戏npc突然不按设定好的走剧情了。

    就听封政懒洋洋道:“来看看。”

    “你看什么!我们还没想到方法能杀了你呢!”老鸨大袖一甩,愤然道:“你看看我这楼里的姑娘一个个被你打的,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呢!”

    又回头对沈容笑:“不好意思,私人恩怨,耽误你一点时间,以后你来,给你打个折。”

    沈容问道:“他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不是我们要杀他,是他自己寻死,死不掉就拿我们撒气!我们这镇上就没有不被他祸害的!”

    老鸨气得要死,咬牙切齿,“这个小魔头!”

    却见封政施施然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不搭理她了。

    老鸨哼了一声,让姑娘们该干嘛干嘛,带沈容进屋,像忘了这个小插曲,又恢复娇媚的笑。

    “小姐想问什么?”

    沈容倒出一半的纸钱:“想问芙蓉和陈广年的事。”

    老鸨乐呵呵地把纸钱往自己面前揽:“他们俩呀,我不熟。”

    沈容作势要把纸钱拿回来一大半:“那我去问别人。”

    老鸨连忙压住纸钱,又道:“但是!我还是知道一点的!绝对保真!”

    “芙蓉和陈广年,跟我们这些守规矩的鬼可不一样。这夜半时分要是遇到了他们,必死无疑啊。”

    老鸨说起她知道的那些事。

    芙蓉和陈广年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像外界认为的那

    样。

    陈广年和芙蓉是同乡,对芙蓉确实是好,很照顾她。只是老鸨认为,他并不爱芙蓉。

    可芙蓉一个风尘女子,见惯了男人的虚情假意。碰到陈广年这样面对她时如同柳下惠,又温柔体贴的男子,自然是受不住,动了真心。

    而且她和陈广年,似乎有些过往。

    她听小姐妹成天说“一个男人爱你,他才舍不得碰你”,便认定陈广年也是爱她的。

    芙蓉性情一向偏激,老鸨说过她很多次,担心这样迟早会出事,但芙蓉不听。

    陈广年和吴小姐成亲当夜,悲剧果然发生了。

    下半身全是血的芙蓉从吴家回到春满楼,当夜便吊死在了房里。

    “后来,吴家老爷子病死,吴家小姐难产而亡,一尸两命,陈广年在吴小姐死后,也上吊死了。”

    “这镇上人都说,是芙蓉的冤魂作祟。”

    老鸨叹道:“可要我说,最毒不过人心。”

    沈容思考了好一会儿,问道:“陈广年没碰过芙蓉?那芙蓉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老鸨笑:“这……我就不知道了。芙蓉有个小姐妹,叫桃花,以前是个唱小曲的清倌,如今嫁了人,也还活着。你可以去跟她打听打听当年的事。”

    沈容又问:“我能去芙蓉住的院子看看吗?”

    老鸨袅袅婷婷地走向窗边:“那地方啊,邪性得很,封了好久了,又脏又破的。你要真想看,就从我这窗户往下看。”

    她推开窗户,指着左边一个院子说:“喏,那边有棵芙蓉树的院子就是了。”

    沈容顺她指的望过去。

    那院子颓败荒凉,只一棵芙蓉树还算有些生命力。

    沈容:“我听说前两天有人在芙蓉院子里看到陈广年了。”

    这是那天小二说的。

    老鸨:“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没见过。”

    沈容道了谢,将剩下的纸钱给了老鸨,

    老鸨满心欢喜地送客,一出门看到封政,脸上的笑又垮了。

    “这小魔头,一天到晚的不干正事,净知道寻死!”

    她眼珠子转了转,对沈容道:“你住在他的酒楼?不如,你把他带走

    吧?”

    沈容迟疑道:“但是,他是老板,我只是住在那儿的房客。”

    老鸨:“只要他走,我之后便派人告诉你一件事。这事在小二那儿,可值三百大洋。”

    沈容当机立断:“成交!”

    老鸨莞尔,送沈容下楼。

    沈容还在楼梯上,封政自己便起身走了,像是待烦了。

    沈容惊喜道:“别忘了我的事哈!”

    老鸨撇了撇嘴,骂道:“这疯子真是奇了怪了,他到底干嘛来了?”

    傍晚时分,天又落雨。

    肖振峰和尚芷趁此时分,打上油纸伞去春满楼打探消息了。

    沈容坐在门口等春满楼送消息来。

    等到天快黑,一个穿蓑衣的男人推着板车过来,大喊:“接人!”

    掌柜便叫小二去门口,把板车上各断了一条胳膊,通身是血的三个男人抬到大堂。

    蓑衣男递给沈容一张纸条,走了。

    顾及房里还有左蓝在,沈容便原地拆开纸条。

    纸条上写的是:

    明夜之后,危。

    明日傍晚,镇口石狮子旁,等一臭道士。

    门栓上的黄符只剩两道,沈容是有猜到明夜之后可能会有危险。

    不过没想到,老鸨竟然还给了应对方法。

    难怪是价值三百大洋的消息,这可是买命。

    沈容烧了纸条,准备回屋,又突然愣住。

    今夜,肖振峰和尚芷走了。

    酒楼只剩七人。

    加上老板和掌柜的房间,一共有九间房。

    所以,今晚各人睡一间是比较妥当的。

    沈容看了眼躺在大堂昏迷不醒的三人,想起小二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扛起他们,分别把他们塞进一个房间。

    记下房牌,去掌柜那要帮他们签今天的名字。

    掌柜却摇头:“不能代签。”

    沈容怔住。

    尚芷和肖振峰,有考虑到这点吗?

    肖振峰可能考虑不到,但尚芷……

    他们知道“功德”这事之后,也许本身就是想除了其他人的。

    沈容思考片刻,还是另外找了间房间住进去。

    那三人,只能看他们自己有没有命活

    下来了。

    子时,打更的提醒之后,芙蓉准时来了。

    她还如昨夜那样哭诉,飘到隔壁一间房间时,却改变了音调:“陈郎,陈郎你来啦!陈郎……不!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啊啊!!!”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仿佛回想起了痛苦的事。

    语气又陡然凶狠,门被阵阵阴风捶得砰砰响。

    “去死!去死!去死!我要你死啊!!!”

    沈容从她的话语中,又猜出了一些信息。

    只是她并不确定。

    ——芙蓉和陈广年的故事里,除了吴小姐,还有另外一个让芙蓉痛恨至极的参与者。

    这次,芙蓉发泄完就离开了。

    沈容一个人安安静静睡了一觉。

    门栓上的黄符又断了一根。

    她清晨走出房间,就见走廊上一路黑红血迹蜿蜒,源头是昨晚那三个人的房间。

    左蓝从房间里出来,吓得尖叫。无力地靠在门板上滑跌坐地:“我想回家……呜呜呜……我肯定要死了,下一个死的肯定就是我了呜呜呜。”

    沈容径直走向那间血腥的房。

    果然见到三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面目痛苦狰狞,肚子全部被指甲抓烂,腿间血糊糊的成了一滩肉泥,惨不忍睹。

    沈容拿被单为他们盖上。

    “你拿我酒楼的被单给他们盖,脏了,我以后还怎么用。”

    门口传来清越的嗓音。

    沈容抬头,对上封政有些骄矜的眼神。

    她又想起她那个消失了的前闺蜜。

    这种表情真像,太像了。

    沈容:“不好意思,我赔你。”

    封政眼眸一亮,又矜持地板起脸,嘴角压抑不住地翘起,假装漫不经心地说:“嗯,你陪我,这样补偿,也行。”

    沈容掏出钱袋:“多少钱?”

    封政磨了磨牙,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用你赔了!”

    甩袖走了。

    沈容愣了一下,收起钱袋。

    她下楼吃早饭,通知了掌柜楼上三个玩家已死的事。

    掌柜不以为意地让小二上去收尸,并搜刮一下他们的财产。

    小二把尸体抬到后

    院,叫人从后门拉去乱葬岗,回来说:“掌柜的,他们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沈容没拿他们的钱,在她之前就见到尸体的是……

    脑中像有一根线被拉扯了一下,沈容抬头看了眼。

    左蓝还没下来。

    肖振峰与尚芷神清气爽地从外面回来。

    沈容边喝粥边对他们道:“于毅他们都死了。”

    肖振峰不以为然,仿佛一切在他意料之中。将钱拍在柜台上,让掌柜的给他准备一份丰盛些的早餐。

    尚芷倒怔了一下。

    沈容心知她是装的。

    喝完粥,没跟他们多说话,沈容找到小二,塞了一百块:“你知道桃花现在住哪儿吗?就是以前春满楼的清倌,桃花。”

    小二斜眼瞅了沈容半晌,笑道:“我本要收你五百,但你这么说,我便只收你这一百吧。”

    “桃花住在酒楼对面的巷子里,最里边那户就是了。”

    沈容道了声谢。

    出门买了一提糕点,往巷子里去的路上反思,自己说了什么,才让小二少收钱了?

    走到桃花家门口,她脚步一顿,恍然大悟。

    她有这样的推论,首先是因为芙蓉死了三十年,老道的外貌年龄恰好对得上。

    其次便是芙蓉院子里的鞋印,同今日巷中的鞋印一模一样。

    会去经常祭拜芙蓉,又了解芙蓉和陈广年故事。会扮成陈广年的男性,还同脾气古怪的酒楼老板关系匪浅。

    这些条件全部符合的,除了刘昌,还有谁?

    不过桃花口中,这刘昌把芙蓉害得凄惨在芙蓉死后却这般折磨芙蓉,是为了什么?

    沈容思考的这些不打算和左蓝、肖振峰商量。

    害死尚芷的人还不知是谁,这两人都有心怀鬼胎的可能。

    她可还得提防着这两人呢。

    隔壁响起了动静。

    三人都把耳朵贴上了墙壁。

    被墙壁阻隔的铃铛声略显沉闷,叮叮啷啷中有老道碎碎念叨着什么法咒,三人都听不真切。

    “芙蓉,你的生辰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

    “为了这份礼物,我准备了三十年,不惜给那老妖婆当牛做马,倾

    尽一切……这次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以后,我们便可……”

    老道声音渐低,像是贴在了人耳边说话似的,只能让别人听到一点说话的动静,其他的一点都听不清了。

    “生辰礼物!”左蓝警觉道,“这老道士是不是要在芙蓉生辰那天做什么!”

    肖振峰讶异道:“芙蓉的生辰,那不就是明天?”

    沈容:“他嘴里的老妖婆,说的应该是酒楼老板。”

    隔壁又响起声音:“芙蓉,快了,快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了。”

    随后敲门声响起,掌柜说:“刘天师,东家找您。”

    “我这就去。”

    开门声嘎吱作响,两道脚步声渐远。

    肖振峰:“看吧!我就知道这个老道士和这酒楼老板肯定有关系!”

    沈容迅速爬起来往外走:“趁现在,快去看看隔壁房间有什么。”

    左蓝和肖振峰立即随沈容出门,隔壁果然多出一截走廊。

    天字四号房与地字四号房两门相对。

    三人被锁起的房门拦住了。

    肖振峰骂道:“就离开这么一点远,他锁什么门啊!”

    沈容本想学古人用口水扣孔,念及这四号房诡异,那老道又是个有道行的。于是她拿出刚得到的避邪玉佩,在房门的纸上扣孔。

    玉佩触及房门,发出细微的如被油煎一般的声响。

    肖振峰问:“什么声音?”

    沈容心道这房间果然不正常,掩住扣出的小孔冒出的烟:“没什么,你们派一个人去望风。”

    “我不去!谁知道你们俩女的会不会隐瞒我什么消息。”肖振峰撇嘴。

    左蓝翻了个白眼:“我去。”

    沈容专心透过小孔,观察屋内情况。

    这房间的摆设和他们住的房间无异,有淡淡香火味从屋内飘出。

    桌上除了摆放了黄纸,朱砂,香炉等施法用具,再无其它。

    沈容虚起眼睛侧头看,看见床上的布帘是散落下来的,布帘被拱了出来,分明是有个物体在布帘内。

    可惜不能掀帘子,看不到布帘内的东西。

    沈容让开位置让肖振峰

    自己看,又跑去天字四号房门口查看。

    避邪玉佩触及天字四号房的门,竟是发出清脆的一声“嚓”。

    玉角碎了!

    这天字四号房比地字四号房还邪性!

    沈容掩饰住惊讶,透过小孔向里看。

    一股浓重的阴气混杂着腐臭味透过小孔钻入鼻腔。

    瞬间,沈容大脑一片空白,感到胸前玉佩发烫,这才回神,屏住呼吸。

    她定睛看,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正中间停了一副棺材,再无其他摆设。

    发黑的墙壁上贴了数十道朱砂黄符,好似组成了一个诡异的符阵。

    棺材周围,用黑血写满符文的黄布条子散乱地垂在地上。棺材盖斜斜地盖着,架棺材的板凳角放着蜡油堆积的白烛。

    作者有话要说:  柔柔:就是想见你

    (:3_ヽ)_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野也 50瓶;温温爱吃桃 1瓶;

    (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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