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 章 小尼姑
不过对于这点擦伤，林亦扇已经习以为常。
跟心口处的钝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靠着爬满青苔的石壁缓了一会，也顾不得查看四周情况，掏出衣襟里的伤痛丹药，吃上一粒，然后又服下一粒辟谷丹。
药香入肺腑，皮外伤很快就痊愈，没一会，雨也落得密了起来，树叶被砸得“啪嗒”作响。
因地势空旷，落雨声分外的饷。
远处摇曳晃动的树影像是乱舞鬼魅。
一个人，难免有些怕，林亦扇拿出荧石照亮，淋着雨换了处位置。
石壁有人工开凿修建的痕迹，突兀的在密林山坳处，总透着不寻常。
林亦扇谨慎地挪着步子，等发现更多残垣断壁。
先前的委屈难过就消散殆尽。
机缘，机缘。
没个歪曲扭转难熬的过程，又怎么能寻到宝物？
真论起谁吃亏，殷京语和司明被白耗子打了一掌，伤了五脏六腑。
她只是被削了些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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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几重成人合抱的石柱，就是几阶爬满痕绿的石台，石台尽头有一座坍塌过半的庙宇。
说是庙宇更像是神殿。
因为没有古式庑殿顶，全是吨位计量的岩石堆砌而成。
捡起一块碎石粒投过去。
静等一会，没有危险林亦扇才走了上去，到了神殿口，再一次丢了碎石粒。
没有想象中的机关飞镖，她才敢往里走。
殿内进门就是各种岩石，没走几步就碰到一根拦路石柱，她灵活地爬上巨大石柱，跃到另一头。
举着荧石一点点往里寻。
提着心抱着期待，一步步终于到了尽头，等看到一座只剩下轮廓的石像，举目四望都是空空如也的时候，林亦扇眼中的亮光倏地就暗淡下来。
“哎……”
她叹了口气，莫名有些心灰。
但一贯的好心态又让她自我安慰起来，能有处地方避雨也不错。
林亦扇走到石像近前，仰望着它。
突然自心口生出一抹怅然。
……
望了许久，她又喃喃自语道：
“石像，我做你的信徒，供奉你，你保佑我寻到妖丹，好不好？”
“好。”
石像不会说话。
说话人是林亦扇。
她需要坚持下去的理由，也需要撑下去的信念。
所以自说自话，自行做了决定。
石像前摆放好两个瓷瓶。
一个是治愈伤痛的丹药，一个是辟谷丹。
林亦扇跪在碎石尘埃里，面对石像一遍遍默念心中所想所求……
她要修炼。
她要寻到妖丹。
她要不被欺负，不被决定，不被漠视，不被当成能随意宰杀掉的畜牲。
她是人。
她有名字。
她不是谁的奴仆，也不是谁豢养的宠物。
空荡荡的石殿内，来去自如的风吹将她的所愿吹远，吹出殿外，被雨水拍打。
吹出密林，被妖兽吞食。
吹出山脉，被山风吹散……
“小扇子，可算是找着你了。”
石殿内，靠在石柱下打瞌睡的林亦扇被人敲了脑袋，听声音就知道是白耗子。
她抬头乜他一眼，“你倒是跑得快，我可被你害惨了。”
幽吟取出一盏流彩荧灯，搁在地上，“修行者与天斗，与地斗，与万物斗，你早点适应，可不是谁都要为你的小命负责。”
“……”
林亦扇只抱怨一句，就没再提，他有他的道理，她也有她的道理。
说不通，也没必要说。
流彩荧灯一照，披散着一头短发的小扇子，让幽吟笑出了声，“瞧瞧，我就说你人机灵，没暴露身份就少了些头发便能从那么多人手里脱身。”
“真论起来我都比不过你，得要跟那帮人打上一场才行。”
“你少揶揄我。”林亦扇揉了揉睡眼，坐直了腰，说起正事。
“现在怎么办？你跟他们一伙人结了仇，若是再碰到，定少不了一场纠缠打斗。”
“当然还是老办法。”
幽吟换汤不换药，又拿出两枚幻化丹，再次服下，两人都化成了女子。
但此女子不是普通女修，是尼姑。
老尼姑和小尼姑。
林亦扇抖着身上绀青色的长袍，又敲了敲手里短剑变成的木鱼，“有尼姑这个门派的修士吗？”
幽吟正了正师姑帽，一脸慈祥地笑道：“自然是有，位于北境炎荒山脉一带的小门派，叫什么峨静宗，常年不争不抢不出山门，假扮起来也瞒得过。”
活得久自然什么都见识过。
林亦扇不疑有他，像模像样的当起了小尼姑，又“咚咚咚”地敲起木鱼。
翌日，天光放晴师徒二人就沿着昨日打斗方向行路。
到了后，岩石林中早不见几大宗门的身影。
幽吟捡起几粒石子使乩术寻路，念念有词一番，几粒碎石就往一处滚。
“灵玉，跟着为师走吧。”
被唤灵玉的林亦扇还有些不习惯，白耗子昨晚给她取的道号是灵石，她嫌难听才改成了灵玉。
他自己倒给自己取了个好听道号。
摒尘师太。
“是，师父。”
为了寻找妖丹，林亦扇也只得配合着跟他演起来。
白耗子扮作女人毫无违和感，甚至是像模像样，反倒是她扮作的尼姑容易被人识破，她木鱼敲不好，也不会念经。
多问她几句，戏法就不攻自破。
后面几天，师徒二人又翻了十几重座仙山。
一路上各种妖兽尸体横陈，林亦扇和幽吟走得顺当平稳，全是有别的修士在前面开路。
入了浮岛仙山的几大宗门，所到之处都挑起一场恶战。
短短几日，杀虐妖兽不知繁几。
这日，翻过一座陡峭险山，终于寻到了一处满是瘴气又隐含浓郁灵气的福地。
浓郁灵气之处，必定有灵植仙草，异兽灵宝。
墨无鸣、北羽几人都知所寻地应该是此处。
于是纷纷坐下原地调息。
恰在这时，自远处山巅处传来一声稳而有力的嗓音。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忽远忽近的佛语在山间传荡。
中加还夹着“咚咚咚”的木鱼声。
林亦扇跟白耗子偷跟别人好几日，现在瞧他装样子的念佛语就想笑。
“灵玉，为师所念，你可记下了？”
“记着了，记着了。”
“那你背出来与为师听听？”
林亦扇翻了个白眼，那么长一大段，她那记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