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章 步行上沧澜剑宗
攀石，登高，跨山涧溪流。
原始森林里寻上山路。
林亦扇累得气喘吁吁，额间也出了一层薄汗。
不时还要喊几声前面的墨聋子。
前面人故意装没听见，腿脚异常轻快地穿梭于林间，林亦扇怕遇到山精野怪，于是只能捉裙追他。
眼看着要追上他，某人又加快脚步，生怕她拽上他衣袍耍赖。
“你等等我啊…”
林亦扇气急败坏，又在心头骂了他几句。
她是不能修炼的凡人，体力哪里比得上他这个修士？
况且他又比她高，腿也比她长。
两步当她三步。
更可恶的是墨无鸣好像又长高了，也不知道背着她偷吃了多少滋补身体的好东西。
怕他丢下她，林亦扇只得提裙小跑，出了一身汗，单薄的纱裙贴在身上，飘然若仙的宽袖也成了她的擦汗手帕。
一路上，墨无鸣自顾自地走在前，她拼命地追在后。
从白日晴空走到金乌沉沦。
直至星月交辉，红衫青裙两道身影才出现在半山腰。
“公子，我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林亦扇热得双颊潮红，扶着树身大口喘息。
要不是吃了几回丹药，她根本就不可能能爬一整天山。
霜白月色下。
靠在树上的女子钗发散乱，裙衫不整，一身狼狈可怜样，勉强唤出某人些许世家公子的儒雅风度。
隔了须臾，他冷然的目光从她的脚上移到她脸上。
“以后在外不可直呼我全名，要称公子。”
“你是奴，我是主，念你自小生于乡野，不曾受过什么规矩管教，我也对你多有宽纵。”
“……”又来了，奴奴奴，主主主。
林亦扇心里十分不屑，把脸扭到一边，爬了一整天山，脚痛得要命。
反正不管老封建说什么。
她才不是他的奴婢！
“如今你跟着我到了沧澜剑宗，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不可像先前一般随心所欲。”
“我拜师于剑宗，你作为我的婢女自然也要守剑宗规矩。”
“可曾记住了？”他问。
林亦扇不走心得“哦”了一声。
等她寻到能修炼的办法，绝对离这家伙远远的。
“既然你答应，那就要时刻谨守奴婢本分。”
“如有行将踏错，我决不轻饶。”
他声音不高，吐字清晰，刻在骨子里的封建主仆观念，与她截然不同。
林亦扇不认为自己能扳正一个古人的人生观。
就像让她成为可为主而死的忠仆一样难。
于是只口不对心的敷衍他。
“知道了，公子。”
瞧她没像平常一样言语刺人，胡搅蛮缠，墨无鸣才又多说了一句。
“你素日爱行偷窃之事，要被人捉住赶下山，那就是咎由自取。”
听他说自己是贼，林亦扇登时扭过头剜他一眼，“谁偷东西了？”
“不就拿了你两块下品灵石吗？”
“天天说我是你奴婢，月例都近两个月没发了。”
她扯下扎进腰带的裙摆，把唇咬一咬，只当是在咬他。
“你要按时发了月例，我能自己拿吗？”
“从没见你这么抠搜的主家。”
他就说了她一句，倒惹出她四五句。
墨无鸣自认考虑不周，的确疏忽了她，一双清冷眼照在她身上，只将她看穿。
当即从荷包里拿出几颗下品灵石。
“月例补给你，现在你跟着我也到了修真界，目的已经达成。
我也不要你的赎身银子，现在就可另谋出路。”
说完，他又拿出储物戒里的一盆荀草并一个包袱搁在岩石上。
旋即抬腿上山。
也不再因她缓下脚步。
岩石上的几颗灵石，少得可怜。
深更半夜被丢在山林半山腰，林亦扇险些气晕过去，偏偏她又是个极识趣的性子。
赌气下山的蠢事她做不出来。
这是修真界，可不是唯物主义的现代社会。
背上包袱，抓起灵石就端起荀草盆追了上去。
“墨无鸣，你等等我啊，丢我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月光下的一切都显得光怪陆离，朦胧面纱下带着危险。
回音在林间荡开。
喘息未定，还惊出几处飘忽鬼火。
林亦扇不敢再乱喊，顾不上脚痛只朝愈来愈远的身影跑去。
月色山林间，追寻一抹红衫影。
宛如进了以前看过的恐怖鬼片现场。
林亦扇既惊又怕，既气又恼。
从没如此讨厌一个人。
偏偏拿他又束手无策，喊不得，骂不得，打不得，说不得…
追了一路，因为视力不好，没看清路，又摔了两跤。
她咬牙坚持，撵着他的背影寻到了铺上石砖的登山台阶。
山路变成开凿过的台阶。
前面的人走得更快。
渐渐地连背影都看不见。
林亦扇从未走过这么久，这么远的路，手里的荀草盆也成了她的武器和勇气。
既然已经到了剑宗，她就一定要达成所愿。
不然就白受这些罪。
心里暗下决心，等寻到凡人也能修炼的办法，她一定偷光墨无鸣的宝贝。
管他什么狗屁劳什子男主，狠狠教训他一次才能解气。
“死墨无鸣，平日装得像君子，其实就是个酸文假醋的无耻之徒。”
“大半夜把她丢在山路上，是个正常男人能做出来的事？”
……
“没同情心，没风度，恃强凌弱，小肚鸡肠又弯酸。”
林亦扇边走边骂，平日不能骂的全骂了出来。
上山石阶一眼望不到头。
满腹抱怨只能念叨给自己听。
走累了坐在台阶上休息，转而又想起在墨宅的事。
还有他面不改色地解刨噬血妖的画面。
“是了，他本来就是个能下狠心狠手的人，外表斯文有礼脾气好，其实都是装的。”
夜风吹得发带乱舞。
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散，又觉得凉。
趁月亮还在给她照路，林亦扇抱起荀草盆又迈开登山脚步。
越往上走，山风越劲。
掐酸斥骂的话一字不落全被风吹进某人的耳朵里。
墨无鸣睨视着山下，待看到青衫裙出现，一记碎石粒掷飞过去。
“哎呀——”
“好痛！”
“墨无鸣！你个王八蛋！不欺负我你要死啊！”
什么狗屁主仆，该骂还得骂。
林亦扇即使没看到他人，也知道肯定是他打的她。
“啊——”
又是一记教训石砾打在嘴上。
痛没有让她长教训，只对着山上叫嚣，“墨无鸣，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