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 章 蛤蟆草的侥幸
生死关头。
又遭噬血妖左右夹击。
墨无鸣左臂横夹着“蛤蟆草”闪躲，耗费不少体力。
隐身符只有一张，带着她又暴露自己位置。
噬血妖兄弟不给他喘息机会，又是一起跃起连扑。
赤莲玄鞭出没无常。
甩抽在身才能看清鞭子踪影。
已经受伤的那只又挨一记猛抽，墨无鸣带着“蛤蟆草”就地一滚，躲开了左侧扑袭。
再耗下去，性命不保。
隐身时效还剩半柱香时间。
为了两人性命，墨无鸣把“蛤蟆草”抛入莲池，趁这吸引注意力的刹那，绕到还没受伤的噬血妖身侧。
甩鞭和天眇子给的法宝符箓齐发。
“啊——”
怒吼狂叫，噬血妖看不见偷袭者，只来得及躲开抽出风响的鞭子。
头颅却遭法宝符箓中的青莲剑印横穿。
蓝色浆液四溅。
噬血妖当场毙命。
突然的变故，让另一只噬血妖当场发狂。
吼声掀天。
“啊——”
“杀我兄长，我要你血债血偿！”
墨无鸣记得师父的叮嘱，要抓活妖，趁隐身符还有效，偷袭甩出千机链捆住发狂乱扑的噬血妖。
怕其挣脱，又抽出鞭子勒住其咽喉。
“妖孽，死不足惜。”
“藏头藏尾的贼人，有种现身出来跟老子较量，老子非把你抽筋扒骨！”
噬血妖双眼赤红，全身肌肉暴涨。
苦于被束在小桥上，挣脱不开。
蓝色血液沿着石板纹路滴于红莲花池。
莲花池里扑腾不断。
搅开一圈浑水。
林亦扇不会游泳，以为自己差点淹死，当沉入水池看清池子底下全是叠放的骸骨，吓得立马从池子里爬上岸。
池子水不深，站直了水位堪堪齐胸。
“咳咳…咳……”
她趴在岸边吐嘴里的脏水，想到里面泡的全是人骨，胃里一阵翻涌。
“呕——”
几天没吃饭，胃都是空的。
吐的也是酸水。
“可曾有事？”
头顶传来某人的熟悉嗓音，没感觉到宽慰。
反而让林亦扇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她抬眼瞪他，可没看见人。
心里更气，只能对着空气吼。
“你让我甩进莲花池看看有没有事？
我不会水，要不是池子水不深，还不得活活淹死。”
气死了。
墨无鸣又是鞭子又是链条。
那么多好东西统统都是他的。
她就两颗偷来的下品灵石。
…
降服住两只噬血妖。
得了生机，墨无鸣也没撕下身上的隐身符。
沾上蓝色血液的右手，使劲压住因使用法宝符咒被震得发抖的左手腕。
他垂眼看缩在自己脚边的“蛤蟆草”。
一双氤氲桃花眼里全是委屈，浑身湿漉漉地朝他发脾气。
偏偏又看不见他，气得脸颊生晕。
既可怜，又弱小。
对着看不见的一团空气说话实在没意思，林亦扇撇撇嘴。
也不再说话理人。
池子边倒地的噬血妖，死像惨烈。
林亦扇左右两边睃了一圈，知道墨无鸣也是为了除妖，怎么都怪不着他。
至于为什么冲他发脾气。
被丢进尸水池子是一个缘故。
但肯定还有别的什么…
即使她不愿承认，私心里其实一直在嫉妒他。
她半垂眼睫，不再在空气里寻找他的身影，小心拧着湿裙边上的尸水。
这是她唯一一套法衣，可不能坏了。
当拧到腰间，空落落的腰带提示她少了什么，林亦扇吓得面色苍白。
她的荷包和珠子不见了。
还没现身的墨无鸣，被突然站起的林亦扇撞了个趔趄。
也没听她喊疼，就到处跑着寻找什么东西。
院子里，莲池边。
茅草屋。
只要是她去过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
可始终一无所获。
“蛤蟆草”又跑回红莲池边往下跳，惊散开莲叶下无数萤火虫。
隐身符过了时效。
立在岸边看红莲池的墨无鸣也显了出来。
月色下，红莲似火，女子曼妙身姿因红衫裙湿透毕现。
他捏着指尖里的下品灵石，目光冷淡地瞥向她，“你跑来跑去的找什么？”
蚌壳精给的东西，林亦扇不能告诉他。
他跟天眇子是师徒。
让他知道，肯定会把东西拿走。
她头也不抬的随口敷衍，“我掉了两块灵石，应该是刚刚打斗的时候掉在什么地方。
你不用管，我自己找找就好。”
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偷儿，摸了他的腰包也不遮掩。
墨无鸣随了她去，疏疏淡淡地立在岸边看了会，又拿出桃枝铃摇了两遍。
也不知道天眇子去了哪。
现在都没见人影。
要真全信了他的话，躺在地上的人估计就是他。
红莲花池桥上捆着的噬血妖不断嘶吼。
池子里的红衫女子恍若未闻，只一遍遍闭气往池子底摸寻。
搅浑的池水下。
肉眼看不见的一缕缕怨气，皆被吸入皎纱锦袋里的白色玻璃珠。
而池子另一边，同样身穿红衫长袍的年轻郎君，则拿出一琉璃净瓶接噬血妖的心头血。
蓝色液体格外粘稠，带着股浓郁的香气。
直至装满一整瓶，墨无鸣才把琉璃净瓶收入幽兰储物戒。
石灯微闪。
因风骤然急了些，灭了两盏。
树门被青莲剑一劈为二。
破了隐藏结界。
震得里面洞天晃了又晃。
林亦扇脚下不稳，差点跌坐池底，这一动，反而助她寻到丢失的荷包。
指尖摁了摁，确定荷包里的东西还在，唇瓣立时扬起一抹笑。
恰在这时，消失许久的天眇子也凭空出现。
她忙将荷包藏好，利索地爬出尸水池。
又开始拧揪湿裙子上的脏水。
先前她还觉得这处处充满野趣。
现在只觉得骇人。
红莲再美，也是吸了血肉做养分才能开得这般艳冶灼人。
“无鸣，为师来迟。”
天眇子早就收到桃枝铃的召唤，但一直苦寻不到噬血妖老巢。
这才耽误到现在。
好在没出岔子，他扫了一圈，语露欣慰：“你做的很好，不枉为师对你的教导。”
教导？
什么时候教的？她怎么没看见？
合着他突然消失就是拿她作诱饵？转眼又看到天眇子在教墨无鸣拆解噬血妖。
林亦扇觉得画面过于血腥，又很不高兴地去了茅草屋。
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用的东西，倒是从一个柜子里发现成摞的各色衫裙。
明明是个噬血妖。
居然收集了这么多女装。
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林亦扇挑了几套她能穿的衫裙。
拿出去让天眇子帮忙看了没问题才重新回了茅草屋。
寻到厨房，看水缸里还有一大缸清水。
脱了法衣就拿水瓢舀水冲澡。
沾了一身尸水，还是洗洗再换干净衣裳。
雾紫纱绣蝶束腰裙配一条同色披肩纱帛。
穿上身如烟似雾。
林亦扇觉得纱帛麻烦，等头发快干以后就拿来做半扎马尾的发带。
清理干净法衣。
又抱着包袱去了莲池边。
刚刚还被捆在石桥上的噬血妖，此刻已经成了一具干瘪尸首。
模样狰狞。
甚是吓人。
林亦扇捉裙避开过了石桥，抬眼看见墨无鸣浑身上下都已变得干净整洁。
猜想肯定是天眇子帮忙施法。
“仙人，能请你帮我变干一下法衣吗？”
天眇子没答应她，只同徒弟道：“无鸣，你试试。”
墨无鸣没立即掐诀运用灵力，只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清寒无温，仿佛什么都不值一提，也不配入他的眼。
与身俱来的疏离冷然，看谁都如尘埃的眼神实在讨厌极了。
“帮我吹干一下衣裳。”她霸道要求，要不是墨无鸣丢她进莲花池，裙子根本不会湿。
“休想。”
他语带讥诮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