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章 即使看不清，也讨厌
算着时辰，离子时也差不了多远。
章丹翘着兰花指顺着一缕长发，眼神魅惑，红唇勾人。
“看你这么识趣，本仙子也不妨告诉你，你旁边这小子天生神仙骨，是几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
“绑了来就是为夺了他的躯壳。”
“……”天，不是做新郎。
林亦扇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拖延时间，故作天真地问：“仙子姐姐，夺躯壳是什么意思？”
“抽魂离体，其他元神占据这具肉身，又称逆转夺舍。”
章丹在铁笼外来回踱步，对这小子的皮相身型不是很满意。
但事情紧急，能为尘郎寻到这么一位尚未修炼，且具有神仙骨的年轻郎君已是不易。
女妖在牢笼外来来回回，绕来走去。
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倒是她身上的浓郁香味熏得林亦扇想打喷嚏，但还得强忍着。
别过脸，心里一个劲儿地默念菩萨保佑。
她的仙门之路还没开启，可不能让邪魔外道占据了墨无鸣的身体。
天眇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来？
如果不能及时赶到，墨无鸣没了，她可怎么办？
要是男主出了意外，天眇子肯定不会带她去仙门，要不现在改投敌阵？
抢先一步求饶争取一条活路算了。
墨无鸣从两人对话里已经摸清事情大概，这妖物是为了别人找躯壳夺舍才抓了他。
妖就是妖，专走旁门左道害人。
心中纠结半天，又等不到救兵，林亦扇又笑着同女妖攀谈起来。
“仙子姐姐，我没有修炼根骨。
只是普通凡人，你能放了我吗？”
“可以啊。”章丹低头媚眼一笑，甩出蛇尾挑起她的下巴，嫌她脸上脏污，立时施了个脸部祛尘术。
“原来你长这幅模样，瞧瞧，多水灵鲜嫩的美人。
留下来刚好做我的养颜丸药引。”
“……”活人药引？！
林亦扇目露惊恐，冷不丁地一哆嗦，下巴上的冰凉尾巴尖更是让她汗毛倒立。
蛇蝎美人就是蛇蝎美人。
章丹看她目露恐惧，立时没了玩心，只觉得索然无味。
尾巴收回裙边，扭身又出了地牢。
待会就先拿这油嘴滑舌的丫头开刃。
……
地牢里的油灯燃得正旺，几只扑棱蛾子绕着打圈，没一会又四处分散。
相比气定神闲打坐的墨无鸣，林亦扇已经想象出自己无数次死法。
人妖悬殊，遇上了就是妖为刀俎，她为肉。
“公子，你好歹说句话吧。你说仙人会来救我们吗？”
“会不会修为不够，自己先跑了？”
“我一点都不想死啊~”
……
端坐石台的墨无鸣静心守性，气沉丹心，同神海里传话的扑棱蛾子对完话才分出心神应她。
“果真如此，那就是我们的命数。”
听了丧气话，林亦扇也有些心灰，向他靠近拿他后背当靠垫，枕在上面自说自话。
“算了，我也是糊涂，居然问一个养在后院深闺的小弟。”
“论见世面，估计还没我见得多。”
“……”小弟？
墨无鸣嘴角轻抿，陡然一个侧身将她摔在石台上，换了处位置重新阖目养神。
“哎哟——”
蓦地被摔在石台上，痛得林亦扇倒吸一口凉气，“嘶…痛死我了，不让靠就不让靠呗，还故意使坏。”
她揉着肩膀，一双桃花眼轻瞪边上的罪魁祸首。
头顶石壁上的油灯，照得他一张脸时明时暗。
即使看不清也觉得他讨厌。
墨无鸣半阖眼眸，复又睁开，薄唇轻启，“主仆不分的教训。”
“什么主仆？现在可不是通州。”林亦扇可不认，谁要当什么奴婢？
“呵。”
一声冷嘲，表明了某人的不虞，素日平淡无波的黑眸，此刻多了不屑。
“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既然如此，你也不必跟着我去剑宗，留在这洞府当妖孽的药引正好。”
林亦扇揉肩膀的动作愣住。
一下被拿捏住命门，如被掐住后脖颈的猫儿。
真想打自己一个嘴巴，怎么一时忘形说出蠢话？
还没找出修炼办法就把人家得罪了。
正当后悔之际，犹豫着要怎么挽回。
女蛇妖又来了。
章丹仙子拂袖掀起一阵妖风，牢笼锁扣应声而落。
“出来，跟着我走。”
相比先前，此时女蛇妖说话的语调明显变得更轻快。
林亦扇暗暗揣测变化，想从一个线头里理出更多，能让女蛇妖高兴的事，难道是来搭救的天眇子被打跑了？
不想乱想又止不住乱想。
山洞曲曲折折，一不小心踩空石阶。
“哎哟——”
“又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黑，没看清路。”对上黑夜里的绿光竖瞳，又看不清人脸，吓得林亦扇什么花招都不敢使。
惹烦了女蛇妖，保不准就当了人家的宵夜。
身后跟着的墨无鸣也跟个鬼似的，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一路上好像就她一个人。
喘息未定，夜色里又只剩寂静，唯有每隔一段路的石壁油灯指引方向。
林亦扇拖着扭伤的右脚，咬牙硬走了几十步，好在不远，出了山洞，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冒着白雾的温泉池。
“你们俩下去清洗干净。”
章丹最是厌恶硫磺的气味，抬袖掩面飞到边上悬空岩石上守着。
墨无鸣没动，如垂目金刚。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亦扇倒是识时务，脱了绣花鞋就伸脚试水温，觉得差不多，刚想脱了外袍下水，一阵掌风就把岸边两人都推进温泉池。
“磨磨蹭蹭，给你们一炷香时间，从头到脚收拾干净。”
……
被人看着洗澡勉强能接受，上大学去公共澡堂是常事，只是和异性泡温泉还是第一次。
林亦扇微微蹙眉，凑近面无表情的墨无鸣，小声提议。
“我们背对着背洗，你不要看我，我也不看你。”
墨无鸣微撩眼皮瞥她一眼，耳根泛起潮红，也不知是水温太热，还是因为她说的话。
他喉结微动，忍住下腹升起的热意，冷淡出口，“不知羞耻。”
“……”谁不知羞耻？
应该是指桑骂槐，骂的蛇妖。
林亦扇不对号入座，又想着要和他和好，也就没吱声。
温泉池不大，一人占一边。
潺潺水声，要不是有第三人在，气氛实在过于暧昧。
等清理干净以后，章丹也受够了这气味，丢出两套聚灵袍衫就去了洞口透气。
温泉池边，林亦扇和墨无鸣分两边上岸。
互不干扰。
但石壁上的油灯，让她的身影全印在了另一边石壁之上。
也跃入少年晦暗眼眸。
月亮爬上当空，心经又多念了一遍。
两身衣袍都是红色，颜色莫名有些喜庆的怪异。
等走出山洞到了另一处可以抬头望月的悬崖边，红衣的作用就显现出来。
月光照耀下，裙身泛起银光线络。
聚灵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