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个人的独自清醒

    就在专案组还沉浸在一片喜悦当中的时候。

    袁牧野却不合时宜的独自坐在办公室，一个人翻看着案件卷宗。

    他在心中重复着一个念头，为什么是于得水？为什么。

    案件还有很多疑点。

    一个叫“四哥”的人，曾经到农家乐来威胁过耿军等人，后面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初到世外桃源，安排转运方木等人的并不是胡勇，那真正在现场指挥的是谁？

    给他打电话，提供于得水行踪的，又是谁？

    袁牧野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

    得益于多年的办案经验，可能其他人也不会这么快的时间能想到这些问题。

    每到一个环节，对方都会叫一个人出来。

    触底，底层都是牺牲的对象。

    摸高，感觉深不可测。

    40多盒的卷宗，比一人还高得多。

    如果不是袁牧野有长期的办案经验和过人的心智，真不会分析出这些问题。

    光分析有什么用？要转化为案件线索才行。

    他也感慨，真的遇到了好的领导。

    上面，有陈立文顶着。中间，有周帆在协调。

    他只用享受着办案近乎极致的快感，乐此不疲。

    世事无常。谁知道，明天会怎样？

    他心里也清楚，目前掌握的线索，张梁的嫌疑最大。

    多条线索都混在一起，却和张梁手下的人有联系。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张梁的聚新集团都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袁牧野心里也有点乱，毕竟两家人是世交。

    12年前，张梁作出竞争集团负责人的时候，袁牧野还是个不知名的小民警。

    虽然没有攀附张梁的关系，靠着自己一个一步脚印走出来的，但是心里却不愿想到这个朋友，背地里干着衣冠禽兽的事情，最终被自己抓进去。

    袁牧野的老婆和小k 的后母还是闺蜜，千丝万缕，袁牧野真不敢往下再想了。

    心里苦闷的何尝又只有袁牧野一人？

    小k心里同样心乱如麻。

    配合袁牧野他们办案的这段时间，也暗自分析，林勇和于得水他们，撇不开关系，处处为对方打掩护。

    林勇也处处防着他，对于这个陪伴他成长的人，小k再熟悉不过。

    林勇虽然善于不择手段，一心只想靠着张梁发财，甚至是有自己的小心思，钻公司制度的空子，给自己谋财。

    但是对于小k，林勇真的当亲生儿子看待，只是苦于身份，只能做好自己司机的本分。

    小k从小缺失父爱，林勇也填补不了。但是也不想身边至亲之人，走上歧途，离他而去。

    只有心思大条的张鲁，还一心想着，跟着袁牧野多学点本事，没有过多在意世事的变化。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经市局党委研究决定，调周帆同志到市局刑侦支队侦查大队任大队长。

    同时，袁牧野升任分局刑侦大队长的任命也同步下来了。

    “虽然我走了，但是我们还在一条战线。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互相也有个照应，好事。”

    周帆安慰着袁牧野。

    袁牧野也清楚，以后他要独当一面了。

    “我以后，要站在之前你看我的角度，来做事了。”

    “我相信你没问题，我也早该走了。”

    四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此时无言，胜似千言万语，都在感情之中了。

    “以后的路，还有老陈看着你。怎么走，你自己决定。”

    周帆头也不回的走了。

    多年并肩作战的画面，一瞬间，如电影画面一样，一幕一幕在袁牧野心里过着。

    虽然周帆一直照看着他，但是，其实最懂袁牧野的人，也只有周帆。

    一个沉稳，一个冲劲。本来互补的两人，此刻也只有分别了。

    袁牧野也该成长了。组织把整个刑侦大队交给他，即是对他成长的的认可，也是对他今后的期望。

    重压之下，静待绽放。

    周帆走后的那些日子，原本周帆帮袁牧野作出的那些决定，只能由袁牧野自己定夺了。

    袁牧野也逐渐体会到周帆的各种不易。稍有不慎，自己作出的每个决定，都会影响整个案件的不同走向。

    队伍不好管，每个人的情绪，他都要照顾到。

    凡事，他都亲力亲为，就像周帆曾经为他做过的一样。心中有信仰，脚下有力量。刑侦大队的传承，此刻交予他手。在时间的沉淀中，袁牧野也成长了许多。

    2020年，就在这样的日子走过。袁牧野等人迎来了2021年。

    而方舒这边，也消停了不少。一方面，是于得水等人下马后，集团要重新扶持有能力的新人上位。

    另一方面，是集团的其他业务，也需要新人来上手。

    权力的变更，不止限于此。工作和生活的变化，在双方手中，也在更替。

    感情方面，在小k 的撮合下，张鲁也结交了女朋友，除了工作，在生活中也多了分责任。

    在紧张忙碌的工作同时，张鲁也会放慢脚步，耐心细致的为了生活，经营和女朋友的感情。通过和女朋友的接触，张鲁心更细了。从以前那个粗心大意的男孩，逐渐蜕变成心思缜密的男人。

    李戈也接替了袁牧野原来的位置。

    大海，也到任了李戈的岗位。

    陈郁、方吉等有能力的年轻民警也去了派出所，担任了副所长。局里从派出所也选派了一批新民警，充实了刑侦大队的案侦力量。

    公安机关的轮岗交流制度，既有领导干部之间，也有民警之间，还有从民警提拔为领导干部。有机关民警下派派出所轮岗锻炼，“竞职竞岗型”民警交流轮岗，“双向选择”民警交流轮岗等多种选择。目的是解决人岗不适应问题和对民警综合能力素质的培养,达到从个人、组织两个维度考虑人岗和人事相适问题，民警的预期得到最大满足，岗位更称手了，做事环境更优化了，民警干事创业、建功立业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充分调动。达到促进干部成长，打破利益链条，创新事业发展的效果。

    言归正传。

    所有人都在发生着变化。于得水等人的案子，也被法院一审判决了，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挖出保护伞。

    但是袁牧野对“2020625”专案的执着，没有一丝变化。

    表面上，他没有一点动作。暗地里，他安排张鲁，一直在盯着。

    让他把这12年来，和金樽会所、顶流公司，甚至是聚新集团，或多或少有点关系的案子，都找了出来。

    “2009年，新村征地拆迁项目，有村民被人威胁。是聚新集团的项目，最后村民主动提出来调解。是聚新集团给了村民丰厚的补偿，还是派人威胁，现在不得而知……”张鲁还在分析着线索。

    “直接有关联的线索真的很少，也就这3起。”

    “从张梁担任聚新集团主事人开始，集团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和张梁的同期竞争对手郭静的离奇失踪，至今也是个迷。”

    袁牧野有着自己的分析，也有着没有说出的担心。

    前路漫漫。

    目前线索不明，需要走的路还长，单靠张鲁是不行的。

    为此，袁牧野很长时间都在想办法。

    是从已掌握线索入手，还是组织人员，搜索更多的信息，袁牧野很为难。

    小k和张梁这些年，聚少离多。要想靠小k挖出点线索，估计比登天还难。

    袁牧野困在犹豫和纠结之中，就像无头的苍蝇，更不敢乱撞。

    细水长流吧，不放过眼前线索，争取在日后发现新的线索。

    袁牧野也体会到周帆之前的付出，和对他工作的理解。之前，凡事有周帆顶着。开会那些，他都不用去。

    现在，要靠他自己安排，十根手指弹钢琴，工作要安排的相对平衡，各个方面也要照顾每个人的感受。

    对于喜欢简单的袁牧野来说，心里添堵，但又不得不做。

    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袁牧野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被同化了。竟然渐渐适应了现状，还有点游刃有余了。各项工作都安排的合理合规，同事之间也和睦相处。

    整个刑侦大队凝聚力、向心力，都高度团结，其乐融融。在紧张忙碌工作的同时，袁牧野还合理安排工会活动，让大家放松。这也是周帆之前求稳不前，所带不来的效果。

    现在只要袁牧野一声令下，整个刑侦大队都嗷嗷向前。

    张鲁也感觉到师父适应了角色，各方面越来越得心应手，又怕他在相对舒适的环境里，那个敢冲敢闯的袁牧野会逐渐消失。

    张梁却在想，也许，于得水和方木等人落网，让他少了一些后顾之忧，放松了警惕。

    方舒那边也给他带来了好消息。新的一批人员，很快就能成长起来，为他所用。

    而集团的利益也没什么损失。这辈子，他已经不缺钱了，甚至是完全花不完，财富的积累并非普通人能够想象。

    只要老婆和小k开心，他什么都不用考虑。

    但是，他又觉得小k被袁牧野洗脑了。他还得想办法，隔断小k和袁牧野之间的联系，让他省点心。

    他还是找到了林勇，让他想尽办法，把小k看在自己身边，避免小k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发现他这么多年来做下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简直是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