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人死，人生
梦，总是会醒的。
齐川缓缓睁开双目，眼珠一转看清了眼下的环境，刚苏醒双腿就传来强烈的剧痛，两条腿已经没了。体内的经脉被尽数摧毁，就连九转噬灵诀的那几条根本经脉也被毁去，双手的手腕也被缠上了锁链。
“黑玄”
比起身体的痛苦，齐川更在意黑玄的消失。作为自己的伴生妖兽他与黑玄有着牢不可分的关系与与感应，可是现在，那股代表着生死的感应彻底断了。
“不。”
齐川呻吟着全身颤抖起来牙关紧咬，心口仿佛被刺进了一根长钉一般疼痛，仿佛有一只手在捏着自己的心脏。
黑玄没了，彻彻底底的没了，齐川再也感受不到了他的气息。
死了。
齐川想要奋力扯断锁链拼尽全力仰起头，却看到了一张戏谑的面容。
“刚一醒就这么有精力，还好我及时废了你。”岳卿站在齐川面前望着不断挣扎的少年，由衷的露出了笑容，随后缓缓走到了另一边胡知莲的身前，剥开了她散乱的长发。
“不得不说你猜的很对他真的是来救你的，可惜呀可惜，结局并不是英雄救美反倒是成了亡命鸳鸯。”岳卿抬起胡知莲的下巴怜惜的抚摸着那张娇媚的面庞，言语中尽是嘲笑。
胡知莲眼神犹如蛇蝎般恶毒，死死的盯着岳卿。她被封魔锁封住了全身经脉根本调动不起一丝力量，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凡人弱女子，除了怨恨之外再也做不了其他什么，哪怕是自尽在此刻也很难做到。
齐川看着岳卿轻薄的动作眼中尽是怒火，拼命的想要挣脱锁链可是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了此刻的狼狈，也让他再次感受到了那股曾经的无助。
铁链哗哗作响的声音传入岳卿的耳朵里，让他流露出了陶醉的表情。手指顺着胡知莲雪白的脖颈缓缓下滑，一点点滑进胡知莲的胸口中拨开了她的衣衫，露出了粉色的肚兜在里面揉捏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真当是诸葛再世能够拨动乾坤吗？不还是落得阶下囚的地步。”岳卿嘲讽的看着齐川，撕开了胡知莲的肚兜露出了她雪白的肌肤，手指再次下移滑向了胡知莲的小腹。
“如果不是她，我还真发现不了你这个宝贝溜了进来，你不是挺能跑吗？”岳卿的话深深地刺激着齐川的神经，让齐川陷入了狂暴中拼命地扯动着锁链，直至双手的手腕渗出了鲜血，直到精疲力尽，趴在了地上。
“真是可怜。”
胡知莲看着倒地的齐川，流下了眼泪对着齐川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是一根根针，狠狠地刺痛了齐川的内心，让齐川再也没有了去直面胡知莲的勇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无趣。”
岳卿看着已经再无斗志的齐川咂了咂嘴，放开了胡知莲走到了齐川面前，抓着他的头发强行让他仰起头来：“你设计将所有古神境修士引入百鼎宗，多少人因为你的计划而惨死，你有没有想过总有一天你也会落得如此地步呢？”
岳卿死死的抓着齐川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此次古神境死去的修士实在是太多，如果不是齐川的计谋压根不会死这么多人。岳卿的一些熟识的好友也有不少死在了卦象之境内，如果不是因为齐川体质的特殊他早就一剑杀了齐川。
此等祸害，唯有一死，不过还不是现在。
“你不是想杀人吗，就好好看着别人是怎么死的。”岳卿伸手残忍地撕下齐川的眼皮，让他再无办法闭上双目，随后抽出一把长剑刺穿了齐川的肩膀死死地定在了墙上，正对着胡知莲的位置。
“不”齐川面色煞白，脸上尽是鲜血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那把剑已经死死地穿透身体钉在了墙上，以齐川现在的力量根本挣脱不开。
岳卿蛮横的撤下了胡知莲的衣服，将其完美的胴体彻底暴露在齐川眼前，随后割断了胡知莲的手腕。
鲜红的血液顺着胡知莲的指尖一滴滴滴在地上，不多时就晕染开一片，整个地牢都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儿。
“好好地欣赏吧，不用在意时间，等我处理完外面的事情灭了那魔头，就把你带出去。到时候我相信你会能看到更好看的画面，青云宗敢这么包庇你，想必也会遭受灾祸吧。”岳卿看着已经彻底丧失斗志的齐川冷哼一声，抹去了手上的鲜血。
铁门再次被关上，昏暗的地牢内恢复了平静。
齐川低着头眼瞳布满了血丝，呆滞的看着地面，脸上全是鲜血。
“这个结局，你满意吗？”胡知莲看着低下头的齐川缓缓开口，她已经不在乎结局了，反正也是死，不如做一些有益的事情。
胡知莲回想起了齐川的梦境，回想起了齐川对人族的憎恨。
恍惚间她似乎明白了齐川憎恶修士的理由，或者说齐川憎恨这个世界的理由。
齐川反正不会死，人妖大战还有将近三百年才会开始，齐川作为筹码绝不会轻易的死去。胡知莲想到了一个恶毒的念头，齐川的手段她最清楚，尤其是他那令人难以想象的心计。这样一个对他人来说完全是祸害的存在，必然会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而胡知莲要做的就是彻底让齐川疯狂，带着那份不可磨灭的仇恨苟活下去！
“看着我！齐川！看着我！”胡知莲突然咆哮着怒吼起来，身上的锁链哗哗作响。
齐川一惊，身体轻微的颤抖起来眼球不停地颤动。
“这个结局你满意吗！满意吗！”胡知莲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嘴角疯狂上扬：“口口声声说着要找寻真相，要保护你所爱的人，可到头来呢，就是因为你的柔弱你的犹豫你的不够果断，让你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胡知莲喘着粗气，越来越虚弱。
“你的龙姐姐，你的师傅，你的同门，都会因为你的软弱而死！黑玄就是因你而死的，这就是先兆，跟百年前你大齐村被屠一样，你什么都做不了！你什么都做不了！哈哈哈哈”胡知莲癫狂的大笑，不断的嘲讽齐川。
“我已经尽力了”齐川流下了血泪，事到如今他真的已经在想不出任何一个可以破局的办法了。经脉被废双腿被斩，就连双手也被控制住体内没有一丝灵力他甚至都没有办法沟通小玉片，就连神识都被封印，血魔虫他都感应不到。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而且是一个被废的凡人。
“尽力了？你没有！”胡知莲死死地盯着齐川。
在齐川不久前的记忆中胡知莲看到了齐川的一个计划，齐川其中一个分身因为重伤沉睡急需真魔之血，而自己体内刚好有一份那个魔头残留的魔血。齐川本意想救出自己，抽出那份魔血让自己摆脱被被夺舍的嫌疑，从而激活那个分身的力量让其苏醒，奈何他没能成功。
胡知莲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她要把这份力量送给齐川。
她要再次唤醒齐川的恨意，正是这股恨意才能支撑着齐川向死而生一步步走到这里。只是人无完人，齐川的最后的善良成为了他变强的绊脚石，如果他果断一些在卦象之境就直接杀了自己，恐怕自己的同门就不会遭受灭顶之灾，自己也不会受尽屈辱。
她要将齐川最后的一点善良击碎，她要让齐川阴暗的一面彻底引出来！成为一个复仇的傀儡，带着自己的恨意一同活下去！
“我体内，有那个魔头留下来的一份真魔之血，杀了我得到它，你就能逃出去。”胡知莲越来越虚弱，看着齐川一字一句地说道。
“杀了我。”
齐川抬起头，看着胡知莲扭曲的表情血泪止不住的滴下，他绝望了。
“正如你之前所说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森林，而修士们就是森林中的野兽，为了存活不择手段的展开厮杀。你明明已经明白了的为什么不去这么做？为了那一点良知？”
“不。”胡知莲笑道：“你就是害怕罢了，你那龌龊的善良导致你不够果断，不够坚定，你忘了你大齐村二百三十口人是怎么死的吗？你难道不想报仇吗？一旦你被抓出去，你的龙姐姐还会跟百年前一样被人逼迫，甚至变成跟我现在一样受尽屈辱！”
“你的仇，报不了。你保护的人，也保护不了，就是因为你那龌龊的善良，你明白吗！”胡知莲呵斥着，血液加速流失越来越疲倦，呼吸也开始加重，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恶毒的话不断地刺激着齐川，击碎了齐川的心境，一口浊血吐了出来。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齐川再也无法克制，哽咽起来。
恍惚中，齐川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缓缓垂下了双手托起了自己的脸颊。
“小川。”
齐川满脸血泪的抬头，看到了被挖去眼球七窍流血的龙语欢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痛苦的望着自己。在其身后站了许许多多的人，齐川看到了孙沉月，看到了早已死去的父母，看到了曾经的父老乡亲。那些人全部都没有眼球，一个个眼眶空洞的站在自己身前。
那一个个曾经熟识的人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神色哀伤痛苦的望着自己。
“啊”齐川痛苦的嘶吼着，拼命地想要挣脱来身上的锁链，在此刻齐川彻底癫狂心中最后一点清明也消散于无。
“都是因为你，我们才死的。”龙语欢捧着齐川的脸庞喃喃道，空洞的眼眶不断地滴血。
“都是因为你。”所有人都在一同说着这五个字，震耳欲聋般的责问让齐川终于疯掉，再次低下了头，身体抖成筛糠。
胡知莲看不到齐川所看到了幻境，但她明白此刻齐川多半是已经疯了，不过这样最好。胡知莲露出了残忍地笑容，她要的就是这样。
“你忘了吗？”胡知莲虚弱的靠在墙角，看着已经疯癫的齐川轻声道。
“我没忘，我没忘！”
疯癫之中齐川识海中的那一粒杀念种子沸腾起来，从原来的黑色化为了血红，彻底融入到了齐川的识海之中，一个新的人格在此刻剥离出来将之前已经崩溃的齐川彻底撕碎。
眼前燃起了烈焰，恍惚间齐川再次来到了那个雪夜，站到了尸坑面前。在其面前又出现了那个九岁的自己，和百年前自己苏醒记忆一样，其实自那时起齐川的心魔就已然出现！
“欢迎回家，齐川。”九岁的齐川缓缓伸出手，踮起脚尖笑着抚摸起了齐川的脸颊。
“嗯，我回来了。”梦境中，齐川握住了那个年幼自己的小手，熊熊烈火化作一条条恶龙冲天而起，在夜空中飞舞着烧尽一切。二人在一瞬间融为一体，犹如新生一般齐川的气息陡然巨变，令人胆寒的妖气开始弥漫。
梦境中齐川抬起头张开双臂，血红色的双瞳再无一丝干净。
“我，叫齐川！大齐村的齐川！”
啊——
地牢中齐川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双目变成了血红嘶吼起来，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望着肩膀上的长剑齐川仿佛不知疼痛，靠着墙一点点扭动肩膀，利用那把剑蹭断了自己的左臂。
“呼”挣脱开一半的身体后，齐川深吸了一口气，双目毫无感情的望向了胡知莲。
“我就知道哈哈哈”胡知莲大笑起来，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中，安静的等待着齐川的动作。
齐川看着另一条锁住自己的锁链，张口咬住卡在墙里的长剑剑柄，想用这柄长剑来砍断自己的手腕从而挣脱。然而咬了半天发现自己力量太弱咬不出来，随即咬住了自己的右手腕。
内心的恨意和疯狂让他不知疼痛，犹如野兽一般撕扯着自己的手腕，不多时就露出了森森白骨。
“仙人，都该死！”此刻齐川内心的恨意到达了极点，不顾一切的咬断了骨头，用力一扯扯断了手腕挣脱了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胡知莲对着齐川张开了怀抱，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幽暗的地牢内，齐川犹如蛆虫一般扭动着身子朝着胡知莲挪动过去，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血红色的双目再无任何其他情绪，有的只剩下了对活着的渴望和对人族的恨意。
“我要让一些算计我的人付出代价，我要让一切施加给我痛苦的人不得超生，仙人，必须死！必须死！”齐川咆哮着扭动身体爬到了胡知莲面前，狰狞的看着她。
胡知莲温柔的抱起齐川，将他的头埋在了自己的酥胸之间，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带着我的恨意一起，好好地活下去。”胡知莲温柔的笑了可眼角却滴落了泪水，捧起齐川的脸颊，吻了上去。
“吃吧，齐川。”
“我会带着你的那份活下去，剩下的，交给我。”齐川仰起头，血红色的双瞳中倒映着胡知莲最后的容颜，让他彻底记住了这个永生都无法忘记的女人。
随后，齐川咬向了胡知莲的咽喉。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森林，里面的人就是野兽，而齐川，现在就是其中的一只。
人死，人生。